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另一位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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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担心你学布雷迪，最后在贵族夫人的床榻上出事。”赛拉一边偷偷观察夏普的脸色，一边小声说道。
夏普当然知道这位布雷迪是什么人物，要说普通居民对上层贵族的事不感兴趣，这也不尽然，比如那些花边“新闻”就很适合作为居民们的饭后谈资。
尽管今天居民们大都谈论着昨夜的混乱，但关于这位“布雷迪”也有着一定的热度。
外交大臣布雷迪.费迪南德，同样死在了昨夜，但他的死亡却充满了艳丽的色彩。
他是猝死在某位贵族夫人的床榻上。
对此，王都男人们津津乐道，偶尔谈论时总会相视无言，然后又露出会心的笑容。
夏普看向了自己妹妹，惊叹于她丰富的想象力，然后只能无奈叹息。
...
过了一会儿。
“收起来。”夏普说着，从箱子里拿出了一枚金币，然后打开抽屉将另一枚自己的金币取出来放进了箱子。
关上了箱子，夏普将它顺着柜台，推到了赛拉面前。
看到他这次这么爽快地把这笔巨款塞过来，赛拉瞬间觉得这不是一箱满满的金币，而是一个烫手山芋，她默默往后退了两步。
夏普好笑地看着她：“你不是很喜欢抢我金币么？怎么不要了？”
赛拉的眼睛瞬间瞪了过来，相当不满地说道：“我不是抢，是帮你存起来！”
我知道，就像上辈子我妈骗我压岁钱的时候一样，夏普轻蔑地看着她，像是洞察了一切。
最后，赛拉还是抱着这个箱子和全程看戏的希雅小姐离开了星魔石。
夏普看着空无一人的店内，将那枚从箱子里换出来的金币拿了出来。
瞳孔中升起紫色的火焰，金币周围的空气被扭曲。
一幅如水波荡漾的画面在眼前的空气中缓缓展开：
一只洁白如玉的手掌将这枚金币放入箱子，又将箱子关了起来，然后画面陷入黑暗。
手指纤细，皮肤白皙，动作温和，是位女性。
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任何信息了。
夏普早有预料，金币上的残留气息太少，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一般追溯魔法的极限了。
某位女性送了自己一箱金币？如果不是确定自己和贵族夫人们清清白白，说不定他都觉得自己是做了交易。
又是只能静观其变的一件事，相信那位女性最终应该会暴露自己的面前。
不过下一秒，夏普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这箱来路不明的金币完全吸引了赛拉的注意力，他自己的财产全部保住了！
看着抽屉里丝毫未动的硬币们，这还是第一次，夏普没有在营业额上缴日遭受赛拉的“洗劫”。
仅此一条，就值得晚上去摩尔斯酒馆喝上一杯。
夏普悠闲地走出店门，离日落还有不到两个小时，这段时间他可以用来完成诺曼的委托。
只是找一个人，想必会很简单。然而当他俯瞰王都之时，却没有发现伦恩的魔力踪迹。
“没有魔力痕迹，说明他近期不在王都，或者使用了某种魔法道具遮蔽了自己的气息，也有可能是死在了那场动乱之中。”
但无论如何，委托还得继续。
半个小时后，夏普出现在西南贵族区域的某座小庭院之前。庭院面积不大，被金属篱墙围成了一个小小的院子。
夏普看着庭院外墙上的门牌：水仙街123号，伦恩.克朗尼。
为什么他遇到的每一个人都比他富有，就连伦恩这样的年轻炼金术师都能在豪华地段买栋小庭院。夏普又是羡慕又是忌妒。
走进院子，敲了敲房屋的大门。
夏普觉得伦恩在家的可能性并不大，不然诺曼的说法就不会是“失踪”。
但出乎他的意料，两声的敲门声之后，门便被从里面打开。
一位中年女佣出现在了门口，她看了看门前站着的彷如少年的年轻人，微微愣了愣：“先生，请问您找谁？”
“克朗尼先生在家吗？我是他的...朋友。”夏普找了个方便谈话的身份，为了让自己的话更有说服力，他继续说道：
“他已经有很多天没有去炼金协会，我和同事们很担心。”
女佣疑惑的眼神缓和：“很遗憾，克朗尼先生并不在家。”
两分钟后，夏普离开了伦恩的庭院。
从女佣的口中得知，伦恩在五天前离开了庭院，并给她留下“短时间也许不会回来”的讯息。
他有些困扰，难道需要从别的方面入手？抬头看看天色，太阳缓缓下沉，颜色逐渐正在向橘黄转变。
夏普一边想着伦恩的事情，一边迈步朝摩尔斯酒吧的方向走去。
……
第五街区重建的消息是几天前从王宫议会厅传出来的。
这一次，贵族们很反常地没有进行“慈善募捐”，慷慨痛快地掏出了金币，并且从第五街区招募了各种工人投入重建工作。
整个第五街区因此恢复了一些活力，虽然死去的居民很多，但活下来的很多人都得到了一份报酬丰厚的短期工作，那些长久的混乱似乎也这个时候得到短暂的平息。
贵族们转性了？夏普摇摇头，这种可能性比天上下金币雨还要低。
与街区重建同时而来的是另一个信息，白公主将在这个月的最后一天举行成年礼。
这对白公主的“粉丝”来说无疑是一次盛典，但可惜的是公主成年礼并非人人都有资格观礼，入场名额早已被贵族们瓜分殆尽，普通居民只能一边高兴一边失落。
然后，这些名额以“观礼邀请函”的方式被贵族们“秘密”售卖。
由此看来，贵族们没有丝毫的变化。
夏普听着邀请函的价格一路飙升，从最初的五十金币到一百金币，再到两百...
这个时候，他才明白有钱人的世界他是真的不懂。再想起那份被自己以五金币卖掉的邀请函，他现在只有无边的悔恨。
似乎是为了表达对白公主这样王都偶像的崇拜，五条街区的商店以“庆祝公主成年”的名义开始一系列的活动，纷纷挂起各种条幅。
基本上都是促销和折扣一类，只能说大家都有着不错的商业头脑。
夏普也把二楼落满灰尘的条幅拿了出来，搬着凳子来到店门口，然后站了上去，用锤子将它钉在了“星魔石”三个大字的下方。
“仅限一天！魔法石大甩卖！通通半价！”
夏普看着条幅上的粗犷文字，满意地点了点头，只要他不摘下条幅，“仅限一天”就是“每一天”。
“詹宁斯先生。”一道声音从旁边响起。
夏普转过头，是隔壁点心店的梅莉夫人，她正抬头看着“星魔石”下面的条幅。
“我觉得你最好把它摘下来。”梅莉夫人继续说道。
“为什么？”夏普问道，同时看到了梅莉夫人店里的条幅：
“恭贺王女殿下成年礼，即日至月底，女士购买仅需半价。”
风格很简约，字体很可爱，内容很诱人。
难怪梅莉夫人的生意比自己好，夏普想道。
“它只会把你的客人给吓跑。”梅莉夫人语气笃定道。
夏普抬头看了看条幅，红底黑字，没有任何装饰，字体歪歪扭扭，自己也越看越不舒服。
他默默扫了眼梅莉夫人，您这话说得好像我的店里会来客人一样。那群魔法师现在一定全部挤在了帝国商会的魔法石“专柜”，哪会来自己的店。
“谢谢您的建议，但我相信它会为我带来客人。”
客气地拒绝了梅莉夫人的建议，夏普搬着凳子回到了店里。
和他预料的完全相同，整个上午，星魔石没有哪怕一位客人。到了下午，夏普锁上店门，走出了第三街区。
半小时后，王都学院沃斯特工房。
如果说炼金术师们是一群化学家，那魔法师就是研究者，魔术师则是理论家。从这个角度来看，也许沃斯特的魔法工房和诺曼的炼金工坊有着类似的地方。
夏普把手上的羽毛笔放回桌子上，然后将“沃斯特之书”合了起来。
“你可以阅读它的内容。”老教授坐在窗台前的铜色椅子上，握着扶手慢悠悠地说道。
闻言，夏普低头看了看手上的这本书。这本魔法书记录着沃斯特所有的魔法知识和研究成果。虽然沃斯特说“可以阅读”，但依照魔法界传统，只有他的弟子才有资格翻阅这本记录着沃斯特本人所有魔法智慧的“沃斯特之书”。
虽然在作为助手工作的过程中，他对其中的某些内容有所了解，但大部分的内容他并没有看过。
“我可不是您的弟子。”夏普放下这本沃斯特之书，走到了“咖啡机”前，为自己和沃斯特斟了两杯“咖啡”。
沃斯特接过杯子，苍老的眼睛望着他，“也许你可以考虑成为我的弟子。”
“可我现在是魔术师。”
他还记得上次老教授说过魔术师是和魔法使有分歧，相互对立。当然这只是拒绝的借口，他现在并不需要一位魔法上的老师。
“虽然我们理念不同，但并不妨碍你跟随我学习魔法。”沃斯特吹开杯子中滚烫的热气，喝了一口咖啡，继续说道：“一位魔法老师会让你的魔法之路更加顺利。”
“可是教授，我探寻的是金币之路，不是魔法之路。”
沃斯特沉默了片刻，然后看着窗外，“也许我还需要等待。”
话题被终结，夏普喝着咖啡，品尝着其中的苦涩味道，突然间灵光一闪。
“教授，我有一个问题。”夏普靠在桌子上扭头对沃斯特说道。
“什么问题？”
“您知道希雅小姐？嗯...她的全名应该是希雅.列蒂西亚。”夏普说出了自己猜测的名字，说的时候感觉有些拗口。
沃斯特端杯子的手短暂的停顿在半空，然后又放回了椅子的扶手上。
“她是克拉伦特公爵的女儿。”
克拉伦特？夏普感到了熟悉，回忆了片刻，然后想起这位帝国公爵。
当今希斯亚帝国只有这一位公爵，他是迈尔斯皇帝的亲弟弟，极为低调，几乎不出现在公众视野之内，非常神秘。
原来是白公主的堂姐妹，难怪她们的相貌有些相似。
只是，王都里为什么从来流出过关于这位“希雅”的讯息，严格意义上来说，她同样算得上是一位公主，不应该如此籍籍无名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