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圣辉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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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亦难在教堂里对着那个巨大的圣辉教团圣徽祈祷,表情庄重而严肃,身上穿着厚重的主教祭袍,手上捏着一个微型的圣辉教团圣徽。
教堂装饰得金碧辉煌,大气磅礴,毕竟这是清水区的大教堂,也是全清城的总教堂,可以算是圣辉教团的大本营。
和一般的宗教不一样,正常情况下,都会有神像摆在教堂内供人瞻仰,但圣辉教团没有这种习惯。
因为他们认为神是多变的,不拘泥于形体的,擅自给神定下形象是一种亵渎,所以他们只挂了个超大的圣徽在墙上。
那圣徽有多大呢?大约就是钟楼上那个表盘的一点五倍那么大。
圣徽的形象是个太阳,散发出无限光芒,背景是散开的乌云和晴朗而泛着金黄的天空,线条和设计感可以说堪称一绝,很好的给人带来一种希望感。
很快,有人走进了教堂内部,行亦难听着从门口响起的脚步声,缓慢而从容不迫地睁开了眼睛,带着些凝重而透着些不悦的神情转过了头。
行亦难是个黄种人,五十一岁,介于他崇高的圣辉教团的主教身份,他自然有从上城得来的药剂来延缓他的寿命,使得他起码能活到一百岁。
他的外貌亦是令人印象深刻,似乎是为了表现出一个庄重而正经的形象,他蓄了须发,修剪成威严的形状。
而他的五官也很深刻,有混血的特征,再加上他那深邃而富有智慧的眼睛内无时无刻在闪动着的光芒,还有下撇的嘴角带来的那种凝重的感觉。
这些综合起来的感觉使得他看起来就是一名位高权重的人,同时还带着些不可侵犯的神圣感。
然后他开口说话了,声音亦是符合他外貌的特征,带着那种唱叹咏调一般的厚重感和深沉感觉,音色也沉稳有力,极其适合布道讲经。
“我说过了,不要再让我看到你,而且你居然敢上教团信徒的身,你是在挑衅我吗?”
说这话时他眉毛皱成一团,脸部肌肉深深地露出厌恶的刻纹和深沉的沟壑,眼睛更是射出令人难以直视的情感光芒,钉在来人的脸上。
他说话时洁白的牙齿带着怒火在长须处一闪而过,然后微微用力的咬住,使得脸颊的肌肉绷紧。
“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将来这种事情终会发生。”
来人是个下级修士,穿着普通,脸上却带着轻松而惬意的表情,毫不在意行亦难那骇人目光的注视。
“我和你们不一样……”,行亦难用一种带着些唾弃的感觉说话,同时换了一种蔑视的眼光盯着他看,“万物一心教的主祭大人。”
说万物一心教的主祭大人这几个字的时候,他咬死了发音,带着些轻蔑和不屑。
看来就算是过了千年之久,连年历都换成使用惑星历了,宗教之间很显然也有深刻的敌视。
“哈。”,那个下级教士不带感情的干笑了一下,并不在乎行亦难的敌视或者是他的说辞。
“我来只是为了提醒一下你,要加速了。”
下级修士的眼神变得幽暗而深刻,仿佛里面藏着无数狰狞而迫不及待要张牙舞爪的怪物,但它们隐藏在阴影之中,静静地等待着一个机会。
他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带着些莫名的诱惑,仿佛里面暗藏着什么玄机,让人想把这一句话中的每一个字都嚼碎了在脑海中一遍遍地回顾。
然后他张嘴露出一个露齿的微笑,此时他明明站在光源笼罩处,却显得那张脸像在层层阴影包容之下,带着些阴暗和难以抑制的疯狂。
“……”
行亦难没说话,也没被下级修士的异态和话语动摇迷惑,他沉默而冷冷地注视着下层修士一会,然后开口说话,吐字清晰而坚定。
“我的计划和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你这疯子。”
“现在,给我滚吧。”
随着他说出这句话,一个穿着金红色教士服的中年男性从一旁的侧门走出,对着下级修士伸出了一只摊开的手。
没有什么特效,也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只是下级修士的表情突然僵硬起来。
随后他的脸上换上了一副迷茫的表情,带着那种宿醉后看到陌生天花板的人的会有的表情环顾起了四周。
他看到了行亦难,表情立刻变得恭敬起来。
“主教大人,我是怎么了?”
“没事,你回去做你的祈祷吧。”
行亦难用那种权威而知性的声音发话了,但是却又不带着傲慢和高高在上,硬要给他的这种感觉找一个词形容的话,那就是“神性”。
“是,那么我就先告退了。”
只此一句话,下级修士就完全无视了自己身上发生的明显异常,将它们抛之脑后,遵循着行亦难的指令出门去了。
行亦难转过身静静地在那里站着,站姿挺拔如松柳,那个教士也静步退下,整个教堂内只剩下了他一人。
他背着手抬头望着圣徽,焦点却在上面一些的地方,圣徽上面那扇花式玻璃彩窗映射着教堂内辉煌而盛大的灯光,散射出五颜六色的美丽景色。
而他的目光却锐利得仿佛穿过那扇窗,直刺外面阴云笼罩的天空。
他静静地看着。
“任务目标是谁,任务是什么。”
叶诚坐在一家酒吧的角落里,双手叠在一起放在桌子上,仍是那副在别人看来难以亲近的表情,听着对面那个私人侦探说话。
这家酒吧比较喧闹,不合他的胃口,男男女女在舞池贴在一起,音乐激昂而动感。
这让他想起和瓦吉姆的战斗,他脸上那条伤疤甚至因此发出些刺痒的感觉起来。
私家侦探留着那种叫做Stubble的短茬胡型,剃了个光头,显得精干而简练。
而他脸上最显眼的一个特征是太阳穴上的一道疤痕,叶诚看出那是大动能子弹留下的痕迹。
子弹射进头颅,带走一些头骨碎片,然后偏转擦出伤口,就会留下这样的疤痕,这位私家侦探看起来也是在生死间走过一遭的人。
这位私家侦探长得很硬汉,身上有那种退役军人或者是前警察的味道。
他坐姿不是太紧绷也不是太轻松,只是普通的坐姿,没有点烟,也没有什么嚣张而霸气的态度。
他就是那么坐着,垂着眼帘,漠然地看着叶诚,身上带着那种叶诚能感觉出来的内行气息。
私家侦探的名字叫夜不群,听起来像个假名,但是事实上是真名,侦探证件上写的清清楚楚。
“我需要你跟踪一个人,把她接触过的人和身边发生的事情告诉我,为期大概七天。”
叶诚说到这里,顿了一下。
“虽然大几率不会,但是如果在跟踪的途中发生什么意外,请保护她,通知我。”
“这是为了什么,肃正局的探员不会请个侦探去查外遇或者父母出轨吧?”
夜不群拿过叶诚递过来的照片,看了看李柳的外貌和表情。
他舔了舔嘴唇,从照片中他能感觉出这是个老实本分的普通人,应该和重案扯不上关系。
“如果是公事,你应该不会叫个私家侦探。”,他放下照片,对着照片怒了努嘴,“私事?”
“可能会变成公事的私事。”
叶诚的做行举止很像是那种黑帮,夜不群要不是知道他的身份,看到叶诚后可能会以为他的雇主这次给出的任务是把某人做掉或者处理尸体。
“嗯……懂了。”,夜不群点了点头,把照片收进了自己的兜里。
“我大概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了。既然如此,这活我接了。一万两千块,一半预付,预付的用现金,你带够钱了吧?”
一万两千块帝国币,这正好是叶诚除去加班费,补助金,奖金和其他一些杂七杂八的金额外一个月的工资。
经叶诚的了解,一名普通人在清城能得到的基本最低保障工资为一个月两千块,而平均水平为四千三百二十一块。
乐永还吐槽过他们算是高收入人群,这也是很多人加入肃正局或者相关机构的原因。
但叶诚实际上并不缺钱。
虽然上城和下城的货币并不相通,在上城使用的“点数”是无法携带或转让至下城的,就算有那种渠道,叶诚也做不到,因为点数只能亲自使用,而在最近一段时间他都不会再返回上城。
但是,叶诚的父亲在清城为他留下了一笔可以算是可观的财产,应急用的有可以自由支配的十万现金,一个里面有一百万的电子账户,固定资产有五套分布在各个地方的房子,以及一些在稳步增值的股票和其他长期投资,以及一些在托管的金银珠宝和艺术品。
这些留下的遗产的总额之大,已经有些超过叶诚的预计了,在他的印象里,父亲对于多余财产的做法一般是捐赠或者设立基金,他对于物质有一套自己的看法,认为个人不应保留过多的财富和资源,应反馈回芸芸大众。
但,现在很明显他的父亲违背了自己的信条,只为了一个愿望,他的儿子能在清城衣食无忧并且快乐的度过余生。
遗产的总价值可以让叶诚在清城什么也不干就度过优质甚至是奢靡的生活,并且持续大约三代人的时间,更别提叶诚父亲在清城留下的关系了。
事实上,叶诚收到的遗书上,他父亲就是让他这么干的,如果不想待在上城,那么就回到清城,在历山海的保护下平安而健康快乐的度过余生。
但现在叶诚很明显违背了他父亲的遗愿,踏上了一条未知前景的路途。
冰块在杯中碰撞,夜不群喝了口酒,辛辣的味道在味蕾上绽开,但他的眼神毫无波动。
他接下这个任务也是为了私欲。
夜不群是个前特警,但是后来因为一些原因提前退役,他不是很缺钱,做这份工作完全是因为惯性。
他已经习惯了那种执行任务的感觉,做私人侦探能找回一些他当初执勤的感觉,为他带来一些生活中逐渐失去的乐趣。
而叶诚给出的这个任务让他敏锐地觉察到了一些往昔时光的气息,而且来路正当,还能赚笔钱,那何乐不为呢?
“好。”,叶诚一口答应,甚至没有还价,但夜不群却没有感到吃亏,一口价的生意,说好多少就是多少。
他有一个心理价位,只要达到这个价位,接下任务,他绝不反悔或者出尔反尔。
做好自己的活,完成雇主给的任务,领那份已经说好的工资,其他一切都与自己无关,这就是夜不群的人生守则之一。
“你不问问这件事具体的情况吗?”
叶诚拿起那杯无酒精的饮料看了一眼,冰块放的太多了,他只能从冰块的间隙之间像是长鲸吸水一般啜饮着。
“不用,我们都是内行,必须的情报你会给我,而我不需要知道的事情谈了也没用。”
夜不群很淡然,两个人的气质十分相似,旁人看来会以为这两个人是熟识的老友或者同事。
叶诚很满意乐永给他介绍的这位私家侦探。
他没办法长时间监视李柳的动向,查看她是否有诡异或者出格的行动,所以就想到找一个私家侦探来代替自己。
至于雇佣私家侦探的钱,如果这件事情不能立案,是不会批下经费的。
所以叶诚现在是自费雇佣夜不群,不过就他的对话和对夜不群的观察来看,这钱花的很值。
从他的感觉,和观察中,叶诚判定夜不群就算不是能力者,也能抵上一个并级能力者。
他的肌肉动作,呼吸,反应能力,还有无时无刻带着的那种警觉性,以及那种从生死关头走过才会有的血与火的味道。
但同时,他将自己的存在感稀释的很小,安然地融入环境之中,如果混入人群,根本没有人能注意到他。
只有行内活动在一线的老手才会有这种感觉,就连自己的导师都没有给过叶诚这种感觉,毕竟她没下过前线。
叶诚伸手拉开外套,拉开腰包,从里拿出一沓纸包着的现金,推到夜不群的眼前。
“一次付清。”
夜不群却把那纸张打开,把一半现金拿出来又推回去。
“一半预付,一半完成任务再给,我的规矩,请体谅一下。”
夜不群说话很坚定,眼神甚至都没看那钱一下,分钱也是一掂量就分成两半,连一张都不差。
“好。”,叶诚也不坚持,把钱收回,然后准备起身离开。
他要把今天的活做完,然后去教堂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