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情窦初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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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有庆向陈器讲起了自己的故事。
他追忆着说道:
“二十年前,我十四岁。”
“作为我爹第六十九个夫人所生的孩子,我前面有茫茫多的哥哥姐姐,后面有茫茫多的弟弟妹妹,我的资质也不是特别突出的那种,所以没受到什么关注,平平常常地长大而已。”
“我当时就读于玉机书院,学习成绩并不理想,我也不爱读书,整日和朋友们玩乐。”
“我有一个同窗,叫赵涛。”
“赵涛此人比较早熟,情窦开了之后,就想谈个朋友,交个对象。”
“他追求了几个姑娘,但人家看不上他,他就动起了歪心思,不知从什么地方搞到一种邪门的法术,每日不辍地练了三年,终于练成。他选择的第一个施法对象是孟姓邻居的女儿,结果阴差阳错,法水被方姓邻居的女儿喝了。”
“这个姑娘叫方彤彤,她喝下法水后,对赵涛就从讨厌变成喜欢,从疏远变成主动追求。赵涛对方彤彤不怎么有好感,但食髓知味后,两人就开始了一段甜蜜生活。”
“当时的我,还不知道赵涛的邪法秘密,看到他每天和方彤彤的你侬我侬,尤其有次撞破二人的亲近后,我的脑子突然一蒙,终于觉醒这方面的意识。”
“我那时候很内向,也很老实,或者说很懦弱,也没染上什么坏毛病,家族里遍地的风流我从来都是熟视无睹的,完全没有西门家族公子哥的样子。”
“这场离奇的觉醒后,我的生活并没有突然改变,直到有一天我在街上闲逛,突然被从天而降的木棍砸了一下,我抬头望去就看到一张满带歉意的妇人的脸。”
“这是我和白玉洁的第一次相遇。”
“白玉洁,炼气一层,四十三岁,寡妇,开了一家豆腐店。”
“我从此每天都来买豆腐,我小心翼翼地隐藏着自己的感情,默默了解着白玉洁的一切。有次,天降大雪,我冒着风雪买完豆腐后,身体气机紊乱,被风寒所侵。”
“此时我已经以求静读书为名,从附近买房居住,伤寒后,我到医馆就医,接待我的是一位妇人,叫韩霜儿。”
“这是我和韩霜儿的第一次相遇。”
“……”陈器听到这里愣了一下,好家伙,还不止一个。
西门有庆注意到陈器的反应,他苦笑一声,继续说道:“韩霜儿,普通人,四十六岁,离异。”
“我从此隔三差五就来看病,每一次的把脉问诊,都让我心里的小鹿乱撞。”
“有次韩霜儿医馆的某味药材抓完了,让我到别处按方抓药,我正好要去城北会友,便到城北找了家药铺,药铺给我抓药的是一个妇人,人称胡姨。”
陈器:“这是你和胡姨的第一次相遇?”
西门有庆点点头:“胡姨,炼气一层,五十二岁,寡妇。”
“我从此经常来抓药,哪怕没有方子,也要买些药回去,为了和胡姨与韩霜儿多说话,我自学医药,颇有所成。”
“同样的,我仍然把自己的感情深深地埋在心里,我说不出口,因为我也知道不合适,我总是思考自己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说到这里,西门有庆把叙述的主角拉回白玉洁身上。
“我叫白玉洁白姐,白姐本来是个大家闺秀,文采斐然,家中突遭变故后,被父母高价卖入小甘山十里桃花巷的暖阁里。在暖阁中她度过了十年后,有一个土木门的修士帮她赎身,她便嫁给了那个修士。”
“五年后,修士意外身死,他负责的建设项目泡汤,还债赔款之后,只剩一些银两的白玉洁便离开小甘山,到玉机城中开了豆腐店。”
“白姐是一个在学问上有所追求的女人,开店之余,一直在精进学问,争取进入玉机书院当老师。我了解到这一点后,找到我的哥哥西门幸,他是为数不多了解我认可我支持我的家人,幸哥排行十三,我叫他十三哥。”
“我拜托十三哥帮帮她,十三哥并没有直接出手,而是带我到玉机书院的一个副院长家里,让这个副院长尽量满足我的要求。这个副院长姓皋,叫皋布衣,从此我便和皋布衣往来,让他操作白姐的入院为师之事。”
“白姐最终如愿以偿,她并不知道是我背后帮忙,我也不想让她知道,我努力地长大,以为再大一些,就能向她们一述衷肠了。”
她们……陈器不得不感叹西门家族的家风,他们对此是如此的自然而然。
“这样过了三年,我十七岁了,我觉得这个年纪的我已经可以决定自己的终身大事。可就在这一年,韩霜儿旧疾复发,病逝。之后,我收到她写给我的一封信,信中说她早知我心意,祝我幸福。”
西门有庆说完这句话,泪水潸然。
对这个故事很是无语的陈器,听到这里,也有了一丝动容。
“紧接着,胡姨也嫁人了,嫁给了药铺里一个伙计,那个伙计就比我大三岁。我受不了刺激,就去找胡姨说个明白,胡姨说她早知我心意,若我早说明白,就算不给她什么名分,她也是愿意跟我的。”
“只有白姐了,我一刻没耽搁,立刻找到白姐倾诉衷肠,白姐闻言,灿然一笑,当晚便委身于我。待我睡后,她留书一封,然后服毒自尽,从此香魂飘散。”
“我心如刀割,是我害了她,我万万没想到那个皋布衣竟然是个衣冠禽兽,她早知我心意,我却畏畏缩缩。”
“我带人将皋布衣挫骨扬灰,亦不能解心头之恨。”
西门有庆说完这些,凭栏长叹,久久不语。
陈器的感受则有些复杂,同情中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良久,西门有庆转过身来,对陈器说道:“道长,我听莲儿姐姐说道长作句成文直中心意,那句“但见一山一水略有相似者,皆令我思及彼,念及彼,心怅然,不忍复看”,我听闻后,感慨不已,吟诵时,常会落泪。我斗胆请道长为我作诗一首,诗最能畅叙幽情,洗涤人心,我日夜诵念,必能助益修行。”
西门有庆说着,便一揖到地,陈器不答应,他就不起来。
陈器道:“西门公子,我是个打铁炼器的粗人,哪有作诗的本事?”
“道长,情之所至,言即成诗,所谓韵律平仄,是微末之道,道长至情至性,请道长赐诗!”
陈器闻言,把此事放在修行的范畴里进行思考,沉吟道:“西门公子言之有理,我再推迟,反而不符道机,听罢公子的经历,我确实生出一些感受,现在说与公子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