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凤姐闻钱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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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辙，焙茗只得将宝玉让老爷几位清客卖字画的事儿说与凤姐听。
并添油加醋地说，几位清客拿着宝玉的字画多卖钱，却瞒着宝玉少给。
虽然他没有证据，可依他的猜测与刚才几位清客的反应，那得八九不离十。
凤姐听完，也不过稍一沉思，便敏锐地问道：“你与宝玉提过这一茬儿吗？”
“怎么没提？”焙茗委屈地道，“可二爷数落我一顿，骂我多管闲事。”
“你就是多管闲事。”凤姐脱口而出。
“二奶奶，我不也是为二爷好吗？”焙茗辩道，“那几个所谓的清客，在老爷面前倒是装得人模狗样的，可背地里就是蠹虫、吸血鬼，没皮没脸的，有便宜就占，二爷还年轻，哪有他们心眼儿多？我怕二爷吃亏。”
见焙茗满脸委屈又很不服气的样儿，凤姐只得拉下脸责备道：“焙茗，你这么说不是埋汰老爷吗？且笑你主子无能。”
“二奶奶，我哪敢？”焙茗正想再辩驳几句，可与凤姐四目一相对，让他溜到嘴边的话又生生咽回去了，着实吓得不轻。
凤姐这气场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
焙茗垂下了头，也只敢用余光，目送凤姐朝怡红院走去。
稍一回神，他才发现自己原来犯了一个大错，实在不该将几个清客相公说得一无是处，否则让老爷情何以堪？
幸得凤姐提醒点拨。
看来以后在二爷面前也要悠着点儿，焙茗可谓一场虚惊。
……
今儿凤姐来得最早。
然而，宝玉这次却并没有邀请她。
毕竟这个霸王嫂一来不住园里，二来确没念多少书谈不上文采也是事实。
所以凤姐这次是不请自来。
确实出乎宝玉的意料之外。
凤姐一来便笑侃。
“听说宝兄弟要成立一个盈利性质的社团，可为什么没有邀请我呢？是因为我没读多少书，觉得我不配吗？”
被这么一问，宝玉才发现他也有疏忽的时候，忙给凤姐赔不是。
“主要是怕二嫂子忙。”
并进一步解释道：“因为是盈利性质的社团，所以社团一旦运作起来，就得定期举行会谈、商讨，如何以最快的速度挣到最多的钱，肯定要花大量的时间与精力。”
一提到挣钱，凤姐便感觉大把银子向她招手，似乎能闻到一股独有的味道。
“那你更得邀请我，不然花钱的事儿找我，挣钱的事儿就不带我玩，让人评评这个理儿，不是欺负我这个二嫂子吗？”
宝玉拉着凤姐的手，诚恳地说道：“这回是我考虑不周，给二嫂子道歉！”
说罢向凤姐鞠了一躬。
完后又保证：“只要二嫂子愿意，无论接下来成立什么社团，我这个倡议人现在便邀请你加入。还望我深敬的二嫂子海涵，原谅我的少不经事，可好？”
凤姐见宝玉诚心诚意地赔不是，又拉着她的手不停摇摆恳求，犹如做错了事的孩子站在她面前，她爽朗一声笑了。
“这还差不多，不然我这个嫂子心里多委屈，众姐妹都请了，却独不请我。”
“这么说二嫂子不生我气了？”
“以后挣钱的事儿别忘了嫂子就行。”凤姐朝宝玉挤眼一笑。
这才是她早来的原因。
“我可以对天发誓，以后能挣钱的事儿绝不会忘了二嫂子。”宝玉信誓旦旦地举手立誓，还不忘补充一句，“不过二嫂子有好的挣钱门路，也不要忘了我。”
“好好好！”凤姐目的达到眉开眼笑，又想到来时路上遇见焙茗一事。
“听说你昨儿随便拿出一幅字画，让老爷身边的几个清客相公去卖？”
“嗯，二嫂子怎么知道？”
“刚碰到焙茗了，他嘀咕着说你被几个清客相公给骗了呢。”
进而把焙茗怀疑几个清客相公多挣少给说了，只是未提焙茗痛骂一节。
宝玉笑了笑说：“我只收我认为该得的部分，至于人家用什么方法多挣，那是他们的能力。水至清则无鱼，倘若我非得逼他们将所得全部吐出来，以后谁会为我效劳？有钱大家一起挣嘛。”
凤姐心悦诚服地点了点头：“嗯，有道理，我明白了。”
顿了顿又道：“看来你早知道老爷身边那几个清客相公的为人。”
“当然知道。”宝玉得意一笑，心想只要联想谐音，念一遍名字不就知道了？
“难怪你骂焙茗多管闲事，原来是焙茗短见少知，自己蒙在鼓里。”
“二嫂子，你这是在夸奖我吗？”
“你说呢？现在可以松开我的手吧，被你一直这么拽着，刚还不停地摇摆，这会儿手心都已经出汗了。”
凤姐心里还想说一句，把我身子也给晃软了，感觉怪怪的。
宝玉忙将手抽回，带着几分忸怩，说道：“哎呀，刚只顾着与二嫂子说话，一时忘情忘了松手，二嫂子莫怪。”
“我倒不在乎，你又不是一次两次拉着我的手撒娇，只怕姑娘丫头们马上来，被她们瞧见，又有人要怼我两句，或是说些不中听的话，我脸皮厚无所谓，可你脸皮薄，经受得住刺激吗？”
凤姐话音刚落，见黛玉进来，当即调笑道：“谁敢怼我们二嫂子？”
“看，我说什么来着？”凤姐笑道，“怼我的人说到就到了。”
“早知你们聊得热火朝天，我就在外头歇会儿不那么早进来了。”
一会儿宝钗、湘云、李纨、迎春、探春她们也都来了。
其实这个时间点儿还早。
足见一个个满怀激情都是如此迫切。
特立独行另类的妙玉依旧没来，不过她让黛玉捎话说可以考虑加入，只是像会谈商议这样的琐事最好不要找她。
虽然妙玉人没来，但她这个答复宝玉非常满意，起社不能没有妙玉。
只是让黛玉探春她们没想到的是凤姐居然也来了，因为昨儿没人听说要请凤姐。
这是宝玉策略上的一个疏忽。
当然，凤姐既然来了，谁也不会多问。
都只想着赶紧商议社团的相关适宜，谁会想着凤姐其实只奔“钱”而来？
与她们的初衷可是截然不同。
“好了，宝哥哥，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就赶紧开始吧，还等什么？”
探春迫不及待地说道。
宝玉清了清嗓子，摆开架势娓娓道来。
将成立社团的两大宗旨首先说了，当然重在强调盈利。
然后将盈利的模式一一讲给大家听。
简单地说，就是起初要朝着办一份杂志与一份报纸的方向努力。
杂志暂定半月一出，即半月刊；报纸暂定七天一出，即周报。
杂志主要以连载小说、游记、谈心、娱乐为主；而报纸以刊载有时间性的新闻、深度访谈为主。
只要受大众欢迎，挣钱不是问题。
宝玉还给她们普及了一个后世的概念：广告——那才叫真正赚钱。
虽然她们并不很懂赚钱，但这些事儿她们愿意干，也相信能干好。
只不过担心一点。
当然也是宝玉急需克服的一大难题。
无论办杂志还是报纸，既然主要由园里的姑娘们主持，且旨在盈利挣钱，那她们的劳动成果便要向众人公开。
比如诗词、访谈、文章等，是不是都得出自她们之手？或者说必须经由她们创作再加工最后卖给大众赚钱？
而这一点正是以宝钗为首最为忌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