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孟家婆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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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下值。
马场交给黄信管理:“若二皇子问起或其他人,就说我们去慰问疯病在家的孟典事。”
走在长安城的街道上,甄碇的脸色很难看,怀里揣着抄录下的表格,隐约感觉到害怕,让他联想到历史上有名的一桩贩马案。
这杀头的大罪,幕后之人必会拉许多人下水,揭露出来,面对的凶险是不可想象的,甚至不知何人参与其中,抓出什么人甄碇都不会奇怪,历史上那桩案子可是将太子都拉下水了。
这些猜想,甄碇只能憋在肚子中,不敢胡言乱语跟裴炬商量。
而裴炬此时,走在路上气势凛然!
挺起胸膛一副要审犯人的样子,在他的眼界下,孟典事此人吃里扒外弄丢了许多马,很有可能是用一些手段卖出去!
这桩惊天大案,自己参与其中……若能抓出来,当真是功劳一大件!
如此兴致冲冲做了不少功课,给甄碇介绍道:“……孟典事,现在名叫孟军,原本出身不好,村里人都没文化起名,就叫他孟大郎,后来当兵之后,才给自己取了现在的名字。”
甄碇点头:“打听好在哪住了吧?别弄错了咱们空跑一趟。”
裴炬笑道:“长官是听闻孟军在安邑坊住,有些不可置信吧?
下官初听闻也同样如此,小小一个典事,俸禄就那么一点,家里也没个经商的,竟然在安邑坊有房子,听着就奇怪……”
甄碇哼了一声:“这人还真够大胆的,鬼手段弄了钱,不藏着掖着反而大摇大摆,你说后面没人撑腰打死我都不信。
肯定是他后面的人跟他保证过,或者势力庞大,觉得光明正大摆出来也无人敢查……啧啧啧,说不定咱俩这一趟去的是一龙潭虎穴。”
“端是如此,长官明鉴,这买卖普通官员也不敢做呀,就算敢做也没有门路没办法做,这军马都有骏马厩的烙印……啊?!!”
裴炬说着分析,竟突然把自己吓到了,顺着甄碇的思路一想,打上军马烙印的马谁敢要?哪怕是各世家大族也不敢啊!那就是……大燕之外的买家?!!
裴炬倒吸一口凉气,愣愣的看着甄碇,瞪大双眼不敢再往下想了,却又觉得自己推测很正确,只有敌国的买家才不怕骏马厩的印记,甚至当成炫耀,展示自己手眼通天的能力,或者是将领邀功请赏号称缴获,亦或是敌国执政者故意为之削弱大燕的其中一个手段……
身体冷得一哆嗦,不管是猜测的哪一种,若大燕高官参与勾连,这抄家灭族的大罪!哪是他一个小小九品官敢掺和的?还兴冲冲抓犯人呢,怕是今天晚上睡着了再也看不到太阳了……
“想明白了?”
裴炬脸上害怕的样子,看得甄碇心里直乐:“所以啊,这事你就装不知道,不听、不问、不关心,一会儿去了他家,你就把耳朵堵起来,啥也别好奇凑热闹,只管当木头人,当个把门的吧。
到安邑坊还有段距离,你将他家的情况详细说说。”
裴炬闻言感动不已,眼中泛着泪花嘴唇哆嗦:“呜呜……长官真向着我,人真怪好嘞,下官有长官这样的上司,真是上辈子修的福德!
呜呜……咳,他家呀……安邑坊许多大人物住在那,像金吾卫大将军的宅子、司农寺卿的宅子,还有长官熟识的那位辛大人的宅子,各州诸位刺史偶有落户,端是个富贵地方。
孟军的家虽然不大,但安邑坊寸土寸金……按孟军的俸禄得五十年才够买他那个房子的,家有老母年逾古稀长年卧病在床,多亏他婆娘……”
甄碇听得认真,不时插嘴:“他那房子什么时候买的,不能是来骏马厩之后吧……”
裴炬将自己打听出来的一点一点说给甄碇听。
甄碇这才前后推测,孟军在来骏马厩之前,早已攀上这个高枝,小日子过的一直滋润,对外半谎称钱财都是下面人孝敬来的,没人鄙视,这已是潜规则,反而都羡慕不已,回去都加大压榨力度。
琢磨了一路,孟军的家马上就要到了,甄碇心中这才做好了盘算,趁路过东市附近,让裴炬买了些孩子玩具和吃食。
“当、当、当”
甄碇给裴炬使了个眼色,裴炬深吸口气上前扣动门铛,这门甚是古旧,布满岁月痕迹,漆面脱落大半也未修补不知为何。
“谁呀?”
一尖细女人声从里院响亮而出,随即甄碇耳朵贴着门边,接着里面传来东西摔落的声音。
裴炬扭头看向甄碇,甄碇一抬手,裴炬便大声叫道:“是孟典事内人吗?本官是骏马厩厩丞裴炬!今日前来叨扰,探望慰问孟典事,烦请开开门!”
甄碇点头,随后食指抵唇,示意裴炬安静。
只听得里边突然一静,随之女人声嚎啕大哭撕心裂肺,而在这大哭声中,不断加杂东西摔落地上的声音。
“哇啊啊……惨呐惨!老孟啊!夫君啊!你说你疯了,让我们娘俩怎么活啊?!怎么活啊!你不想想儿子啊,见你疯癫样子害怕的不敢看你!还有母亲啊!整日泪洗面……”
甄碇不为所动,听着门里面逐渐靠近的声音,步伐踉跄声音忽左忽右,倒是大的骇人,手指划过门铛门板,没有灰尘。
“砰、砰……吱哟”
两道门闩被抽开,这门端是厚重,这娘子废了好生力气才缓缓打开。
女人眼睛快瞟门外二人,哭声更是震天动地:“二位大人,老孟他惨呀……谁想得整日在那小屋里,竟憋出了疯病,他是我们一家的顶梁柱啊……”
甄碇不慌不忙,站在原地听这女人哭喊,她虽然开了大门,却整个人站在门口最中间,一边哭喊一边手舞足蹈向外顶,让裴炬不好插嘴开口进去。
甄碇暗自撇嘴,前世看电视剧太多了,那里面演技最差的,也比面前这女人好太多,建议她进修下哭戏,不能总干打雷不下雨吧?
上下打量,女人穿的破旧,却不脏,也无异味。
刚伺候过疯癔症之人不该如此,而且每日吃食应是好得很。
甄碇专门嘱咐裴炬,买上好的吃食,隐约间香味扑鼻,却不见女人瞟一眼,跟这个年代的其他人区别很大。
再看女人双眼,黑的厉害,却无浮肿。
应是心事重睡不着,但无痛哭端是不伤心。
甄碇摸摸下巴,暗想这女人必是传信给孟军装疯的人,知道其中内情,或许知道孟军的上线是谁。
好,先刺激刺激她。
甄碇幽幽开口:“我要是你,肯定先把人请进去,在门口大哭大喊,生怕别人不知道有人来你家呀?秘密是把刀,不要架住自己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