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黄雀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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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溪河岸边，当最后一滴飞溅的水花终于落下，河面再次陷入了寂静。
许久之后，赵牛与赵马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时间气氛怪异。
“那郎中真就死在下面了？”
转头看着远处越来越重以至于灯笼都快压不住的大雾，赵马吐出嘴里叼着的草茎，皱着眉头说道：
“真是无趣，还想着借他的剑来耍耍呢，那可是陶坚打的啊，熔铸门出品的剑我还真没玩过，要到了我手上，指定得先来个千人斩开开光！哈哈哈！”
赵马面带不满地继续说着：
“赵牛啊，我还以为这次陆总管是遇到了什么硬茬子呢，连运粮运酒这种大事都让咱们放一边赶过来，结果就一凡人，哼，到时粮食运输要是耽搁了，朝中那位大人可就要生气咯…”
“咚…”
赵牛手持粗大的铁棍轻轻杵了下地面，打断了赵马的话，随即瓮声瓮气地骂道：
“赵马！你是在质疑老爷的决策吗？”
“那药正已经被我们围困得插翅难逃了，他祭炼的五件法宝的下落也基本探明，这一次老爷神机妙算，将计就计地借这郎中之手取来了陶坚手上的大剑，若是再等赵少主回来，算上他手上的提灯与这水下的珠子，那我们便是五占其三了。”
“等凑齐法宝，就能凭法宝之威一齐攻下翼望山了。”
赵马闻言就是一笑，毫不退让地怼了回去：
“你也知道翼望山啊？这些日子若不是有朝堂上那位大人出手，遮蔽住这片天地，否则钦天监那群长了狗鼻子的堪舆师早就骑着青鸟过来了！哪还有咱们的事情！”
“现在好啦，准备拿去上贡给这位大人的寒玉稻和御赐烧酒都耽搁了，万一…”
那赵马的话语就像无形的蚊子一般，恼得赵牛直摇头，最后他竟是大喊道：
“够啦赵马！闭上你的嘴，你最近是不是练剑练疯了，话这么多！只管听老爷吩咐就是了！”
赵马被这喊声惊得一顿，脸上的不满神色都收敛了一些，可没过一会，他又有些癫狂地笑了起来：
“你敢说我？那小子要是换成一个良家妇女，只怕你早就急不可耐地跳下去把人给救上来咯！”
赵马话头一停，随即朝着赵牛身下挤眉弄眼。
“然后啊，你还要逼人家感谢你，犒劳…犒劳你的大铁棍呢，啊哈哈哈！”
赵马肆意地放声大笑，连带着他身后的几个汉子也跟着陪笑起来，红光再次摇曳起来。
“嗡！”
“啪！啪！”
突然，一阵疾速的破空声在赵马耳边炸开，随后他便感觉有什么滚烫炽热的东西洒在了他的脸上。
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赵马一个跳步后撤，急忙拔出腰间长剑。
他定睛一看，才发现原来是赵牛方才瞬间欺身而上，一棍横扫就将刚才在他身后陪笑的两个赵府手下直接砸飞了出去，两盏大红灯笼也被铁棍带起的疾风直接撕裂熄灭。
“两个畜生，也敢笑话你牛爷爷？”赵牛狰狞着脸，恶狠狠地说道。
他看向方才陪笑的众人，好似要将他们生吞了一般，只见他单手抓着铁棍尾端，将棍身持平，用棍头遥遥点了点他们：
“此间事了，你们每个人都过来接我一棍，这事就算了结。”
赵马瞥了眼远处倒在地上死的不能再死的两个手下，翻涌的浓雾好似无数毒蛇一般，正将他们慢慢吞没。
其余的赵府手下则是纷纷低头噤声，吓得微微颤抖起来，十几盏灯笼晃得四周红光闪烁不停。
赵马满脸嫌弃地擦了擦飞溅到脸上的血迹，随即恼火地朝着赵牛骂道：
“好你个赵牛，把老子脸都弄脏啦！自己做的事情还不许别人说是吧，我还偏要说！”
赵马将手上的剑重新插回腰间剑鞘，随即手舞足蹈地大声念道：
“上个月那村头刚出嫁的赵家闺女，那可真是，貌若牡丹真颜色，任是无情也动人啊，可怜却被这头老牛看上，竟然……”
无数令人瞠目结舌的消息被赵马纷纷抖出，好似公开处刑一般令赵牛感到有些难受。
他气得直咬牙，却又硬生生地将铁棍放了下来。
因为赵老爷很早之前就定下了规矩，六畜六兽之间严禁打斗，违者必遭受严厉惩戒。
眼不看为净，耳不听为清，赵牛也只能提着灯笼，扛起铁棍转头就走到石桥另一面。
反正都这么久了，那郎中肯定跟以往下水的赵府手下一般遭了那法宝珠子的攻击，料来已是必死无疑，前来围困的众人也无需聚在一起了，只等赵少爷过来取了那两件法宝就行。
见赵牛被他说得恼火，又不敢动手打自己，反而是灰溜溜地走开，赵马便念得更欢：
“好一个辣手摧花，牛嚼牡丹，可怜了那美娇娘，落得个香消玉殒、家败人亡……”
“噗…噗…噗！”
蓦地，身后接连的响声打断了赵马的喊话。
赵马以为是那赵牛被自己念得恼火至极，忍无可忍地从桥的另一边溜过来再次杀人。
“蠢货就是蠢货，这些手下死多了，赵老爷也会心疼的。”
他缓缓转身，笑着说道：
“至于嘛你个傻……”
一转头，映入赵马眼帘的却是一片阴沉的浓雾，四周的大红灯笼早已是不知去向，原本杵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几个手下也统统消失不见，好似在一瞬间就被什么怪物吞噬了一般。
“发生什么事了？”
见此情景，赵马突然愣了一下，大脑没能反应过来。
“该死！赵…”
想到某种可能，赵马惊得背脊一凉，连忙开口就要大声叫喊，企图叫桥对面的赵牛过来，可他一开口声音竟是微微颤抖。
赵马话还没说完，一张血红色的面具就突然闪现在了他的面前，瞬间占据了他的整个视野！
满目猩红！
刹那间，好似饱蘸了亿万生灵之血一般，那浓厚刺鼻的血腥味直接袭向了赵马的鼻孔，竟是将自诩杀人如麻的他激得呼吸一滞。
阴恻恻的声音随着血腥味一同传来，好似那从地狱爬上来的妖魔一般。
“嘿，你也喜欢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