第257章《永远的平行轨迹》(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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喧闹的都市,霎那间踏入浓烈的黑,剩下守夜人孤独的守着愁绪。雨如泪下,寂寞的人哭了起来。
她一脸淡然的把金发男从弥敦道马路拖回行人路一旁,他的双目红肿,似乎刚才崩溃很厉害。
“哉。”
金发男四肢乏力的瘫倒在信和中心的铁闸外,张目注视着旁边的身影。短头发,白皙的瓜子脸,配上晶莹的双眸,穿着一件黑色皮衣。
他柔然一笑。
“还笑,哈,就是还死不了啦。”阿丽调皮一笑,轻拍一下金发男的肩膀,“刚刚你差点被车撞。”
“有没有酒。”
阿丽搁起轻佻的笑,不语。她徐徐从裤袋里端出一包香烟,抽出了一支,递向金发男,他却无动于衷。
“我出于职业道德才不给酒你,我才不要听你泄露的机密。”
“那你杀了我。”金发男的傻笑着,沙哑的声线沾染苦涩。
阿丽淡然的点燃了香烟,塞往小嘴里,呼出一口口的朦胧。
“无牵无挂,你说多好。”金发男端出钢笔,轻轻的转动着,凝视着对面的金大福珠宝。
“因为无牵无挂,我才敢接近你。”阿丽呼出一口烟,“至少我身边的人,不是离开,就是全死了──”
金发男猝然把钢笔狠砸到地上,站起来,使劲的踩踏着。
“哉。”
他的喘气急促不已,越踩越用力,就像要把钢笔踩成碎片般。
“哉。”
他把手往外套里塞,似乎要端出个什么来。
“哉!”
阿丽把金发男拉下来,扶着那浑身颤抖的冰冷身躯。女子绝少目睹他软弱的一面,上一次是数个月前,千奈被杀的黑夜。金发男情绪波动,右手使劲的敲打着信和中心的大铁闸,发出一连串巨响。
那是,代表失去的声音。
“你要发泄的,就打我,不要引起事端。”阿丽诚恳的注视着他,尝试镇静他翻滚的情绪。
金发男听罢,抖动的双手停止了敲打,“啪”一声挨倒在铁闸上,下巴沾满了苦涩的泪。阿丽无法看清被金发掩盖的双眸,却绝对能看穿他内心的虐痛。以往金发男处事比自己要冷静十倍,今晚他遇到了的事情必然难以承受。
路过的数个陌生人对他俩置若罔闻,两人表面上只是平庸的不良青年,一个嗜酒,一个嗜烟。
“你放心,他们担保,不会再派人搞芷筠。”待路人散去,阿丽压低嗓子,“他们不过想要钱,收到款项自然不会自找麻烦。”
芷筠的父亲在R本创业,设立了一所小型的高风险投资公司。谁知,公司遇上了本地金融危机,投资项目全数崩溃,破产的公司黯然倒闭。失业事小,处事冒险的男人更与最不该惹的某东京地下集团扯上关系,因为他曾向集团借了五千万日元的非法高利贷作投资用。在大都市,没有资产抵押担保的话,绝对难以借到那么多的钱。不善管理资产的父亲,就因为是次经济危机,一切付之一炬,无力还庞大的借贷。近日,他为了逃债而人间蒸发,引起了集团的愤怒。的然集团无法通过正式法律追讨欠债,剩下的就是江湖手段。
阿加只是知道这些了,反正不用知悉更多,这类冲突缘起不过因为钱,司空见惯。
那个地下集团一直与阿加有合作关系,一些本地的争执矛盾,集团会自行处理,但如果是R本以外的目标,就会找阿加帮忙。
阿加在E罗斯遇到了什么事情,才会由一个书生变成地下世界知名的嗜血杀手,没人知道,因为他没有朋友。
或者说,他不敢有朋友。
如果朋友的定义宽松一点,也只有阿丽可以包括在内。两人敢一起相处,也不过因为大家本来没有牵绊,即使得罪某势力也不怕害死对方。
五千万日元,对于坐拥花不尽资产的阿加来说,并非无法负荷的数目。
地下集团处事心狠手辣,并不会退一步海阔天空,逼迫别人的手段只有杀戮与杀戮。那次,地下集团给阿加下的指令只有两句:虐待逃债男人的二女,直至她请求杀手结束生命才处决。
虐杀,很残忍却受行家欢迎的谋杀手法,因为这样才能让受害者感受入心入肺的痛。
自从母亲病逝,阿加便不再从事杀手工作,反正累积的财富可维持一辈子的生活。为何他金盆洗手后会重返江湖,不过因为千奈离去让他无法释怀。内心剩下的,只有灰暗的哀,血红的恨。
生命,在阿加手上如游戏一般廉价。过往的四十九次任务,击杀率是百分百,震撼政界及地下集团界。极度年轻,却极度致命。
本来,只需花数小时,芷筠的死讯便会出现在A1头条,然后阿加便会整理好行李,离开湾区这悲郁之地。不过,一个个微妙的事件,却把他拖进了女孩的世界,无法自拔。
阿加已经跟踪了女孩两星期,每晚都在人来人往的网教大道上跟随。做事一向心狠手辣,这次却难以铁石心肠。
只因,他准备虐杀的是一位R本女孩,年纪跟千奈一样,甚至在同一个月生日──都是魔羯座。天使般的纯洁脸孔,明亮的双目,白皙的脸蛋。或许她很少笑,甚至经常摆出一副郁郁不乐的模样,跟爱笑的千奈不同。但是每次在人海窥探那背影,总会令杀手忆起那记忆空间的人。
那个永远无法拥抱的人。
男孩惧怕漆黑,在无光的寂寞里,更会想起那个温柔的她。
蒸发的思念,不是就往那孤寂的爱飘荡了吗,怎么又在头顶倾盆而下?
女孩前往锦上路的晚上,阿加一直从后跟踪。他知道,在郊外虐杀一个弱质纤纤、孤立无援的少女,可谓易如反掌。然而,每次目睹她的身影,总会想起千奈,下不了手。
那晚,被悲郁缠绕的阿加在一间废弃屋子露台上,啜喝着半公升的伏特加。俨如行尸走肉的他经已失去猎杀女孩的欲望,相反承受着愧疚与虐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