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我的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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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为百兽尊，罔敢触其怒。惟有父子情，一步一回顾……
“圣蛋！”
法华镜如山，凌空高悬！
众生虽然离得老远，但还是能看清那镜中景象，皆是一个个嘴巴也张成了蛋形！
但见镜中，锦绸小被包裹着的真是一颗蛋！足有磨盘大小，上面密布着繁复的斑驳光点，宛若诸天星辰，浑然天成。
大蛋刚一降世，便好似经历了万古岁月，一层层混沌气萦绕，蛋中还时不时发出“咚咚”的心跳声，虽是微弱，听了却令人心神摇颤，恨不得直接磕几个响头，顶礼膜拜一番！
而画面中，那男子嘴角不停抽搐，看相貌与苍灵极其相似，或者说就是老人家中年时的模样。镜中苍灵没有了满脸老褶子装饰，眉梢还挂着几分英气，顿显几分俊朗和神武。
少倾，苍灵从老妈子怀中接过那大蛋，双臂一沉，险些没抱住！苍灵短暂的呆滞，眉心一缕灰白雾霭飘出，想要透过蛋壳一探究竟，这时，蛋体表面顿时浮现出一层金芒，徐徐流转，击散太虚气，隔绝了周遭一切。
“我的儿……”
苍灵一声长叹，抱着大蛋步入屋中，纠结的脸庞划过一抹温柔，深情望向龙床上的女子，却久久没有开口。
女子也始终把头偏向一侧，背对着他，默默抽泣着。
苍灵眼角挂着万般温柔，一手抱蛋，一手轻抚女子长发。
“夫人，方才我用神识探查，我们的儿正在向我笑呢！”
“男孩，女孩？”
女子轻喃，缓缓转身，抚摸着大蛋，泪水依旧如珠帘般洒落，她眉目如画，清丽出尘，只不过此刻面色惨白，倘若青峰在此定然震惊无比，因为这女子正是那日苍灵发飙时，在万灵朝天图中描画出的那位！
“夫人！传说只有神出生才会以蛋化形，说不定我们的儿便是那神邸临世！待他孵化，将来定然惊艳古今，傲视天下！”苍灵慌忙转换话题，声音中带着几分亢奋，而再看这位眉心纠结成了一个大旮瘩，恐怕这话连他自己也不信。
“儿，娘只希望这一辈子你平安喜乐。”女子似乎也觉察出了什么，起身抱蛋，白了苍灵一眼：“都怪你！什么血脉不好，翩翩是那玄龟！”
“夫人所言极是！”
见女子气色稍好，苍灵赔笑，眉心大旮瘩总算疏解，望着床上的大蛋。
“夫人，为我们的儿取个名吧。”
“元字从二从人，仁字从人从二，在天为元，在人为仁……”
女子思存片刻，憔悴绝美的容颜充满了溺爱，红唇轻启。
“女儿叫仁仁，男儿就叫……天元！”
镜中画面似冰雪般消融，逐渐变得模糊，金色光雾一层层包裹住法华镜，若黄金铸就。
……
“余天元！”
外界，远处众生如泥雕木塑，久久未回过神来。
“我是谁，我是谁？我是谁！”
突然，苍灵仰天咆哮！随后抱头蜷缩在地，神色痛苦无比，但即便如此，那沧桑的老眼依旧盯着镜中，一眨不眨，虽然画面只剩下一片耀目的金芒，也很怕就此错过些什么……
身边，锦蛟上前搀扶苍灵，凝神望着镜中，美眸晶莹闪烁。
“哥！你在哪！”
“元儿！我的儿！”
满头银丝狂舞，苍灵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双手捂住耳朵四下里张望，找寻着什么？
突然！老人家发了疯似的开始在地上打滚，庞大的身形瞬间碾碎过几座小山，乱石穿陨，老头子双臂“轰轰”拄地，一簇簇银鳞从双臂钻出，蔓延向全身，若一柄柄古剑出鞘，在脊背上逐渐堆积出一座巍峨的……剑山！
紧接着，又是“铿”一声沉闷的金属敲击声，万千银丝根根脱落，融入虚空，化为烟雨，萦绕苍灵周身！就见老头子一颗光秃秃的大脑袋瞬间伸长，化成没有犄角的龙首，狰狞恐怖！下一瞬，屁股后头又猛地甩出一条长尾，在尾端长还出了一个蛇头！
“四灵……玄武！”
远处，妖帝青竹杖一摇，席卷众生又溜出去百丈。
熊霸天也顾不上什么脸面，化为一只小灰熊，蜷缩成了一个毛球。
四灵之一：玄武龟！
众生远远望去，惊骇无比，但见那大龟通体雪白，玄武龟！传说中，天地初开之时便有此龟的存在，甚至比大鹏、貔恘、饕餮等上古凶兽年代更为久远。
“最难忘之人，才是最难忆起……”
红枫树摇曳，南宫玄手指玄武龟嫣然一笑，随即娇躯逐渐融入树干，不见了踪影！
须臾间！枫灵树也拔高到了千丈，枝桠交错间，将那法华镜紧紧缠绕！
镜下，五株古木撑开树冠，莹莹光泽飘荡，汇入法华镜中。紧接着，法华镜“嗡”的一声轻鸣，爆发出璀璨的光华，镜面空洞深邃，好似连接另一方天地的通道，正在缓缓开启……
“元儿！爹对不起你……”
苍老沙哑的声音充满了不甘与愤慨！玄武龟“铿”的一声咆哮，蛇头猛地缩入龟甲，前爪则一步迈出，庞大的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
……
玉蝶纷飞，天地间苍茫茫一片。
此刻，玄武龟灵台，这本属于青峰的一小方天地，如今却再寻不到他的任何踪迹……
此间虽广阔无边，但万物早已凋零，冰冷的高台之上灵火皆灭，而环绕烟波亭的潭水也凝结成冰，往日生机不在，灵台成了一处绝灭之地！
“元儿！”
苍灵的悲嚎声从天外传来，下一瞬，一条白蛇落于烟波亭顶，焦急无比，四处张望，搜寻着灵台中的每一处角落……
又过了许久，蛇躯巨颤，一闪到了那万灵朝天图近前，金色灵火此刻已然熄灭，画卷挂满了冰霜，就连画中景象也是静止不动，严寒似乎冰封了所有的一切。
“元儿！”
白蛇长尾在万灵朝天图上划了几笔，口中白光喷吐，下一瞬，画面闪烁，白蛇神色不甘，转身钻入画中，不见了踪影。
……
“柳暗花明……又一大坑！”
而就在白蛇进去没多久，灵台上空突然传出青峰微弱的声音……
视线随着那声音望去，太虚气凝结成云，时而轻薄如纱，时而厚重如山，穿云破雾间，就见一条硕大的锁链斜指高天，遥遥望不见尽头!
两丈宽的锁链之上，一抹小小的身影一席素白，好像个囚徒，手脚结霜，在云中艰难前行……
青峰也不知自己心神为何会来到这么憋屈的地方！但事已至此，唯一的希望也只能沿着这条锁链向上，或许尽头处能够走出灵台，重新夺回自己的肉身。
“苍灵……王八蛋！”
青峰走一步，骂一步，周身骨骼仿佛都被那锁链扯断，“噼里啪啦”一阵脆响，稍有不慎便会支离破碎，神魂皆灭！
或许这是一场洗礼，就此脱胎换骨；又或许只不过是一场单纯的酷刑，忤逆天道最严酷的惩戒。
“少年，不要被眼前风景遮蔽了你心中的……天！”
突然！苍老的声音好像从锁链尽头传出。
青峰猛地抬头，锁链凝霜，透骨冰寒，他小手小脚布满了血痕，此刻已狼狈不堪。
“哪有什么风景！老头子你究竟是谁！”
“世间事，有得必有失，想要获得就要付出，老夫的时间也不多了，快上来，或许我会告诉你一些猛料哟……”
老头子的声音充满磁性，听到青峰耳中也满是动力，一定要爬上去！将这看热闹的老头子暴揍一顿再说！
九重云雾九重天，云里雾里，锁链遥遥没有尽头，青峰不知爬了多久，心神有些恍惚，眼皮子好像下一刻就要合上……
而正在这时，朦胧间云开雾散，气流逐渐变缓，眼前突显一片郎朗青天！
“这是哪……”
脚下白云滚滚，就见一条条大锁链从云端钻出，延伸向了远空悬浮着的一座雪山！
那雪山巍峨壮阔，苍凉古意流转，充满了神圣的气息……
青峰一咬舌尖，抖擞精神，周身太虚气缭绕，也不知从哪来的力气，疯狂冲上！
雾霭蒸腾，霜华落地！
不成想自己灵台还藏着这一方清虚之地，怪不得一直寻不到朗诵诗歌那老头子的踪影，原来这位躲在此地。
而行到高处，锁链也逐渐变细，待到了雪山之上只有手指头粗？
青峰也是拼了，攥着锁链攀上雪山，踉踉跄跄继续前行……
许久，但见百余条锁链汇聚处，那是一块白玉石台，其上，一道苍老的背影盘膝静坐，被锁链束缚，一动不动。
青峰蹑手捏脚跃上石台，小拳头攥紧，想要绕到那老头子身前，给他来个惊喜。
而当青峰看清那老头子相貌时，身形当即一僵。
“你是！”
“我是？”
老头子干瘪的嘴唇未动，苍老的话语声却清晰落在青峰耳中，青峰慌忙倒退，但见这老头子形如枯槁，白发如霜，两只眼珠子深深陷入眼眶，一眨不眨，毫无半点生机，完全就是一副死人模样！
而令青峰更为惊悚的是：眼前这具干尸相貌竟与自己有那么几分相似？似乎就是自己年迈老去时的模样……
“解心释神，莫然无魂，老夫就是……你的心啊！”
老头子干枯的双手突然哆嗦了下，猛地跃起，蹦到青峰身前，一把攥住他的双肩！
“小爷的心……这么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