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说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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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雨城中,张秀一个人坐在酒馆中饮酒,在他面前的桌上摆了几个喝空了的酒坛子以及几碟小菜。
他如今的面貌相比之前遇到罗生的时候,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张秀不再是曾经那般俊秀自信的模样,现在的他既油腻又邋遢,浑身散发着浓烈的气味,整个人给人感觉像是老了十几岁的样子。
最开始的时候,遇到他的人还会诧异地看他几眼。
现在他即便是在这躺个两三天也不会有人理他。
或许,只有当他躺下不再动弹后,才会有人来将他抬走。
张秀再喝了一杯,然后直接趴在了桌上,神志不清地嘟囔着什么,好像是看到了某些奇怪的幻觉,脸上露出了肆意的笑。
“兄弟们,你们也,也来了啊……快,快过来和我拼酒……”
说着,他颠三倒四地坐了起来,拿起手边的酒杯就递了出去。
可结果他意识不清,一个没拿稳,手中的酒碗掉在地上摔成了几瓣,清脆的声响让他的意识稍微清醒了一点。
他眼睛眨巴几下,才确定这周围只有他一个人,随后……
“哈哈……”
在发出一阵意义不明的笑声后,张秀重新拿了一个酒杯,给自己满上。
周泰死后,他便退出了镇恶司,毕竟当初的那些人走得只剩下他一个了,他再待在里面也没什么意思。
在退出之前,他将那次从白铭拿的那份“终劫厄命真法”交了上去。
经过他的推断,他发现那不是一般人能掌握的东西。
而且,白铭将它留下来的用意不明,张秀现在也没有精力追究下去,将那东西交上去,把麻烦甩给别人,他自己则在这里放肆狂浪地饮酒,不也挺好。
但遗憾的是,虽然他自己想躺下来慢慢发烂,可还是有人想把他拉起来,鞭策他继续向前……
就在张秀发现自己的酒坛子全被他喝空,想叫小二过来再添几坛时,一个陌生的家伙提着一坛酒坐到了他的面前。
张秀迷糊地睁开眼,发现眼前这人穿着镇恶司的制式衣物,他当即笑着对他说道:“兄弟,来找我的?”
“嗯,我偶然看到了你的履历,所以便想来见见你。”
说着,那人将酒推了过来。
“知道你喜欢酒,我特意从家里带了一坛珍藏的过来。来,尝尝吧。”
“嘿嘿,兄弟,够意思……”
张秀口齿不清地说了一句,随后迫不及待地将酒坛的泥封弄开,抱在怀里闻了一口,满意地笑了笑。
“还真是好酒,嗝……破费,破费了……”
“没什么,你满意就好。”
这时,张秀酒劲上来了,言行举止变得有些失控。
只见他一把抓住那人的肩膀,稍显疯癫地说道:“看在你送我这么一坛好酒的份上,我给你说些真心话,那就是……镇恶司真不是人待的地方!先不说薪酬,还有其中风险,但就说你遇到的上司,你根本就不清楚他是哪里来的牛鬼蛇神,要么苛待下属,要么尸位素食……干得再好,也要受他一肚子气。”
“呃……”
那人脸上有些尴尬,轻轻推开浑身酒气的张秀,对他说道:“其实也不尽然,你说的那些情况虽然存在,但是镇恶司新来的那位大人待人还不错。”
“是吗?”
张秀瞥了他一眼,又再饮了一杯,随意地说了一句:“我倒是觉得天下乌鸦一般黑,或许是因为你和他相处的时间太短,才会觉得他人还不错,等到后面再看,你可能又会觉得现在的自己像个蠢蛋……对了,那位新的乌鸦叫什么名字?”
“……严宽。”
张秀撇了撇嘴,对他摇头说道:“听起来就不是一个好人,我劝你好好想想,像我一样早点跳出火坑,活得也自在一点。”
“多谢好意。”
那人的表情变得怪异起来,闷闷地说道:“但是以我的职位,不太好从司里退下来。”
他顿了一顿,又说了一句——
“严宽这名字真的有那么差吗?”
“嗯?”
张秀在一刻好像明白了什么,惊得酒意都消退了一点,但随后他又安慰自己说……哪有那么古怪的事,镇恶司的大人物会跑来请他这个小老百姓喝酒?呵,要是他真的信,那才是醉得神志不清了。
不过,张秀虽然是这样想的,但心里还是忍不住生出好奇。
所以,最终他还是问出那个问题——
“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严宽。”
“哈?”
张秀脸上的笑意顿时显得十分勉强,然后以一副“你在逗我”的眼神看着对方。
“这位兄弟,可别跟我说笑了。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不可能,不可能。还是说,你来之前已经小酌了几杯,所以现在才开始说胡话了。”
“我没开玩笑……”
坐在张秀面前的那人,也就是严宽,坐直身子淡然地对他说道:“我确实是调来接手张伯丘事务的镇恶司修士,严宽。呃,你不用紧张,刚才你说的那些我可以全当没有听见。”
“那就好。”
张秀松了一口气,将严宽带来的那坛酒揽到怀里。
“那个,这酒你也不会收回去吧?”
“当然不会。”
严宽有些好笑地看着他。
“送人的东西,哪有拿回来的道理。要是你喜欢喝,改天我再带些回来。”
听见这话,张秀却拒绝道:“算了吧,欠得太多还起来可不容易还……”
严宽看了他一眼,心想这人果然还是很清醒的。
随后,他略显严肃地对张秀说道:“看来,你心里其实一直有数,那我也就不说闲话了。其实,我今天来找你,是想要问你一件事。”
“嘿……”
张秀又趴了在桌上,脸面向另一边,没有看他。
“你有什么好询问我的,我又有什么好回答你的。你也看到了,现在的我,只是个混吃等死的闲人罢了……有什么问题,还是去找个能回答你的人好了。”
严宽摇了摇头,对他说道:“有些问题,只有你才能回答……我想问的是,你现在真的甘心吗?要是你还有觉悟,就随我回镇恶司继续任职!”
“哼,这是严大人的命令吗?”
“不是……”
严宽将镇恶司的腰牌解下,放在桌上,淡淡地说道:“这只是,我这个说客的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