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谈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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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正午，一家挂着带有“闲人免进”字样的旗子的铺子终于开了门。
一位长着国字脸，留着八字胡看起来不怒自威的中年男子从里面走了出来，避着刺眼的阳光打了个呵欠。
他叫做卢惠之，熟悉他的人称他为不问居士。
到了月末，他才会像现在这样开门揽客。因为每到这时候，他就会缺钱。
银子什么的到了他手里绝不会留着超过三天，用他的话说……花出去的钱才叫钱，留在手的只是烦恼。
不过，即便是他也不得不承认花钱的时候虽然挺开心的，但是像这样站在街边等待“商机”也着实有些掉份儿。
但是没有关系，等他宰……等他找几个热心的家伙给自己的钱袋“喂饱”了，他就又是潇洒的雅士了，他欠的那些东西也能……
卢惠之此时的笑容有些变态，站在角落观察的罗生见状有些犹豫。
他此前虽然花大价钱买了份关于不问居士的情报，但那始终只能拿来参考，真要和他接触还得靠自己应对才行。
卢惠之似有所觉，转头看向罗生所在的方向。
罗生见他望了过来，压下多余的念头，主动冲他笑了笑算是打了个招呼。
看见罗生提前准备好的“肥羊扮相”，卢惠之也笑了，抬手对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说话。
罗生走上前，对他行了一礼，开口问道：“在下姓罗名起，前辈可是不问居士？”
“是我，听罗小友的语气，可是专门来找我的？”
罗生点了点头，又看了看周围来往的行人。
卢惠之心中了然，揽住罗生的肩膀，笑呵呵地说道：“忽然想起来，我刚刚备好了热茶，罗小友如不嫌弃，不如来品鉴一二。”
“那，我就厚颜叨扰了。”
罗生跟着他走进铺子，街上的喧闹声顿时消失不见。
罗生心中一动，暗道：“隔音的阵法，这铺子设计得还挺不错……”
卢惠之给罗生端来了茶杯，罗生“受宠若惊”地接过，连忙向对方道谢。
卢惠之摆摆手，直言道：“不用客气，你我一见如故，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罗生放下茶杯，一副为难的样子。
“果然瞒不过前辈的眼睛，我确实有事麻烦前辈。只是……”
卢惠之看他支支吾吾的样子，委婉地催促道：“不用担心，只要是我能帮的我会尽力相助的，小友但说无妨。”
“好吧，既然前辈这样说，那我也不藏着掖着了，我就直说了——我希望前辈能答应在下帮忙解一个符印，前辈放心，那符印并不是那种罕见的类型，以前辈的实力应该不难解开。”
卢惠之若有深意地看着罗生，说道：“符印？你不说详细说明，我很难开价啊。”
“前辈无需多虑，我准备的报酬您一定会有兴趣的。至于为什么不透露更多，在下也有苦衷，前辈若是不答应，就当在下没提过吧。”
“你就这么相信我，万一我是假意答应呢？”
罗生摇头说道：“不问居士办事，常用那成誓符，这一点可有没人不愿意相信。”
卢惠之摸着自己的胡子，对罗生省视了几眼。
罗生所说的成誓符是一种特殊的符篆，它可以对缔结契约的双方产生相当程度的制约，除了少数的大修士，一般人违反了约定，都会受到相当可怕的惩罚。
因为用途特殊，成誓符相当昂贵。
不过对卢惠之就不一样了，因为他就是成誓符的创造者……
“看起来你倒是有备而来，让我猜猜你说的报酬不会是……”
罗生站起来，对他歉意一笑：“没错，正是令嫒的病症，我有十足的把握能够治好。相信我，我没有要挟的意思，我只是没有别的能打动前辈的东西了。您别惊讶，我身上的衣服都比我剩下的财物要值钱。”
卢惠之沉默了，因为他的确对罗生开的价码有些动心。
是的，他有一个病重的女儿。
虽然不是亲生的，是他故友临终前托付给他的。
她的名字叫何绣青，已经在床上躺了三年了。
她的病很少见，发病的时候常常胡言乱语，举止异常。
卢惠之请了许多的药师都没办法根除，只能减轻症状。
他求了很多人，也欠了许多东西，但何绣青依然不见好转，渐渐地他也失去了信心。
如今听见罗生说他能治好，卢惠之欣喜的同时又有些担心，他担心这又是一次无用的尝试。
不过，当他看见罗生自信的眼神后重重地叹了一声，放下了心中的顾虑。
“好吧，我答应你，只要你能治好她，我就立马帮你解印，并且绝不向他人提起此事。”
说着，他就拿出“成誓符”与罗生定下此事。
罗生心中的大石终于卸下，心情不由得畅快起来。
那天从“风哨”那里得来情报已经详细说明了何绣青的状态以及症状，老君研究一会儿就大概有数了。
只能说真不愧是老君，如若不然罗生还真没别的方法打动他。
至于卢惠之会不会揭露他的身份，他对此不怎么担心。
不问居士不是白叫的，只要是他的交易对象他就不会多管闲事，这也是他拿来与同行竞争的地方。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走吧。”
卢惠之看起来有些急迫，罗生对此十分理解，直接点头应是。
等卢惠之关好了铺子，两人来到了他在城中置办的一处宅子。
卢惠之将罗生领到一间装饰得颇为温馨的房间，指着床上的身影对罗生说道：“这便是我的女儿，平时的时候她就会像这样沉睡，只有发病最严重的时候才会醒来。等下如果有什么需要就提出来，我会全力办妥的。”
“不急，我先看看。”
他缓步来到床榻之前，看向那躺着的倩影。
何绣青本就生得国色天香，如今添了一股病弱的气质，更加惹人怜爱。
罗生毕竟修炼了那么多年，内心的波动只是极其细微的程度，但就算如此，罗生也对此皱了皱眉……这说明他的修行还不够。
他很快便将视线从那玲珑身躯移开，看向自己的玉佩。
老君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果然如我所料，这姑娘接触了不寻常的东西，精神上受到了损伤。普通的药物是无法治疗这种伤势的，需要用精神力量对其引导。正好你有剑意，直接按我说的做就行了，不用一盏茶的功夫就能搞定。”
罗生眼睛一眯，剑意蓄势待发。
为了不引起误会，罗生大声地对卢惠之说道：“接下我要用剑意对她施救，麻烦前辈照看着点。”
卢惠之对他的医治手段并不惊讶，他也是见过世面的，对这些稀奇古怪的手段都很强的接受力。
“那就麻烦你了。”
卢惠之对罗生说完这一句，就退到了一边。
他明白此时最好不要打扰对方。
而在罗生开始之前，老君悄悄对罗生嘱咐道：“等下或许还有危险，最好小心一点。”
罗生面色凝重，他自然不会大意，在他用出剑意那一刻，他就隐隐感到了不妙——
那是从何绣青身上传来的只有他一人能感到的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