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二章 百里烟冲喜,张先生颓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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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大半天，东方殷都忙着事务，包括去书院讲学、接见访客等。夏笙和山雪没人管，因此得以在东方家的宅院里参观游览。

东方家的体量接近于四个夏家大，夏笙在山雪的带领下，参观起来，既尽兴，又有一些心里的惊惶，就是一种忽然走进豪门的感觉。

这一天，夏笙见到了山雪的继母杜氏，她三十来岁，是宣城本地人，出身也还行。让山雪和夏笙比较意外的是，杜氏竟然很赞成夏笙和山雪的事情，她可能希望山雪早点嫁出去，而且还嫁得远。

无论处于什么想法，杜氏的赞同，还是让夏笙和山雪比较欣慰的。

接近傍晚时，东方殷得空了。跟着传唤夏笙，继续问他关于他和山雪婚事的打算，具体什么时候成婚。

山雪照样陪同，而这时的谈话比昨晚正式一些了，相当于一家人商量事情，夏笙也就不用站着说话了。

同时这次谈得比较多，谈到了夏笙的师门逍遥派、师父百里烟，还谈到了此前不久的各门派对狼帮和日月教的战争，尤其是对狼帮的。

所以，这次谈话也是比较全面的，东方殷对夏笙了解得也差不多了，也就知道了他和山雪确实有了好一些常人没有的故事，俩人想结为夫妻，想相守，也是说得过去的了。

说到俩人的婚事，征求东方殷的建议后，最终定在正月初九。这一天是腊月二十六。

晚饭时，东方殷请出了他父母，也就是山雪的爷爷奶奶，一家人，包括夏笙和山雪的继母、东方山木在内，吃一顿比较正式的团圆饭，也是接纳夏笙成为东方家女婿的认识饭。

又是快过年了，所以饭菜很丰盛，一家人吃得其乐融融。

第三天，夏笙和山雪又待了一天；东方家的主仆开始为过年做准备。山雪带着夏笙，参与家人做各种各样吃的，心里很开心。苏星她们也在一旁帮忙。

第四天清早，夏笙和山雪就告别了，打算直接往北过长江，然后去寿春跟百里烟做最后的商量，也相当于告知百里，俩人的婚事举办地点和日期。

寿春在宣城西北将近六百里处，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夏笙他们快马走了两天，第二天傍晚时到达逍遥山庄。

百里他们回到山庄已经六七天了，同时这之前，百里已经让下院统领司马达带队从狼帮直接搬运战利品回逍遥山庄，并做相关准备工作。

也就是说司马达没有参加对华山的战斗，这一点各门派也是差不多的，所以山庄这时正处于热火朝天的重建当中。

从这里也可以看出，百里比较信任司马达，对他的任用似乎超过了其他堂院主们。而司马达当初也确实是主动要求参加对狼帮战事的人员。

当时出发前，按照百里给的留守条件，司马达可以不去的，但他考虑到自己是头领，具有表率的责任，所以放弃了留守权益，英勇参战。

当然，当初留守的人员，本来以为可以躲避战争，结果遭到狼帮寨主夏侯端带队偷袭，反而全部死在了逍遥山庄内。现在逍遥山庄的重建，也正是因为这次偷袭，继而纵火引起的。

到夏笙和山雪进来这天，山庄完成了三分之一的建设工程，逍遥派的部分门人已经住在山庄里面了。

再一点，夏笙和山雪的这次到来，替山雪父亲东方殷带来了十万钱的捐助款，用以帮助百里他们重建山庄。

这是山雪父亲了解到逍遥山庄被狼帮洗劫，纵火焚毁，包括狼帮的种种罪恶行为，而百里烟为了围剿狼帮，前后做了很多事情，牺牲很大。

东方殷感于当中种种，现在又考虑到女婿夏笙和百里的关系，所以决定给个十万，帮助百里，重修门庭。

十万钱对于大户不算什么，但对于许多小户人家，相当于一家人一辈子的积蓄，有的甚至还积不到这么多，所以分量还是有一些的。

果然，百里看到善款后，心里还是挺感激，决定山庄修得差不多了，去回访一下东方殷。

此外，来自夏笙父母家里的捐助款早在五六天前就到了，不过没有东方家多，差不多五万左右。

这还是夏家考虑到百里是夏笙师父的情分，不然可能还少一些。这也说明了，夏家财力真的比不过东方家。

同时还有一点，就是当初河南、江东结盟打狼帮的各门派，有些回到本门所在地的，又想结交逍遥派的，而且打华山时，他们受到了百里的帮助，也向百里捐助了一些钱物。

这个是各门派战争后真正的情义，没有恶意，所以百里都接纳了。

其实这些小门派，是觉得百里武功很厉害，而且作风又正派，同时还他为了围剿狼帮，牺牲比较大，所以有交好于百里的意思。

这一天，夏笙和山雪都住在逍遥山庄里。第二天没什么事，夏笙随着百里，一边说事情，一边观看山庄的建设工作。而且这时已进入新年新春，大家白天工作，傍晚和晚上过年。

第三天时，正好碰到林茂和赵晚晴的婚事，林、赵俩人在这天成亲了，地点是逍遥山庄。

百里亲自为林、赵俩人操办了这个婚事，除了同门情义，百里还考虑到了一点，就是借这个事情为山庄冲喜。

这是自当初张曳白叛变，以至师父死亡、二师兄夫妇作乱、狼帮偷袭等种种事故以来，山庄出现的第一个真正的喜庆事。

百里觉得有必要，是个好兆头。而且这天是正月初二，寿春县城里，城民百姓欢天喜地地吃喝游玩，走亲访友。

同门师叔成亲，夏笙正好赶上了，本来这之前他是不知道的，所以也随了林、赵的喜事，给了礼金。如此，夏笙和山雪她们又在山庄里待了一天。

第二天，夏笙和山雪回随州去准备婚事，他俩跟百里说好了，正月初九在随州夏家成婚，距离这天还有七天，其实比较紧了。

各门派方面。

大概七八天前，江天鼎和张曳白，包括狄霸、淳于越他们，都已经回到了各自的帮门。

各人忙着各人的当下的事务，主要是对来自两次战争死亡人员以及由此引起的人事问题的安置、处理。

大概是在夏笙和山雪到逍遥山庄之前的十天，张曳白就带着他的一百门人回到嵩山了。

嵩山留守的是张的儿子和徒弟张顺世和黄汉中等人，人员数量也是一百左右。

当初张曳白急着回来，其中一个原因是他当心，百里烟路过嵩阳、许昌一带时，会不会带人去袭击张顺世他们。

严格来说，张顺世他们都属于背叛师门的叛乱人员，百里现在是逍遥掌门，他带人去惩处叛徒，是说得过去的。

但这是张曳白的猜疑，百里没有这么做。可能百里觉得，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而且他回寿春去，有很多事情要忙，实在不宜再惹麻烦。

赶回嵩山后，发现没有被袭，张曳白也安心了。

但安心过后，张曳白感觉到了新问题。此时他的嵩山派，成了名副其实的小门派，跟山雪和百里烟不能比，跟江天鼎更不能比。

此时江天鼎拜鼎教的人马膨胀到了七千左右，张曳白不过两三百，就是扩大十倍，也才是江的一半。

江天鼎成了两次战争下来，最大的赢家。

回到嵩山的第二天，张曳白同样是处理人事问题，他的嵩山比较幸运，就是没有遭到战争破坏，这半年，跟这里有关联的战事共出现了三次，但没有一次破坏到嵩山门庭。

不过，第二天忙完，张曳白就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感，这种孤独感来自于两方面，一是这不久前的盟军散了，各回各家了，一是当初称得上嵩山“五虎”的魏定军、董君义、于文则、王厉行和杨如岩五人都死了。

魏定军五个是张曳白的同门师弟，也是张曳白真正可以交流谈心，谋划将来和江湖武林中种种事情的人，现在一个都不剩了，张曳白成了嵩山两百多人中的“孤老者”。

虽然他有儿子、徒弟和其他师弟，但他们要么太年轻，要么显得生分，完全没有魏定军和董君义他们给张曳白的那种知心与可以分担、陪伴的感觉。

同时，张曳白已经确定《大逍遥秘要》的全本在百里身上，所以知道武功上面已经不可能超过百里。

再加上嵩山隔壁就有一个江天鼎的拜鼎教，如同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所以张曳白出现了颓废感，当初他叛教，挟师离开的那种“雄心壮志”，现在彻底没有了。

此外，张曳白还亲眼看到了强极一时的天狼帮和日月教的轰塌、败亡，这对他的“雄心壮志”也是一种打击。

按照张曳白眼下的这点人手，又有江天鼎、百里烟等人的竞争，尤其是江天鼎，张得做多少事情，用多少“阴谋、阳谋”，熬多少岁月，才能超过江天鼎他们啊！

这么想时，张曳白觉得有心无力。

如此，又十来天后，新春这一两天，张曳白得知百里烟得到了许多人的援助，重建了逍遥山庄，还为林、赵俩人办了婚事，逍遥山庄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反观嵩山这边，则没有什么事情，他们心里还有“逍遥派叛徒”的自卑感，或者说阴影，精气神上面根本不能跟逍遥山庄比，所以显得冷冷清清的。张曳白不知道怎么扭转这种局面，所以陷入了颓废。

张曳白有想过潜入山庄去找完整的功法，但现在他武功压不过百里，人员也没有百里多，门派里的人心更不能跟逍遥山庄比。

张也不知道功法的绢本究竟在哪里，这个事情综合下来几乎没有任何胜算，所以张曳白最终还是放弃了。

又一天过后，正月初四这天，张曳白把嵩山掌门人的位置让给了儿子张顺世，同时在儿子下面设了五个堂院主，他们的辈分、年纪都是跟张顺世差不多的，以便张顺世能压得主。

张曳白自己，则做起了长老兼副掌门，而且他以外，没有设第二个长老。

这就相当于张曳白在江天鼎和百里烟等人面前，失去了决心，对日常的帮派事务也没有了当初的激情。因此把权位交给了儿子，他自己想管则管，不想管则逍遥自在去了，说白了就是颓废、逃避。

当然，张曳白是嵩山派绝对的第一高手，也是当世武林绝顶高手之一，除了百里烟、江天鼎等人，基本上就是他最厉害。

也就是这样，嵩山派沦为了跟狄霸、淳于越、大刀帮和鞠振河的太湖帮一样的三流小门派。

本来嵩山是名门大派之一，根基不错，但张曳白因为前后心理落差，心志崩塌，他儿子又没有他那样的魄力与谋略，所以发展不起来，变成了现在这个进退维谷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