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你不觉得这样很幽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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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张北河是吗？”
09年，刚刚二十岁的宋佚没有现在这般明艳妩媚，脸上还带着一抹稚嫩。
“嗯。”
不过是个少年郎的张北河，身高便已经过了一米八，一头短发，精精神神；衣着普通，但难掩其身材和气质。
一眼看去，那种干净，安静的气质就如同和煦温暖的春风一样，迎面而来，尤其是那明亮的双眸，更是犹如一汪清泉，望之便可以滋润心扉。
唯独有些矛盾的，就是张北河那淡然平静的表情下，总有一种若有若无，没得缘由的格格不入之感。
“刚才的事情，谢谢你。”
张北河说的很认真，一双星眸看的宋佚放在衣兜里白嫩的小手都忍不住握了起来。
宋佚抿着嘴，笑着看了他一眼，温柔地轻声说道：“没事。”
说完，沉吟一下，“那个……我叫宋佚。”
“啊……宋…宋佚姐。”
张北河摸了摸眉梢，似乎是有点尴尬，但是还是很客气的叫了一声。
“哈哈。”
宋佚没说话，弯着大眼睛，笑盈盈的。
不是那种刻薄的笑，而是那种文静，可人的笑意。。
宋佚看着眼前这个刚刚还一副淡然的年轻人，转眼间变得有些局促，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理由，就是让她觉得分外有趣。
这一刻，宋佚整个人站在亭台楼阁，浅笑嫣然之间，如花一般绽放，哪怕现在穿的是现代装，也依旧如同从当初那个年代穿越回来的是闺秀一般，让人不禁感叹一句，这或许就是上天的钟爱吧。
足以称得上一句，一人一景。
“那……有机会再聊，我要去化妆了。”
“好。”
最后看了张北河一眼，宋佚没再多说其他的，便摆了摆手离开了，她一会儿还有一场戏。
宋佚从来不是什么热情的性格，平日里甚至可以称得上沉默寡言，除非是工作，不然平时的话真的不多，在旁人看来，有时候还会觉得有些冷漠，不太好接触。
刚刚主动和张北河攀谈，已然是她许久没做过的事情了。
宋佚脚步轻快，她就是忽然觉得心情很好，或许是今日明媚的阳光，也或许是今天轻柔的暖风，总之，就是很好。
好到她甚至都附身摘了一朵旁边花坛里的一朵小花。
当然，宋佚也就是看了两眼而已，最后洁癖的性子还是犯了，又默默地放进了垃圾桶。
“他可真好看啊。”
这是宋佚那时进入休息室前最后的想法，也是刚满20岁，还未在中戏毕业的她，第一次对男孩子有这般评价。
……
bJ人艺休息室外。
今天给宋佚化妆的女化妆师是别的组调过来的，对宋佚不是很了解，只是听说过这个bJ人艺目前新生代中最有潜力的演员。
化妆师收回看向休息室门口的目光，用胳膊怼了怼身边下一场宋佚要出演的，话剧的助理。
悄声问道：“不是说宋佚老师脾气不算太好吗？我感觉挺不错的啊，很客气。”
话剧助理刚刚正低着头摆弄着手机，闻言愣了一眼，随即笑道：“是啊，宋佚老师其实挺好接触的。”
说完，话剧助理呃了一声，看了眼休息室的门，侧过身子，附身在化妆师耳侧，小声说道：“不过宋佚老师刚进人艺的时候，那时候确实有点不太好接触。主要是宋佚老师有洁癖，当然，都是女孩子，这个要求更干净一些，也没什么。主要是话不多，冷不丁说一句话，就是指出工作上的问题，就显得严苛一些，所以有时候很多工作人员都特别怕她。”
女化妆师点点头，“真的？我感觉还好吧？我在丹丹姐她们那边的时候，也要求道具什么的要干净一些，很正常啊。”
话剧助理笑道：“那是因为你习惯了的原因，再加上咱们工作都是在人艺，这是咱们自己的地方，这要是在外面剧组，能有咱们这条件？而且宋佚老师现在话虽然还是不多，但说话之间比原来好很多了，用简单点来形容，就是情商高了。”
“确实，大明星嘛，和镜头荧幕前性格不一样很正常啊。”女化妆师闻言点点头，然后又握着双手，说道：“不过宋佚老师长得真好看，皮肤真好，好白啊，气质又好，好羡慕。”
话剧助理对此也是非常赞同，“那是，怪不得人家能是大明星，就这个形象，气质，就不是咱们能比得了的。”
“哎哎，你说，刚刚来电话的，会不会是宋佚老师的男朋友？”
话剧助理右手手里的手机轻轻拍打着左手手心，“这个……还真不知道，不过很有可能，毕竟我很少看到过宋佚老师这么开心，再加上平时也没看到过宋佚老师有什么异性朋友。”
女化妆师挑了挑眉毛，脸上八卦之色更加明显，她倒是没有什么恶意，就是单纯的有些好奇，好奇那么好看的一个女明星的感情生活罢了。
“对了，对了，有一个，有一个！”话剧助理好像想到什么一样，“有一个特别特别特别帅的男生来找过宋佚老师！”
“你这形容词够多的啊！”女化妆师调笑道。
“哎呀，你没看到本人，是真的帅，个子很高，身材很棒，而且他那种帅，和一般的男演员不一样，是那种……那种……说不上来，反正就是帅！”
女化妆师对此表示怀疑，“真的？能有严屹寛帅？”
“有！”
“我不信！”
“……”
……
“事情就是这样，如果不出意外，我明年就不在唐人了。”
张北河轻声说道。
张北河最后还是和宋佚直接说出了今天的事情。
电话那头的宋佚沉默了几秒钟，然后声音依旧温和地问道：“那接下来怎么打算？”
张北河右手轻轻叩击方向盘，目光望着地下车库的尽头，“没想好，或许在圈里找点自己喜欢的事情做，也或许……换个环境。”
换个环境，张北河没有直说，但宋佚明白张北河的意思。
宋佚这次沉默的时间更久，声音也不复刚刚那般平静，“那我还可以见到你吗？”
张北河笑着说道：“当然能，我又不是英年早逝，只要佚佚姐你一个电话，我立马订机票，我……”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宋佚打断了张北河的话，这次声音都带着点颤音，虽然音调不是很高，可那种强烈的认真却让张北河真切的感受到。
这次轮到张北河沉默了。
刚刚提到张北河在唐人合同期限的那句话，作为了解张北河的宋佚来说，可不是恰好。
无论是出于当年被杨密从《红楼梦》剧组把张北河截胡的愤愤不满，还是出于对张北河的关心，宋佚对于这些事情，记得都很清楚，比她自己合同时间记得都清楚。
宋佚也知道，如果她问起，以张北河的性格并不会欺骗她。
这都是属于宋佚的小智慧。
张北河的回答也没有出乎她的意料，直接坦言相告。
说实话，如果换做刚入行做演员的宋佚，对于《伪装者》这个机会，她肯定分外珍惜，然而此时的她，有着更珍视的东西，如果这是张北河用离开唐人换来的，宋佚定然不会接受。
当然，宋佚心底也明白，张北河还不至于因为这种事到那种地步。
张北河的沉默，让宋佚心里一颤，宋佚声音都带点些低哑，“北河哥，这么些年，你做的，已经足够……”
“可以。”
张北河温润的声音传入宋佚的耳中。
“……”
宋佚愣愣地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半天，最后柳眉一竖，“那你不会早点说啊，大喘气干什么！”
“呃……难道你不觉得这样很幽默吗？”
张北河摸了摸下巴，有点不解的问道。
“幽默你个鬼啊！”
宋佚没好气的嗔了一句，张北河能感受到宋佚言语中的那种喜悦和发自内心的开心。
张北河轻笑一声，第一时间没有说话。
宋佚也没有再说话。
对于宋佚来说，她的情绪，实在太容易被张北河所左右。
嗯……虽然大百分之九十九的时间，宋佚都是被张北河逗得开开心心。
这一刻，电话中一片安静，只有张北河和宋佚的呼吸声。
宋佚对张北河的感情很简单，也很纯粹——就是爱恋。
两人相识近五年，期间太多太多的故事，宋佚再多的掩饰，也都在不经意的眸光中变得毫无作用。
然而，张北河对此没有过回应。
张北河前世确实没谈过恋爱，和他交流的女性也基本上都是四十岁以上的女博士。但张北河又不是个木头，也不是那种世所罕见奇葩直男，甚至以张北河的智商来讲，情商也低不到哪里去。
张北河心底有时候也一度觉得自己挺渣男的，除了那两年以外，张北河和宋佚她们的暧昧并不少……
张北河也很清楚宋佚对他的感情，宋佚无论是相貌还是性格，都是极好的，可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一方面是张北河心底有个坎，再一个是张北河心里有某种情结……
不是矫情，也不是软弱，更不是那种不主动，不负责，不拒绝的态度，张北河要真是什么只会下半身思考，狂拽酷炫屌炸天的龙傲天式人物，那张北河也没什么好沉默的。
只是很可惜，张北河不是。
与之相反，张北河对于感情的重视程度，远比一般人还要重的多，尤其是对她们。
不过想一想，如果张北河真的是那种人，估计宋佚也不会爱上他。
过了一两分钟。
“佚佚姐，如果你被人绑架，不能说话，你就眨眨眼，我去救你！”
张北河的声音响起。
逗得宋佚一笑，“北河哥，你也太没诚意了吧，我们又不是打视频电话，我眨眼睛你怎么看得到？”
“那你还不说话？”
“你先不说的！”
“……”
张北河给自己系好安全带，“我这是高冷，男人要有点深沉，懂不懂？”
宋佚撇撇嘴，精致的俏脸上带点不屑，“哦…我怎么没听过，杨密和你说的？”
“咳咳，这你都知道？”
“呵呵。”
……
两人挂断电话，宋佚放下手机，呆呆的看着手机，轻咬水润的下唇，如水的眸子里有甜蜜，有幽怨，有惆怅……总之，挺复杂。
作为远比唐人还要了解张北河的宋佚，在她心里，张北河哪里都好，无论是外形还是才情，都是她一生的心中所属。
但唯独那不经意间的保持距离感，让她心里分外默然，她既不明白，也不敢去直面。
她害怕，害怕最终得到的，是她终生都接受不了的答案。
没过一分钟，敲门声便响起，“宋佚老师，还有十分钟演出开始，我可以进来吗，咱们还有一点发型需要稍微动一下。”
宋佚轻轻吐出一口气，整理一下表情，不复刚刚的温柔俏皮，而是落落大方的平静。
“好的，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