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魔法兵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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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摆在柜台上的两份请柬，或者说是邀请函，夏普手指轻轻叩击着柜台，陷入沉思。
一份自然是伦恩送给他的白公主成年礼邀请函，而另一份却让夏普有些不明所以。
这正是年轻侍者送过来的那一份，其中还夹着一封简短的信。大致意思是：沃斯特教授邀请他参加一周后帝国总务大臣的私人晚宴。
这就完全没有道理，首先他和总务大臣没有任何的交集。其次沃斯特教授应该比任何人都了解他的闲散，对这种贵族聚会，夏普一向谢绝不敏。
奇怪的预感浮现，有种事件正在悄然发生。
联想到那群失去踪迹的潜伏者，他们的目标之一是骑士团，而自己的妹妹赛拉正好是骑士小队长。也许，王都很快就要失去宁静。
“是时候给赛拉准备一件魔法兵装。”夏普想道。
她贴身佩戴细细保养的那把剑，只是骑士团的制式长剑，连兵装都算不上，只能算是一柄武器。
魔法兵装的锻造，不仅需要融入最珍贵的矿材，也需要魔法师配合使用者自身魔法特性篆刻复杂繁琐术式，其造价只有那些最为富庶的魔法师或者王公贵族才能承担。
等到夜色降临，夏普踏着木制阶梯，来到二楼。
在卧室的中央空处站定，缓缓吐出一口气。
他抬起右手，伸出食指凌空慢慢按下，然后在某个高度突兀地停住，像是按到了坚硬的台面。
瞳孔中紫色火焰升起，深处似乎有雷光坠落，随着食指渐渐拖动，如同墨笔在纸面游走，空气被缓缓勾勒出各种明亮的线条与符号。
夏普屏住呼吸，食指移动速度越来越快，直到化为一片残影。
空气中的线条符号愈加复杂，某个瞬间，食指划过一道优美弧线，起始与终点归于一处。
“完成。”
看着面前浮空的繁复炼金术式，夏普甩了甩右手。
常规的炼成需要使用炼金原液勾勒术式，对炼成原料也有着严格要求。
但对夏普来说，明显不需要这些。假如诺曼看到这一幕，不知道他会是什么表情？夏普充满恶趣味地想着。
最繁琐最重要的步骤已经完成，接下来只需要在术式中加入炼金原料。
空气姑且也能算原料的一种。
瞳孔中，雷光溢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在空气中回响，炼金术式在一瞬间被彻底激发。
强烈的光芒充斥着星魔石二楼，但又好像被不存在的牢笼束缚，没有一丝逃逸。
如流水般的火焰在术式中心不断扭曲变形，像是某种生物在蠕动。剧烈的变化只持续了几秒，火焰最终定型。
炼金术式顷刻模糊溃散，一块不规则散发着银光的物体从空中坠落。
啪！
夏普伸手将这块魔法矿石接住，掂了掂重量，脸上露出了笑容，锻造魔法兵装的主材料顺利获得。通过炼成获得的魔法物质只能短暂存在，诺曼口中的“魔法物质永久炼成”正是现在夏普所做的事。
接下来，就是找寻一位可靠的锻造师，人选自然早就确定。
安稳地睡了一晚，第二天早晨，夏普找了块黑布，将矿石裹了起来。
第三街区横贯西部城区南北，被中央大道从中截断，分成了两段，星魔石处在第三街区的南段。
夏普的左侧是一条空巷，右侧则是梅莉夫人点心店，这个时候，已经有几位居民聚在点心店的门前。
为什么梅莉夫人的生意这么好？
夏普又是羡慕又是酸楚，梅莉夫人一天的客人甚至比他一个月都要多。
他摇摇头，然后抱着矿石走进了梅莉夫人的点心店。
“早上好，梅莉夫人。”
...
不一会儿，他走出了梅莉点心店，又过了半刻钟，他出现第三街区深处的“尼莫武器工坊”门前，这儿已经靠近王都的南部城墙，属于第三街区南段最偏僻的地方。
伸手推开门。
“早上好，美丽的维拉小姐。”夏普一如既往地看到了老尼莫的孙女。
这位名叫维拉的小女孩，头上扎着方巾，腰间围着白色的围腰，和那些底层夫人的打扮完全一样，她正抱着一个木质箱子往墙边的金属架走去。
听到开门和招呼的声音，女孩回头看到夏普，脸上露出欢喜的神情。
“爷爷，詹宁斯先生又来啦！”她放下箱子，然后朝另一边黑漆漆的甬道内喊去。
“说了多少次，不是詹宁斯先生。”浑厚的声音从甬道里传出，“是夏普大人。”
“可是夏普大人他都叫我‘维拉小姐’啦。”女孩用脆生生的声音继续喊道。
夏普将手中的盒子放在柜台上，她的眼睛里便立刻绽放出光芒。
这盒点心，是夏普花费两铜币，在梅莉夫人的点心店里买来的礼物。梅莉夫人的点心格外地甜腻，不合他的口味，但却是孩子的最爱。
几秒之后，老尼莫从暗沉的甬道里走了出来。
他眼眶凹陷，短须花白，此时正裸露着的上身，露出健壮黝黑的皮肤，布满汗水，散发油腻的光彩。
“早上好，夏普大人。”老尼莫恭敬问候道。
作为第三街区最深处的一家武器作坊，老尼莫武器作坊因为位置偏僻，无人问津，显得格外冷落。
作坊的正房内，两侧墙壁摆着金属柜架，上面陈列着各种武器。而墙上同样挂满了各种武器，刀剑斧锤……
正房的中央是一张摆满工具的金属桌。
“我需要锻造一件魔法兵装。”夏普把矿石放在桌子上，说明来意。
老尼莫浑身微怔，他看向了夏普，略显苍老的脸上挂着苦涩的笑容，“夏普大人，我已经无力再锻造魔法兵装。”
他缓缓打量自己的武器作坊，狭窄而昏暗，目光扫过对着甜点欢欣雀跃的维拉，如果可以，他早就通过锻造兵装获得大笔收入，然后带着维拉离开这个破败的地方。
“你只需要提供知识，剩下的交给我来完成。”夏普说道。
老锻造师猛然间抬头，眼神中是不可置信，他蠕动着嘴唇，最终缓慢而坚定地说道：“我将会献上毕生的智慧。”
...
和其他协会一样，魔法协会的位置同样在王都的东北区域。和老尼莫约好时间，离开武器工坊，夏普在第三街区拦下一辆马车。
经过半个小时的轻微颠簸，夏普终于从马车中解放。
为什么不能有更好的减震装置，瞅着车轴附近缠着的皮毛，夏普无比怀念“弹簧”这种东西。
揉了揉饱受摧残的身体，夏普抬头仰望眼前的建筑。
他和沃斯特说过，最近要进行阶位认定，这位老教授不知道基于什么原因，总喜欢督促自己的魔法修行。
当然，虽然自己的真实能力已经到达顶峰，但是表面上的伪装还是要进行一番修饰。
比如现在，他只是一名王都普通居民，同时，也是一位初入魔法界的小魔法师。
和炼金协会基本是同样的风格，不过魔法协会建筑的顶上是竖着一座巨大翻页书本标志，没有立柱，大门出奇的宽阔。
一楼大厅同样宽广，设有不同的柜台窗口，和夏普印象中的银行大厅有几分相似。
大厅中穿着各异的人群往来，魔法袍，盔甲，软胄...五颜六色混在一起。
在这个世界将魔法师细致的分成两种：魔法使和魔术师。
魔法使是魔法的使用者，魔术师则是魔法的研究者。
魔法使千奇百怪：剑士、战士、暗杀者...而魔术师就单调了许多，基本上都像是沉迷魔法研究的学者，比如炼金术师就曾属于魔术师的一种。
夏普走向大厅中央的柜台，“看板娘”瑞嘉娜女士一如往常地坐在柜台后的椅子上，等待着询问者。
“上午好，先生，请问您有什么需求。”瑞嘉娜看到夏普出现在柜台前，脸色平静地问道。
“我需要进行升阶认定。”夏普回答道。
“那么您是魔法使还是魔术师呢？”瑞嘉娜询问。
夏普仔细思索了片刻，魔术师是一群闭塞的老学究，他们对其他任何事都不关心，只专注自己的领域，这种环境最适合摸鱼了。于是他慢慢说道：
“魔术师。”
瑞嘉娜微微一怔，因为选择成为魔术师的人并不多，十人中只会有一人选择魔术师的道路。魔术师也被称为“古典魔术师”，古典这两个字就说明了很多事情：传统、落后、跟不上时代。这是很多人对魔术师的印象。
但很快，作为前台的瑞嘉娜就回过神来，从桌上一堆文件的下方抽出单独的一份，然后翻到了某一页，默默打量着夏普，然后将上面的内容轻声念了出来：
“魔术师升阶要求：末位至子位，无须认定。”
“子位至开位，要求：魔术回路数量24条及以上，至少熟练运用两种回路运转方式，魔力流通质量需达到黄或以上。”
“另，需熟练掌握魔法或术式十种及以上。”
“......”
十种，这很简单，因为魔法的种类千奇百怪，既有复杂且诡异的魔法，也有简单实用的小魔法，比如点火，水球...
瑞嘉娜的声音轻微，但路过柜台的人同样可以听到，尽管不是第一次，但他们依然还是面色古怪。
听听，24条魔术回路，黄级魔力质量...简简单单一句话却是如此的冰冷且充满了刁难，难怪魔术师的数量越来越少。
同样阶级的魔法使这个时候能达到二十条都已然是十分优秀的存在，更别提魔力质量，魔法使们注重回路开发和对魔法的运用，对魔力本身的质量鲜有打磨。
现在，他们多多少少有些了解一些魔术师们中途转职成魔法使的原因。
末，子，开，这三个阶位属于魔法师九级阶位的下三层，而放在魔法使中则会以一二三阶这样的数字阶位来进行直观的表示。
更加让人不能接受的是：魔术师的前两个阶位没有认定流程。
这就意味着魔术师不会颁发前两个阶位的魔术徽章，这对大部分魔法师来说难以接受。没有魔术徽章，就代表他们的魔法师身份不被认可，这对那些天赋低下的魔法师来说无疑是致命的，因为他们一辈子可能就停留在前两阶。
既然魔术师没有前两阶的魔术徽章，那为什么不去获得魔法使的一阶或者二阶徽章呢？
“那我选择升阶到开位。”夏普轻轻打断瑞嘉娜的话语，他也没有想到魔术师前两个阶位居然没有认证。
“...右边，最后一个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