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剑落红尘 第一章 剑落红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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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在行驶,车厢内,除了些许的轮轨运行声,此外便只有两人均匀的呼吸声。
那是一男一女,彼此依靠在一起,紧闭着双目,陷入着不知从何时开始的沉睡。
他们二人的衣着都很是普通,样貌也不算惊艳,都是二十来岁的样子,女的长相还颇为明丽,口鼻间透着几分灵动,而男的就只是容貌平平,找遍词句,也只够得上端正一词。
两人的座位靠在车厢有窗的一侧,窗外的景色很美,山川,湖泊,草木,高楼,不停地变换,让人难以理解他们究竟坐的是哪条线路的列车。
而车厢内,自始至终,也只有他们二人,这沉睡的二人。
终于,在离开最后一座高山后,窗外不再有地面上的事物,而是直入云端,至满眼繁星。
在无数璀璨星光的映照下,离窗户更近的男人率先从昏睡中苏醒。
在他还未来得及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女人也睁开双目,从一片迷离中同样变得惊讶不已。
他们二人对视一眼,刚要互相询问发生了什么,下一秒,车厢猛得开始震颤,吓得两人连忙抱在一起。
男人紧抿着嘴唇,而女人则不受控制地呜咽起来,问着到底是怎么回事。
男人不知道,他只能将女人搂得更紧,眼睛不断张望,希望能发现些端倪。
可惜,这里的一切太过神秘,也没有人能给他们说清这里的情况。
在愈加剧烈的摇晃中,窗外的星光也开始躁动和支离,无数光芒糅合成一种异样的白色,并且亮度不断地提高,直到再也让人睁不开眼睛为止。
此刻,车厢不再剧烈晃动,男人感觉一切的感官都在被剥离。
突然,他再也感觉不到怀中的女人,他想要睁开眼,但是睁开过后,也只有一片白光茫茫。
男人心中生出难以言喻的恐惧和悲痛,充斥着对未知的惧怕和失去女人的痛苦。
再之后,男人的情绪貌似也被白光冲散,他开始回忆自己和女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列车厢之中,然而无论如何,他也想不起来。
又不知多久,男人最后的一丝想法也被掐灭,他甚至不能确定自己还是自己。
直到,白光中涌现出一个黑点,男人的思维跟着黑点重新开始汇聚。
而当黑色布满整个空间之后,男人也再次清醒过来,不过他睁眼过后,却是发现自己在一处充满华夏古代风格的房间之内,而他的脑海中,不知从何处塞来了四个大字,上书道:
“剑 落 红 尘”
……
很久以前,徐承是不相信奇迹的,从小他就信奉着按部就班的做事原则。
他就像鱼群中的一只小鱼,只会跟着鱼群不断来回游动,让他自己往外走一步,那是万万不可以。
徐承很难理解,为什么有人不听安排,明明有别人为自己规划好了需要做的事,那自己不就可以省下很多的脑子,来思考自己的其他事情了吗?
不过世界的运行规律,好像在告诉徐承,如果总是任由摆布,那么到最后,他就只能沦为冥冥众生,只能被同化和边缘化。
所以徐承挣扎过一段时间,象征性地,符合所有人对一个人成长的认知:叛逆,然后懂事。
可是徐承并没有获得快乐,他在自己成年的那一刻发现,原来自己可能就只能做一个“普罗大众”,那为什么还要继续彰显自己的不同呢?
所以徐承又变了,变得更加听话,即便有其他人告诉他,他应该更有个性一点,可是他也只会做做表面功夫,然后又会陷入到机械的循环中去。
直到一个女孩的出现,徐承终于是第二次,为了自己游出了鱼群。
至于第一次,是他想要玩游戏,而偷偷跑去了网吧,在别人后面看了一夜,之后回家挨了顿赔本的混合双打。
第一次是自己太年轻,这一次自己一定要把握住机会……徐承这般想到。
再之后的事,徐承有些记不清了,他模糊地记得,自己应该和女孩在一起了,至于最后有没有修成正果,徐承还需要更多的时间去回忆。
现在的他,有其他事情要做,那就是好好地劈柴,免得明天膳食坊没有足够柴火的来给整个门派烧火做饭。
可是徐承身边的两个半大小孩明显是不同意的,他们正听到现在这个年纪最感兴趣的男女之事,怎么能就这样停下来呢。
“承叔,后面发生什么了,那个姑娘怎么样了?”
“承叔承叔,你是不是那种他们经常说的再世宿慧之人啊,你会不会很厉害啊?”
“承叔,那个姑娘有没有和你一起转世啊?”
“承叔,一般这样的人在话本里不都是主角吗,你怎么在这儿蹲着啊?“
“承叔,你是藏在膳食坊的是不是,你其实是门中隐藏实力的绝世大修对不对?”
“承叔,为什么前两天我们去偷看灵珠峰练功,你不带着我们俩跑啊?”
“还有上个月灵玉峰的师姐说感觉每天用膳的时候,都有些男修在偷瞟她们,承叔你瞬间脸色不正常,是怎么回事啊?”
一高一矮两小孩,围在徐承身边叽喳个不停,开始的时候还有些崇拜的意味在里面,后面说的话,是越说越不中听。
徐承也不知道这两小子是故意的,还是童言无忌,只好停下手中动作,眯着眼来回审视两人。
徐承皱纹渐起的脸上扯出不明所以的怪笑,大概是心里在盘算待会儿怎么收拾这两个阴阳怪气的小子。
恰逢此时,另有一位中年微胖男子,从不远处的厨房中走来,应是听见了方才徐承三人的聊天,没好气地说道:“你们承叔要真是什么穿越者,重生者,还能在这儿和你们一起劈柴啊,快快快,把柴火抱进来,现在正需要旺火呢。”
男子说完,提起脚边的一捆干柴,便回头往厨房内里走了。
那俩男童见状,互看一眼,讪笑几声,也纷纷抱上几捆柴火,往屋里走去,只留下徐承一人,继续在屋外劈柴。
徐承正将斧头刻进一块一人宽的木桩中,忽得三道流光落下,徐承定睛一看,却是三位衣着光鲜亮丽,举手投足都标明着“仙家子弟”的修士。
一共两男一女,三人落地后,连正眼都未给徐承一个,便径直走向膳食坊的厨房之中。
徐承肉眼难见地微撇嘴角,但随后也没有过多的表情,只是继续挥舞着斧头,劈开一个又一个木桩。
室内,先前说话的微胖男子,此刻恭敬地站在三名修士面前,与领头的清冷女修交流着。
大约说了半刻钟,女修从怀中掏出一叠黄纸,其上以某种朱红笔墨,书写着仙家符文。
微胖男子接过符纸,毕恭毕敬地答着“一定善用”。
女子收到回答,也欣然点头,随即就要离开,而她一回头,便看见鬼鬼祟祟朝这儿张望的两名男孩。
女子偏过头,冷声朝微胖男子问道:“严师弟,往日这膳食坊的后厨就只有你和门口劈柴的杂工,今日为何多了两名男童,是你下山收回来的?”
微胖男子点了点头,回道:“是的晁师姐,我去年回乡探亲,在亲族之中发现我这两名堂侄都有些修仙天份,便带回了山中。
可惜经过外务堂刘长老的测验,他俩都是仙脉与仙魂五行相悖的废仙命,所以也没能拜得门中。
但我又答应了族中长辈,要好好照料他们,索性上报门中,把他们留在膳食坊,做两个帮厨杂工,留在仙山中,也能多挣些钱财,以后下山更好成家立业。”
晁师姐闻言微微点头,盯着两名男童看了半晌,后冷不丁地开口道:“仙脉与仙魂五行相悖,那仙种呢,是何颜色?”
“都是苍色。”
“那就是还能练气,对吧?”
“理论上……是的。”
“嗯,此前严师弟为家师准备的灵膳颇合她老人家的胃口,她不止一次说过要我代她答谢你,此前问过严师弟多次也没有结果,那我今日赠你这两位堂侄一份机缘,总说得过去吧?”
严师弟闻言先是一愣,后流露出震惊脸色,他知道这晁师姐的师傅是附近修仙势力中闻名的博学大能,如果这晁师姐要给两人一份机缘,那没准真的能令他们走上修仙之路。
故而严师弟略带结巴地把两人喊了过来,让他们跪着好好感谢晁师姐。
晁师姐依旧是那副冰冷的面容,不过此刻脸色也柔和了几分,她轻轻开口说道:“你们两人姓名为何?”
略高的男孩先朗声开口说道:“严逸风。”
而略矮的男孩则是有些害羞,声音细微地说道:“严停云。”
“好,逸风停云,你们听好了,这是《化脉真解》,能规避仙脉的五行属性,吸收外界灵力,从而使仙脉与仙魂五行相悖之人,也能成功习得仙法,不过效率自然大为降低。
但我相信,有志者方能修得大道,希望你二位,能以此为机缘,堪破仙路关隘。”
说着,晁师姐不知从何处,变出一本古朴典籍,交给了更为外向的严逸风,随后领着两名男修,在严师弟和逸风停云的感激声中,离开了膳食坊。
待晁师姐等人走后,严师弟带着逸风停云,走到一处偏僻角落,一脸严肃地吩咐他二人在有所领悟之前,莫要声张此事。
不过稍后也特许二人,今后膳食坊的杂务可以少做一些。
本就向往修仙的两名少年,一年前来到仙山却被拒之门外后,一直因此而伤心和遗憾,纵使年少寡愁,也难以消融这份痛苦。
如今终得仙法,虽然依旧前路难明,不过总算是有走出去的希望,他二人怎么能不兴奋。
而在心情激荡之余,年少几分的严停云突然想起了什么,叫住了背身离去的严师弟,他开口道:“阗洸小叔,我们能把这个给承叔看吗,他也能修仙吗?”
严阗洸没有想到严停云会有这样的想法,他愣了一会儿后,摇了摇头回答道:“不行,徐承他……情况不一样的,给他也没用,别去他那儿瞎说,听见没。”
逸风和停云两人闻言,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少年嘛,心思再细腻,哪会思考得那么多,没到半刻的功夫,便双双沉浸在《化脉真解》之中去了。
严阗洸走到一处炉灶面前,看着逸风停云二人怔神片刻,随后又望了眼窗外徐承劈柴的方向,不知他想到了什么,终究只是无奈摇了摇头。
再之后,严阗洸从晁师姐那里接过的一叠符纸中抽出了一张,口中念念有词,一阵火红灵光闪过,随即一团完美的橘色烈焰,便在他的手中形成。
严阗洸又一掐法诀,那团烈焰噌得溜进炉灶之中,不消片刻便将锅炉烧得火热。
严阗洸此刻已没有去想两名堂侄的事情,他还得专心料理眼前的灵膳,方才晁师姐送来专用的火符,就是告知他,门中将有大客到来,需要他精心筹备。
屋外,徐承又劈好了两捆木柴,提着便往屋内走去。
来到门口,他先是看见严阗洸操纵着灵焰与锅炉,来回翻转查看,便如凡人大厨一般。
随后又瞧见厨房的角落里,严逸风和严停云两小孩,凑在一起,应是在阅览某种书籍。
徐承默不作声,轻轻将木柴放在了门口,然后转身离开了屋内。
他也没有再去劈柴,因为他知道今日严阗洸有其他的工作,不会再用到这些普通的柴火。
徐承独自走到膳食坊背后的一处山崖处,从一颗树的树洞里掏出了一壶看上去就有些念头的酒壶,拔开酒塞,对着嘴就是一大口。
随后他斜倚着古树,一口又一口地往嘴里灌酒。一片又一片地云雾飘过,他的眼中流露出了明显的感伤。
就这般,时间以时辰为单位流逝,徐承在清风淡酒中朦胧睡去,直到一阵响彻整个清灵门的钟声赫然响起,徐承才猛地惊醒。
徐承正抹着嘴角,感慨又混过了一日,然而下一秒,他便察觉到了不对,皆因平日的钟声只敲三声,可今日却是连敲九次,声声高过前次,直至第九次,天空中更是直接震出了道道玄奥金纹,衬着夜空,若白昼一般。
“出大事了!”徐承在心中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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