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差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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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非艰难地抬起头，喘息着说道：“前辈何必苦苦相逼，我并没有做出冒犯你的事吧。就凭自己的直觉来决定我的生死是不是太可笑了。”
“你说的对。”
闲花散人抬起手，悬在身旁的长剑慢慢偏转，剑尖缓缓指向许非。
她的目光中带着坚定的杀意，看着快要趴在地上的许非冷然一笑。
“但是杀人这件事本来就不看理由吧，完全只看当事者的心情，凭直觉杀人又有何不可呢？”
说着，她的手指往下一按，剑光顺势落下。
就在长剑斩下的前一刻，许非忽然大喊道：“前辈，我愿意自废修为，可否留我一命？”
剑光一顿，闲花散人不解地看着他。
“你确定？失去修为可不比死在我剑下好，即便如此你还是要这样选？”
“我确定，只要能活下去，我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可以。”
许非心念一动，浑身灵力朝灵海汇去。她的眼中略微闪过一丝不舍，但最后还是闭上眼狠下心来引爆了自己的灵海。
灵海一生只能凝聚一次，一旦被破坏就没有可能继续修行了，并且体质什么的还会不断衰弱，到最后甚至连没修炼的凡人都比不过。
看见气息急速衰弱的许非，闲花散人移开目光，无奈地说道：“你这么果决是怕我不答应放过你吗？算了，这次就放你一马吧。”
许非闻言，心里感到一份轻松，但是下一刻手臂上传来了一阵剧痛。
“啊！”
他惨叫一声，按住自己的肩膀，扭头看去却发现自己右手手臂已经被齐根斩断了。
闲花散人收回长剑，居高临下地对许非说道：“反正你以后也只能过上凡人的生活了，只留下一只手吃饭也足够了吧。”
许非捂住伤口，巨大的痛苦差点撕裂了他的理智，但是他必须维持表面的冷静哪怕他已经快疯了。
“当然……足够了……”
闲花散人有些为难，许非给她的感觉越来越危险了，保险起见她是不应该放他离开的。
但是，他都做到这份上了，再把他杀了好像有点说不过去。
而且灵海破碎的人只会感到生不如死，都不用她出手，他自己都会想杀了自己。
“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吧，你可以走了。”
闲花散人放许非离开了。
罗生看到最后只剩他一个，脸上闪过一丝苦笑，站出来对她说道：“如果我没想错，你应该是认出我来了吧。”
他虽然做了伪装，但在高阶修士面前还是太容易穿帮了。
“当然，虽然我已经很久没回浩剑宗了，但是有了什么重大的事我还是能知晓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是近百年来唯一一个被浩剑宗下了宗门追杀令的人吧。”
“好像……是的。但是师叔你是出自哪座峰啊，我在浩剑宗那么久都没听到过你的名号。”
闲花散人瞥了他一眼，说道：“你别废话了，今天被我抓到你就认栽吧。待我有空就押你回宗门交由现任宗主处理。”
罗生慌忙解释道：“你可能误会了，其实我被宗门追捕是因为他人构陷。你看我这样也不像是穷凶极恶的人啊。”
“这倒是，你看上去也不想是能干大事的。但如果你真的无辜的话，跟我回宗不正好可以说澄清一下吗？”
“不行！如果解释有用的话，我就不会逃出来了。”
闲花散人看着他沉吟了一会儿，提议道：“这样吧，看在你我是同门的份上，我就给你一个机会。我还是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的回答让我满意的话我就当没见过你，反之你就得乖乖跟我回去。”
罗生叹了一声点了点头。
“那就请师叔出题吧。”
闲花散人想了一会，回头看到身边的石碑忽然心血来潮，开口问道：“你对这个故事有什么看法。”
听到这话，罗生忍不住问了一句：“真的？就这个问题？”
“当然……”
虽然问题简单，但是对错全凭她的心意，罗生想答上来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罗生望着那块石碑，原先他还有些不明白这石碑为什么可以立在这。
现在看来可能是这个尤道人与闲花散人的关系不太一般。
所以只要他选择性地回答就行了。
罗生稳住呼吸，说道：“我认为这个故事挺好的，但是遗憾的是还差了一点。”
“哦？”
闲花散人眉毛一挑。
“那你说还差哪一点？”
罗生拿出笔，走到那石碑前。
然后用笔在上面添了几笔，将“尤”改成了“龙”。
写完后，罗生转身对闲花散人说道：“师叔，这就是我的答案了。”
闲花散人看着石碑上新出现的字迹怔怔发愣。
“龙道人？你的意思是他既是龙也是人吗？”
“呃……”
罗生斟酌了一下回答道：“差不多，我的意思是他即使是龙也可以是人。即便他是龙道人，也能被人接纳。”
闲花散人摇了摇头。
“唉，如果真的只是多一笔少一笔的事就好了。如果是他生前，你就算修为通天也休想把这一笔添上去。不过，虽说如此，你的回答我还是接受了……那就给你个机会吧，对我出一剑，如果让我满意我就让你走人。”
“啊？”
罗生表情难看起来。
“师叔，别开玩笑了。不是说好了回答个问题就好了吗？”
“你都叫我师叔了，这么个吩咐你都办不了吗？”
闲花散人眯眼一笑，看着罗生手里的剑说道：“这剑应该是你随便找的吧？拿出你真正的剑，不发挥全力可是对师叔的不敬，到时候我可要在宗主面前数落你哦……”
听出她话里的威胁，罗生只得拿出“风起兮”摆开架势，之前因为总是有他人在场罗生不好发挥他真正的剑术。这下正好试试他一直在构想的剑招。
“师叔，我这一剑如果有什么不足的地方，还请提点我一下。”
闲花散人无所谓地点点头，说道：“你只管出剑，剩下的交给师叔。”
罗生拔出剑，抬手行了一礼。
“那我就得罪了……”
罗生沉心静气，牵引着自己体内的灵力。
手中的“风起兮”因为灵力的灌注散发出朦胧幽光。
这一招还只是半成品，他需要借用“风起兮”鼓荡风势的能力才能用出。
周围的气流在他的控制下不断地流向他，随后空气流动的速度不断加快，扬起的沙尘几乎让人看不清他的身影。
闲花散人心里有些惊奇。
“虽然很微弱，但我确实感觉到了他的剑意，能在这个岁数拥有剑意，这小子有点本事啊。”
罗生感觉着四周的风，忽然在某一刻睁开了眼。
“就是现在……”
罗生向前挥出了剑，周身的气流随着他的动作汇聚到了一起形成了一股惊人的剑气。
那剑气带着摧枯拉朽的气势冲到了闲花散人面前。
后者不闪不避任由剑气撞上了自己，但就像是微风拂面一样，这一剑只是吹乱了她的头发。
“啪啪啪……”
闲花散人鼓起了掌。
“不错不错，我能感觉到你并没有用多少灵力，这一招能有这样的威力已经算是可圈可点了。”
罗生笑了笑没有说话，显然他自己对一剑不是很满意。
闲花散人回忆了一下罗生刚刚的出招，对罗生比划了几下。
“我觉得你这招可以这样……”
她对罗生讲解了一番，罗生顿时有了新的想法。
他真诚地对闲花散人说道：“多谢师叔指点，要不是你我可能要花半年时间才能把这一剑推演到下一步。”
“不用客气，话说你这一剑想好名字了吗？”
“名字？这倒还没，不过这都是小事，就叫它……一剑风起兮？哎，先不说这个了。师叔，我这一剑能让我离开吗？”
闲花散人看着他紧张的样子笑了一笑。
“还算过关。”
她确认过罗生的剑意了，十分平和完全没有凶厉之气，这小子还真是个老实人。
既然如此，她就没必要留下罗生了。
“接下来我就送你一程，你应该和那个小姑娘是一起的吧，我可以直接送你过去。”
“那就麻烦师叔了，对了，我可以再问一个问题吗？师叔你现在到什么修为了？”
“我？没什么太强的修为。”
闲花散人摇了摇头，转过身去，在罗生震惊的目光中回答了一句。
“只不过是人之极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