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能奈我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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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弄黑日者，终被黑日所吞噬。”
风歧如此挑衅话语，参牙非但没有生气，反倒冷冽的面庞上浮现出一丝笑意，劝慰一声。
他却有大欢喜自心底生出。
自己只是透过此人双目看到其内心之坚定与自己有些相似，外加其灵汤造诣不凡，只是其以术遮掩，想必是有不能言之来历，故而将之带来独谈。
毕竟道途漫漫，他枯坐参牙店百年，难得遇到一个或可为道侣的同道，是一件多么值得人欣喜的事情。
却没想到，此人竟然还给自己如此大的一个惊喜。
黑日……黑日……
多么好的死亡理由啊。
紧接着，他身上忽的绽放出血色雷火。雷火静静燃烧，只是将参牙周身护住，再不扩张，却好似一朵扭曲的合苞红莲。
但风歧却觉一股彻骨的寒意袭身。
他的皮肤之上陡然凝结出一朵朵冰花，体内那滚滚流淌的金红色血液，此刻也似失温的岩浆一般，渐渐凝固。
森然的寒意顺着血液，将连接肉身与术种的一条条灵光天桥缓缓冻结，寒意蔓延向术种而去。
不过片刻，风歧便觉自己周身力量凝如冰川，难以调动。
灵性、术种、肉身，这一刻尽皆陷入冻结。
而参牙却还是安然的坐在那里，血色雷火幽幽，唯有一道道细小的雷芒偶尔炸出细微噼啪之声。
再无举动。
秘藏之威，恐怖如斯。
正值此时，那一道道初具剑形的狰狞翎羽上，浓密的黑色气息渐渐浓厚弥漫开来，张牙舞爪。
一道道呢喃呓语之声再度响在风歧的耳边。
黑日意志，在失控！
“所以就连这参牙店，你也一点都不在乎吗？”黑色气息与冰霜渐渐缠上风歧的身体，他颤着牙问道。
风歧清楚，自己体内的黑日意志一旦爆发，或许面前这位已经凝出神魂的参牙或可逃离，但这整个参牙店的顾客，至少参牙店与继承了他残躯的亲弟，参百泥，却一定会死！
他本想借黑日意志敲诈勒索这参牙，却没想到其人这么狠。
“人生如逆旅，百代皆过客，茫茫然唯道永存。”见到风歧如此境况下，竟还能保持神志，参牙更是高兴，他难得的灿烂的笑了起来。
若此人真的能控制那黑日意志，那么即可假死脱身，又能收获一道侣，岂非双喜临门？
说着，他站起身，幽幽雷火骤然涨大，一缕缕雷芒噼啪作响之中，披打在弥漫开的黑气之上，散发出浩荡生气，将他护佑其中，艰难抵御黑气。
同时一只手仍然保持探向鼎炉之中，雷火滚荡之间，那鼎炉之中汤液黑色渐隐，变得澄澈如水起来。
他对风歧道：“你在这汤液之中施加的力量确实神异，只不过熬汤手段实在粗糙。还有半炷香时间，我就能将汤液提炼好。”
这一番话没头没尾。
风歧看着那一双依旧简单而纯粹的眼眸，浮现出第一次看见这双眼眸时心中感觉。
一双简单与纯粹到了极致的眼睛。
仿佛天下熙攘之间，舍道之外，再无他物，世间万千皆不为其所累。
同时，也让他第一次有遇到了同类的感触。
但风歧却顿时明白，所谓基业、所谓亲弟，于此人而言不过外物，既然是外物，那便随手可弃。
至于半炷香时间……
便是他给自己的期限。
想要谈，就半炷香时间内，自己降服黑日意志，克服那冰封状态，证明自己，获得与他交涉的资格。
既然如此……
“黑日又能耐我何？”风歧发出一声嗤笑。
他心力涌动，看向体内境况。
【金风鹤】术种之中，厚厚的冰层自脚底而生，顺着两条纤细的鹤腿蔓延，已经渐渐延伸至背部，而跨坐在鹤背之上的长眉白猿，此刻更是被冰封起来，化作一块冰雕。
而两只增生出的金翅之上，更是黑气弥漫，向鹤首席卷而去。
四周那原本金色的茫茫虚空之中，千万里金光被尽数冰封，浓重的黑气不断蔓延。
这金鹤，乃是蚀文与灵性凝成，代表的便是与他性命相修的本命术种，【金风鹤】术种。
这寒冰之力竟不止针对他的灵性、术种、肉身，更带着彻骨的寒意，蔓延向他的意志。
反倒是黑日意志，像是换了方略，不在执着于侵染风歧的意志，而是打算先对他的灵性动手。
“喝！”
风歧猛然间发出一声断喝。
那被冰封而起的白猿骤然破冰而出，纵越至茫茫然空间之中。
他凭空而立，猿臂舒展，心中万般念头尽数汇集凝聚成一股，施施然起出一个拳架，专注的打起那一套《白眉定寿拳》。
梳眉展臂似凤开！脚踢赤炉金丹来！
一招一式间，他的拳自慢而快，越来越快。
紧接着，便见无穷心力好似长鞭、触手一般生长而出，肆意披打。
在虚空之中炸出一个个霹雳，好似……春雷炸响。
周边冰封之气震荡不已。
“咦？”
参牙将好奇的目光投向风歧。
却见其被冰封的身体一点点颤动，那尘封的冰层缓缓脱落。
参牙眉头皱起。
秘藏之境，讲求脱凡执，见真我。
所谓脱凡执，便是指在雕刻术胎的过程之中，将术种之内，灵材中的执念尽数驯化、消灭。
如此一来，方见真我本性。
而后以自身本性彻底掌控术种之力，方可破开灵性术胎，凝聚自我神魂。
下一境界，便是以神魂之精妙，将自己的意念尽数与自身灵性彻底融合，代替灵材之中执念，从此之后，彻底与其中力量化作一体，不分彼此。
而在这一连串过程之中，神魂之凝聚，更像是术士修行自然而然的蜕变结果。而神魂也更像是一件辅助术士修行的工具。
术士之修行，最重在心。
因此，突破带着百年积累一朝突破至秘藏境的参牙，突破当时，便跨过神魂之境，使灵性与意志融为一体。
而此刻，借助灵性之中的意志，参牙清晰的感觉到，风歧体内那千万个蔓延的念头骤然汇集，凝聚，引导着体内那冻僵的灵性不断奔涌。
仿佛坚固大船，一路破冰，金红色的血液再度升温，好似奔流的岩浆，将周身温暖。
遍布四周的金羽此刻带着破空之声倒飞而回，弥漫的黑气不甘心被的渐渐收拢入金翅大氅之中。
黑日意志也尽数被镇压起来。
此人意志之坚定，心性之强悍，确实出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