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初见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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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笙道:“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
我其实并不确定人的本性是不是本善的,但就我所想,就我所见,如果没有十里桃花巷这种放大、放纵情爱欲念的地方的话,许多人不会沦落到这一步。
跳崖的人死有余辜,建立这种地方,允许这种地方存在的那些人呢?陈道友怎么看?陈道友是不是一直认为,修行是一件很私人的事,自己要为此负全部责任?”
陈器闻言,怔了片刻。
修行是一件很私人的事,但却不是一件很自主的事,比如如今的癸州西就处在化神者的演道里,普通修真者如何自主,如何为自己负全部责任?同样的,十里桃花巷堂而皇之的存在,本就是悖道而行,故意引人走入歧途,引入之后,再说一句,自觉自愿,后果自负。
自己从小修山到小甘山,不也一直被牵着鼻子走吗,只是碰巧有些特殊,得到的不是坏处,而是好处罢了。
陈器抱拳道:“华道友的话,让我汗颜,我现在身处十里桃花巷中,确实有把这里的一切放纵和乖张当成笑话来看,而且还自我感觉良好,认为自己境界很高,尤其最近乐呵呵看人跳崖,现在想来,真是羞愧,感谢华道友点醒我。”
华笙轻轻笑了笑,“陈道友坦荡问心,不遮不掩,如此心性,真是难得。”
随后,华笙转移话题道:“明天开始,刑堂就要正式查案了,明天宋老先生要到谷底勘验现场,还邀请了夏妹妹。”
能让宋老先生压下心里的讨厌,邀请夏落可儿来过查案,看来刑堂的压力很大啊。
“夏道友回来了?找到叶奈法了?”
华笙笑道:“找到了,但她是生着气回来的。”
“呦,谁这么大本事让她生气?”陈器好奇道。
华笙问道:“前妻河有种小矮人,陈道友可知道?”
陈器点点头。
华笙一提到夏落可儿,就会忍不住笑,“小矮人一族在地下建了一些国度,有一个国度叫南柯国。话说夏妹妹和白狼在前妻河找叶奈法,颇是遇到了不少人命案子,她一时技痒,就一边找人,一边破案。
破案的时候,碰到一个对手,一个自称是南柯太守的小矮人,南柯太守破案如神,与夏妹妹不相上下,夏妹妹自视甚高,可总是不能压他一头,就气呼呼地回来了。”
“哈哈,她这是碰到一生之敌了。”
华笙道:“夏妹妹对我说起这些事的时候,还提到南柯太守身边跟着一个青黄宗的女修,叫茅利兰。”
陈器闻言,敛去笑容,看向华笙,“行远的妻子,茅利兰?”
华笙点点头,“我没对吴掌柜提起此事。”
按照景武香的说法,茅利兰和吴行远离婚的背后,是青黄宗在应对化神之劫,宗内的许多道侣都离婚了。
从青黄宗后面又改革道侣制度来看,此言非虚。
知道化神之劫后,陈器就想着怎么让吴行远远离情爱困扰,纠结这个东西,只能成为化神者的实验材料。
两人闲言碎语几句后,华笙告辞回到岗位上,陈器吃完饭,也往他的临时“工作室”走去。
回去的路上他又碰到个熟人,第一次来桃花巷时,给他当导游,还一起假扮道侣的罗香织。
只是罗香织心不在焉,看到陈器后,勉强笑了笑,就擦肩而过了。
回到工作室时,熟娘又在做打扫工作,就算房间已经很干净了,她还是会认真擦一遍,而且不用法力,就是一块抹布一桶水。
熟娘跪在地上,腰塌得很低,她抬起头,对陈器温婉一笑,算是打了招呼。
华笙的话让陈器有些感悟,他看着熟娘曼妙的曲线,说道:“今天也没什么事了,你不必在这里清扫,回去练功吧。”
熟娘摇摇头,“道长,其实我很喜欢在这里的,平日待在翠冠楼中,并不是特别舒服。我拖地,也不全然为了清扫,当初爬出欲海后,还是会有欲起,每当欲起时,我就拖地静心,时间长了,就成了我的一种修心方式。”
既然如此,陈器不好再说什么。
半晌后,熟娘才把地拖完。
熟娘找了个话题,对陈器说道:“亡羊一跳台上,有这么多男人跳崖寻死,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可专情也好,始乱终弃也罢,一个巴掌可拍不响,至少得两个人,道长认为这么多男人跳崖的背后,死了多少个女人?”
这个问题,陈器有想过,但没怎么留意,也没听食客们谈论过,“想来不比男的少,这么多人在十里桃花巷里醉生梦死,现在闹出这么大动静,也没见几个人离开,看来大家都很看得开,既然这么看得开,又何必待在这里。”
熟娘道:“也不全是为了放浪形骸的,那些无处可去,只有在此谋生的凡人且不去说,修行人中,又有几个真能潇洒来去,不被世情牵绊的呢,还有不少一步踏错,就此人生两重天的,掉进来容易,爬出去太难。”
“总不至于非要牵绊在这里。”
熟娘闻言,低声道:“为什么非要有这种地方?”
这句发问,和华笙一样。
陈器有些堵闷,他之前为自己不能和这些人共情而自得,现在他为自己莫名的超然而烦躁。
他想了想,问熟娘道:“那些患此病的女修怎么个死法?”
熟娘道:“一哭二闹三上吊,淹没在喧嚣的热闹中,没有亡羊那么有话题性。”
“……”
“当然也不都是如此,有些则郁郁悲悲,像突然换了个人似的,悄悄在家了断自己。”
罗香织的神情浮现在陈器眼前。
陈器心中一紧,越想越不对劲,这算是自己在十里桃花巷里为数不多的熟人,印象也不错,印象中罗香织不是那种为情所困的人啊。
他拿出一张传讯符,想和罗香织通个话,但“无人接听”。
“熟娘,你认不认识罗香织?”陈器问熟娘道。
“认识,不认识她的人可不多。”
“那你知不知道她住在哪里?”
“知道,道长,怎么了?”
陈器道:“我回来的时候,在路上碰到她,她状态不对,有你说的那种郁郁悲悲的样子,你带我去她住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