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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忆锦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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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虚洞天,浮梦三千。前尘往事付云烟,万般执念纳其间,手中剑……指向天。

太虚梦境,花亭湖边。

荷出青波,硕大的荷叶宛若油纸伞,一柄柄撑开,为芳草地上带来一片清凉。

钻出水面的是荷,浮于水面的是莲,荷花、莲花粉中透红,红中留白……好一处浮梦间的清幽之所,缥缈空灵。

“咯咯……”

一红衣女童美滋滋坐在岸边,小手撑起一片荷叶,小脚丫好似玉藕,在水中欢快地嬉戏,舞动,荡起了一串串晶莹的水花……

“你是?”

一旁青峰挠了挠脑袋,而那女童却并未理会,长长的睫毛挂着几滴露珠,灵动的大眼眨了眨,自顾自地戏水玩耍。

“轰!轰轰……”

突然,一声声巨响从远处传来,脚下地面随之起伏。紧接着,就见一位足有两丈开外的石头巨人咧着个大嘴,撒了欢似的向这边狂奔而来!

坚硬的青石包裹住石人身躯,显得异常敦实,石缝间还密布着淡蓝色纹路,好似一条条小溪,灵光流淌其间。这位脑袋上除了半人来高的野草,还有几棵罗汉松七扭八歪斜插在头顶,看起来杂乱而充满了野性。

“吼!”

一双湛蓝色的眸子瞪得溜圆,石人在芳草地上轱辘几圈,随后跃入湖中开始狂奔,须臾间,所过之处一片狼藉!

“峦儿!”

青峰呆立原地,震撼无比。这时,红衣女童突然变得手忙脚乱,猛地丢下手中荷叶,“扑通”一声钻入了水中。

“锦蛟!小爷来向你赔礼道歉!”

离得近了,这才发现峦儿脖子上竟还骑着个小人,可不正是与自己相貌同出无二的元儿。

如今元儿个头也长高了些,一席白衣湿漉漉沾满了污泥,小脸满是怒色。而正当青峰啧啧称奇,准备迎上时,那元儿突然抄起根大棒子,赔礼?看这架势来打架还差不多。

元儿低头望了望湖边荷叶,小眉头一皱,从峦儿身上猛地跃下,砸入湖中,抡起大棒子在水面一顿狂拍,口中还不停嘟囔着:

“总在父皇面前吿状,有本事出来!”

话音未落,湖面碧波荡漾,一溜气泡“咕嘟嘟”冒出,下一瞬,水花四溅,那被称为锦蛟的红衣女童跃出水面,悬在空中。

“呔!匹夫,还我镇海珠!”

锦蛟飘落在岸边,小手中还多了面巴掌大的手鼓,手鼓呈扁圆形态,面遮蟒皮,周围则镶嵌着一排排金钉玉铃,一看就绝非凡品。

“太虚震天鼓?父王给你的?”

元儿小脸绷紧,翻身上岸,盯着锦蛟手中的小鼓,嘴角一抽。而还不待他动手,那锦蛟便将震天鼓猛地举过头顶,“咚”的一敲。

一声鼓响!整个太虚梦境中灰白雾霭顿时消散些许,紧接着,四下里烟波滚滚,妖风狂吼。

“太虚震天鼓!一鼓定乾坤!”

锦蛟又一声厉喝,元儿小身躯当即一怔,晃了晃脑袋,大棒子拄地险些趴在地上。

“啧啧,匹夫!倒是叫呀!”

锦蛟小嘴一噘,将震天鼓又举过头顶,玉腕轻摇刚要再来上一下,而正在此时,就见一只硕大的石手从她头顶“嗖”的掠过,震天鼓瞬间不见了影?

“呀!还我!”

锦蛟险些哭出了声,愤然跃起,娇小的身躯一晃之下变得有些虚幻,飘渺间,一帘水幕升腾。而再向那空中望去,但见一条足有三丈开外的锦鲤横空跃起,须臾间荡起一层层烟波!

而峦儿则两根手指头捏着那小鼓,并未理会锦蛟。

“峦儿小心!这丫头法身很猛!”

元儿晃了晃脑袋,大棒子抡起。而说时迟,那时快,话音未落,锦鲤鱼尾便到了峦儿的身前……

“轰!”

鱼尾正中峦儿后背,扇得他一个趔趄,倒退出数步!这位猛地将手中小鼓丢给元儿,湛蓝色双眸一凝,双臂一圈,将那鱼尾紧紧抱在怀中!

“吼!”

峦儿一声咆哮,滴溜溜一转,将锦鲤抡起旋转数圈,“嗖”的抛入水中,随后猛地纵身跃起,又是一技重拳轰出!

拳头刚接触到锦鲤刹那,锦鲤周身红鳞光芒大放,紧接着,一个硕大的气泡至它体表“咕噜”一声冒出,将重拳直接弹开!

峦儿还来不及收力,便被弹飞出去数丈,一屁蹲跌坐在水中。

“吼!”

石刻的脸庞划过几分怒意,峦儿晃了晃脑袋上的罗汉松,起身冲上!

下一瞬,就见湖中两个庞然大物纠缠翻滚,忽而卷起惊风飘残花,荡开一片水雾;忽而掀起泥石飞败叶,破开数丈芳草!甚至就连那花亭飞檐也被掀飞了出去,不知落向何方。

“峦儿!我来助你!”

元儿小手一甩,将大棒子撇出,但闻“砰”的一声响,大棒子又被气泡弹回,“嗖嗖嗖”在空中翻滚数圈,正中峦儿脑门!

大棒子继续反弹,与青峰穿身而过,“轰”的一声杵在地上!

峦儿则捂着脑门晃了三晃,轰然倒地,直接被敲晕了过去。

“我?猪一样的队友说的就是你吧。”青峰望了望云儿,又望了望身后大棒子,小脸一抽。

“天荒……破!”

这时,元儿也是急了眼,飘身而起,淡蓝色灵力瞬间覆盖右臂,一条青龙光影在其臂腕上盘绕,下一瞬,一声嘶鸣,猛地钻出,向着锦鲤凶猛扑上!

“砰!砰砰……”

青龙光影宛若活物,环绕着锦鲤不停撞击。而锦鲤护体气泡也着实结实,任凭青龙如何凶猛,却始终破不开分毫。

元儿一咬牙,双拳提到腰间,双眸也化为了淡蓝色,连喊三声:

“破!破破!”

而三声破字出口,又有赤、橙、黄三条小龙盘旋飞舞,脱拳而出,须臾间与之前青龙叠加在一起,砸在气泡之上!

“天荒破竟如此神妙!”一旁青峰震惊无比,似有所悟。

“轰!”

紧接着,伴随一声巨响,气泡爆裂开来,锦鲤被掀飞出去数丈,重重跌落在地!

这时,峦儿也终于苏醒,揉了揉脑门,凶猛冲上,一只脚猛地踩在锦鲤尾鳍,转头望向元儿憨憨一笑。

元儿嘴角也逐渐咧开,捡起大棒子,奔到锦鲤身前,用力挥了挥。

“服不服!”

淡淡雾气飘散,锦鲤化为女童锦蛟的模样,轱辘几圈起身,捂住一边红扑扑的小脸,怨毒盯视着元儿。

“看棒!”

大棒子挥舞到了锦蛟眼前,她却并未躲闪,大眼中泪花涌动,小脸一扬迎上。

元儿小眉头一皱,大棒子在锦蛟额头前突然停下,二人默默对视,许久……

“还敢不敢再向父王告状?”元儿手中大棒子抖了抖。

“哇!”两行泪水决堤,锦蛟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哦不,娇儿……”

而见锦蛟那委屈模样,元儿当即傻眼,将大棒子丢在一边,上前牵起锦蛟小手,想要将她扶起。锦蛟却是用力一甩手,挣脱开来,嚎啕之声更甚。

“蛟儿……哥错了。”

元儿从怀中掏出震天鼓塞入锦蛟手中,而锦蛟却依旧不停抽泣,元儿见是不灵,又从腰间取出块精致的小糕点,缓缓递了过去。

“百灵糕,娘做了三块,你、我、峦儿各一块,我这块给你吧。”

“什么时候还我镇海珠!”

抽泣声戛然而止,锦蛟抬头,大眼中擒着泪水,抢过元儿手中百灵糕,狠狠咬上一口。

“镇海珠如今与峦儿融为一体……待他再长高些,自会还你的。”

“不许变卦!”

锦蛟揪起元儿小脸蛋,狠狠一掐,元儿也不躲闪,望着锦蛟吃百灵糕的俏皮模样,小嘴逐渐咧开。

一场浮梦在此刻定格,杂乱的芳草地上只留下峦儿、锦蛟和……另一个自己。

……

太虚洞天,浮梦三千!

这仅仅只是一场梦吗?青峰望着眼前一切,小脸满是茫然,锦蛟和峦儿仿佛都是自己至亲之人,可就是无从忆起,毫无头绪。

又或许真的有前世,前世的记忆被尘封得太久,也会剥落掉原本的色彩……

无来由的悲愤充斥在心头,青峰手指苍宇,一声长啸。

“元儿?你是谁!”

“疯了!你便是我十三爷的亲徒儿啊!”

破锣嗓子一声吼,青峰猛地惊醒,瞪圆了眼睛注视着身下一位小老头光影,眨巴眨巴眼。

“十三爷?这是哪?”

青峰环顾周遭,但见花间玉亭,满地雨花石上铺着厚厚的青苔,灰白氤氲萦绕间,环绕白玉亭呈六芒星形状向周围延展开去,方圆足有二十余丈。

六个角落里还分别立了六座高台,其中四座点燃着淡金、淡蓝、灰白、乳白四团灵火,另两座高台则空空如也……

“灵台非明台,何故惹尘埃?弄疯了一个。”十三爷呲牙一笑,伸竹竿捅了捅青峰鼻孔。

“疯了一个?”

青峰慌忙躲开竹竿,面显疑惑。十三爷则一翻小白眼,伸竹竿指了指花亭边的灰白老者。

青峰悄悄走到那灰白老者近前,但见这位口中唾液横流,直挺挺匍匐在地,时不时还抽搐几下,向前蠕动几步……

“他在干嘛?”

“他以为自己是条虫子。”

十三爷大嘴一咧。青峰向十三爷伸出大拇指,对这位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虽说不知十三爷来历,而且这位性格怪癖,但能帮自己解决掉灰白老者这个祸害,感激之情油然而生。

“太虚气不稳,看来真疯了。”十三爷伸竹竿捅了捅灰白老者脑袋,再次确认。

“太虚?果然够虚。”青峰也绕着灰白老者转了几圈,细细打量,依旧保持着警惕。

这时,十三爷黝黑的小脸变得有些古怪,伸竹竿指了指天上灰白色雾气,一声轻叹。

“哎……你更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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