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碰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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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至赶到时，村委会门口已经吵成一团。几位阿姨白露姐挡在后面，方立冬的爷爷在人群中比手画脚，似乎随时能躺地上打滚。
盛夏至还没走近，就听见他吆喝：
“……她就是个扫把星，和信用社合伙骗走我的钱。我的钱昨天还在我存折里，今天就没了，肯定是她撺掇的。不要脸，我家已经赔过钱了，你还惦记我的棺材本。……这可是我攒了一辈子的家底，有十好几万，都被这臭婊子——”
他话音未落，盛夏至已经骑马冲到他面前。
赵宝莉平时胖乎乎的一团，毫无杀伤力。可它毕竟是以凶猛剽悍闻名的蒙古马的后代，正经起来还是能唬住的人的。
方立冬爷爷眼看一匹两百斤的马径直冲向自己，吓得后退几步，把自己绊了一跤，摔了个屁墩。
在围观人群的惊呼里，盛夏至在距离方立冬爷爷一脚远的位置拉住马缰绳。
她翻身下马，拍了赵宝莉屁股一下，小胖子得到暗示，颠颠跑走了。
“冷静下来了？能说人话吗。”盛夏至冷冷看着方立冬爷爷。
方爷爷终于意识到自己被个晚辈下了面子，从地上爬起来，面目狰狞地看着盛夏至：
“没教养的东西！我可是你的长辈，你家里没老人吗，你爹妈就教你这样对待老人！”
白露姐已经赶到盛夏至身边，听见他的话，冷声说：
“方大爷，看在乡里乡亲的份上，你胡搅蛮缠一早上，我不和你计较。可是你也得自重，不是什么话都能随便说的。”
一看见她，方爷爷更来劲了，挥舞着自己存折，大声说：
“我随便说什么了，我哪一句不是实话。你少给我说这些没用的，赶紧把我的钱还来！”
雷一姝并不是个好脾气的人，换作之前做班主任那会，她已经发脾气。可她现在是村长，打交道的都是固执的老头老太太，她只能拿出所有耐心，一遍又一遍解释那些无知的问题：
“我已经解释过很多遍了，我不会讹你的钱，农信社不会讹你钱，我们更不会合起伙讹你的钱！
从你存折里取钱需要密码或者你的身份证，我们根本不知道。”
方立冬爷爷这会倒聪明起来：“你们村委会有我的身份证，你们年前去我家要的，
你敢说没有这回事！”
村委会的一位阿姨听不下去了：“那是给你发村民福利用的！你当时不是上赶着催我们去你家登记，怕把你漏下。”
白露姐也说：“我们只登记了身份证号码，我们没有——”
方立冬爷爷不听，一口咬定钱被白露姐偷走了，非让她还给自己不可。
他撒泼也算了，手上动作还大，有好几次，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手里的存折差点扇在白露姐脸上。
盛夏至终于忍不住了，抢走他的存折，扔在地上：“既然没钱了，这东西就和废纸一样，别拿出来丢人现眼。”
有一件事方立冬爷爷没说谎，这存折是他一辈子的命。他简直不能想象，有人敢如此轻慢他的命。
他生怕存折被人抢了去，哀嚎一声，一把从地上抓了起来：“完了，摔坏了，更拿不出钱了。”
他急得眼睛赤红，怒视盛夏至：“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说着，他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撞向盛夏至。
他年纪虽长，却每天在田间劳动，满身结实的肌肉，冲起来力气不小，盛夏至经不起这一撞。
可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他们距离又近，等白露姐和围观众人想上前阻拦，方立冬爷爷几乎到了盛夏至面前。
盛夏至上次和人动粗，还是二年级，争论世界上有没有仙女时，和小朋友们打架。
她许久没经历过这种事，又想躲开，又不愿轻易饶了方立冬爷爷，想给他点教训。她正考虑要不要一脚踹过去，方立冬爷爷已经冲到眼前。
还是躲开好了。盛夏至想，这大爷铆足力气撞来，自己躲开，他肯定得摔一跤，给他长长教训，也挺好。
构想好一切，盛夏至才想闪开，却被人抱住了。
是江寒。
江寒是跑步过来的，比盛夏至慢了一会。他赶到时，正好看见方立冬爷爷撞向盛夏至。
他已经精疲力竭，却不知道哪里又长出一股力气，他飞奔至盛夏至眼前，抱着她移开一步。
方立冬爷爷擦着他身体撞了过去，盛夏至能感觉到，他的背被撞了一下。
白露姐这时终于赶到。
她吓得脸都白了，确定两人没事，才想骂人，却见江寒冲她使眼色。
下一秒，江寒倒在地上。
“江九夏！”
因为位置原因，盛夏至没看见江寒的暗示，以为他真被撞出个好歹，吓得尖叫起来。
这大约是她从小到大第一次这样失态。
在场众人误会江寒出了意外，已经有人开始打120。
有江寒缓冲，方立冬爷爷踉跄几步停了下来。他还没解气，想再给盛夏至些颜色看看，却被她的尖叫吓一跳。
他转身一看，江寒仰躺在地上，呼吸时快时慢，话也说不清楚。他意识到大事不妙，赶紧推脱责任：“和我没关系，是这小子自找的，我没想——”
白露姐关心则乱，一时没明白江寒那个眨眼的意思。要不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太奶奶立即知道江寒想做什么，配合地喊着：
“老方头闹出人命啦！
小江这脑袋本来就病着，给老方头这一闹腾，肯定出大问题啦。
方老头你这个缺德玩意，等着蹲大牢吧你！”
不说小村村了，几乎整个镇子都知道江寒撞了脑袋。方爷爷意识到大事不妙，不住向众人解释，说是白露姐偷了他的钱，他只是想出口恶气。
可他平时做的坏事太多，村子里没人愿意帮他说话。
白露姐这时终于回神，怕被看出端倪，和刘女士建军叔几个相熟的人把江寒围住。
刘女士小声骂道：“小江你吓死人了。下次再做这种事，提前打声招呼。”
江寒偷偷换个姿势，躺得更舒服些，“白露姐是村长嘛，方立冬的爷爷怎么说都是长辈，和他正面对上，就算咱们占理，村里其他人难免说嘴。
还是我这个解决办法好。
反正我就是不舒服，脑袋疼，身体也疼，我要去医院做全套检查。
咱们医院全套检查挺贵吧，我非让他花一大笔钱不可，不能让白露姐和夏夏白被他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