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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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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夜芸家,

她已在,

看着晓镜一脸疲惫的模样,夜芸嘘寒问暖,好不关心,

趁她帮忙倒一杯热水的时间,晓镜把怀里的酒瓶和卡片塞进了抽屉。

一个孤芳自赏的姑娘只是美丽,一对满地打滚的情侣才是天机。

初恋真有意思。

夜芸抱着那个大大的‘赞’走到正在琢磨的晓镜面前,

她是不是太着急了,

女生的‘天机’,难道放之四海而皆准?

嘿嘿,

夜芸发出一个调皮的声音,然后把‘赞’戴到了头上,

那是一个帽子。

“你真聪明,我都没发现。”

“晓镜,你没发现的地方……还多着呢。”

夜芸一句话,像是出去旅了个游,不仅拖沓,声音还越来越小,头跟着偏了过去,

压力来到了晓镜这边,

茶杯直接送到了嘴巴。

烫!

推开,水溢出,

闪躲,

放杯子,没放稳,

掉下去,

去接,没接住,

摔破。

“没事,我来。”

夜芸和晓镜一起蹲下,收拾垃圾,

晓镜拿起碎片,看了看墙下的镜子。

“家里面刚好少一面落地镜,晓镜,你很细心哦。”

夜芸把残渣放进垃圾篓,指着镜子夸奖道,

晓镜站起来,把手中的残片扔掉,

刚才在汽车上,在汉文面前的恸哭,是如此浓烈而真切,为何到了这一步,却没有半点的愉悦呢?

要么少了点东西,

要么进展得太快。

光靠自己大婚的逃离,可能并不会触发父母的矛盾,一方面拜托梅芳阿姨,让她在母亲耳边碎碎念,撺掇她过量情绪化,积攒怨气,一方面让汉文在父母面前想办法多制造一些摩擦,把火花搞大一些。

晓镜的初衷很简单,为的是让父母好好和自己这一代人感同身受地想一想,婚姻是什么?

有那么着急把婚姻当成某一个任务迫不及待地去完成吗?

目的是让父母跟上时代的步伐,与时俱进,体谅体谅今天年轻人的苦衷。

“我们当年结婚,都没有什么房不房,钱不钱的。”

这是父母的唠叨。

“时代不一样了。”

这是晓镜的反驳。

昨夜,

两个墨镜在安康的命令下,与自己脱离关系后,肯定是逮住了汉文,发生了一些意想不到的冲突,汉文正好利用这个冲突,在今天放大,让父母走到了很难收拾的地步。

安康是父亲的底线,同样,汉文是母亲的底线,两个底线的碰撞,没有和解。

可是,

这进展太快,猝不及防,

什么离婚冷静期,

第一回听说。

看到汉文拿着十万块钱开心的样子,完全没有为被打了一巴掌而感到难过,

家里的事情,发展到这里,百分之九十,都在晓镜的计划之中,只是父母要离婚,从汉文的口气看来,是铁了心的要离婚,是万万没有想到的结果。

估计这‘冷静期’会让父母更加抓狂,刚才家里的灯没有开,并不代表没有人,大家无话可说,不再搭理彼此,开了灯,能干嘛呢?

“晓镜,我有朋友离婚了,因为工作,经常分开,时间一久,就容易出问题。人嘛,还是要经常磨合,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

夜芸见晓镜发着呆,讲了句闲话,她本是好意,用朋友的事情,来指代晓镜目前和她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事实。

但是……

晓镜心里面想到的不是自己,

而是父母,

少了点东西,

那东西,

正是……

晓镜一直以来都是完全从自己出发,没有考虑半点父母的感受。

蓦地,

站起来,把这块盖上围巾的镜子搬进卧室,

然后走出来,翻找工具,

还是那个锰钢小锄头最合适。

晓镜一口喝掉夜芸重新给自己倒的温水,走进房间,关门。

砰砰砰!

当当当!

啪啪啪!

不用拉开围巾,也知道,镜子岿然不动,毫发无损。

“晓镜,你在做什么?”

难道,这材质,自有神力。

自己问过向天这个问题,为什么不把镜子给销毁掉呢,

答案是,他让自己试一下。

晓镜拨了拨围巾,看了看镜面,光滑如刚才,连一点点磨损的痕迹都没有。

打开门,

把堵在门口的夜芸放进来,

把锄头递给她。

“砸。”

晓镜只是发出了命令。

“砸什么?”

“镜子。”

“为什么?”

“砸就是了。”

“可是为什么呀?”

“因为……这是我的初恋,送给我的定情之物。”

“为什么在这里?”

“后来我送给了朋友,但是朋友现在要搬家,给还了回来。”

“你刚才在做什么?”

“我……不忍心,下不了手,夜芸,帮我一下,好不好?”

夜芸接过锄头,慢慢走过去。

“你放心,我已经盖上了围巾,很安全,围巾是你的吧?改天我送你一个。”

“这只是一个镜子。”

“我初恋的东西,在你的房间,多留一留,也不是不可以,不够倒是会勾起我很多回忆。”

“我是说,晓镜,一定要敲碎吗?”

“这样,会比较……干净一点,你说呢?”

夜芸举起锄头,晓镜中途还走过去两次,帮她调整姿态和握姿,以免受伤。

结果,

在即将落下去的一刹那,她停下来。

“晓镜,既然要敲碎,也不要在卧室吧,毕竟它是玻璃,等下飞到床上就不好了。”

晓镜把镜子搬了出去,

拆了一整本的杂志,

不够,

上面还垫上一条素色床单,

把镜子放了上去。

夜芸找了一幅手套,表示准备好了。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当夜芸听到初恋,听到自己要对过去斩草除根的时候,很容易立马囤积起莫名的冲动,

晓镜喜欢这股冲动。

听说舔狗唯一理性的地方,是当她发现自己拥有‘隐形’这个特异功能的时刻,从而激发的选择。

夜芸才不要当隐形人,她可要把晓镜的‘具体’狠狠地拽在手里,

从她指尖那股狠劲可见一斑,这面镜子的下场非同小可。

哐当!

只是那么一下,

超乎两个人的意料,

晓镜端到嘴边的水杯,还没来得及等他嘬两口,

镜子随即全部垮了下去。

和晓镜亲自动手截然不同的结果,镜子确实是认主人的。

夜芸胸前起伏的呼吸,和舍不得放下的锄头,仿佛在说,她还没有得到满足,完全不够过瘾。

晓镜还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让她毁灭,

最好是有关其她姑娘的痕迹。

晓镜却盯着床单上的镜子碎渣,

走过去,

蹲下,

这一堆奇形怪状的玻璃,

深深地吸引住了他的目光,

好像在哪里见过。

如果是钢化玻璃,

应该是差不多样子的颗粒球。

但是眼前所见,

可以用千姿百态来形容。

对了,

在涂自强老爷爷房间里的墙上,也见过如此各种各样的图案和线条。

此时,

只要仔细端详,可以发现,每一块都不一样,有圆形,有菱形,有三角形,有多边形,有球形,有圆柱形,有扇形,有弓形,有大桥,也有金字塔,还有各种各样说不上来的形状……

镜子并没有镜框,当它破碎垮塌的时候,全部化作了碎片,只留下身后支撑它的一把椅子。

“小心。”

夜芸只是关心,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晓镜心里掠过一丝纠结,

这样做,

会不会太冲动了!

夜芸把椅子上的几个碎片用手拨落下去。

“哎呀,晓镜,今晚是不是要直播?”

夜芸大功告成,想起来晓镜答应过她的日常。

“嗯。”

晓镜背着她,把床单收起来。

“可是我把为你准备好用来直播的新娘头纱忘在公司了,我买了十几种,刚才急着回家,给搞忘了。”

晓镜颠了颠其中一个球形的碎片,很轻,想起自己搬回来镜子,确实也不重,看来这材料,不像是地球上可以做出来的样子。

“晓镜,怎么办呢?我现在回去拿吗?”

碎片拿起来,捏在拇指和食指之间,慢慢转向,在与灯处于一条直线的时候,停下。

一丝光从中心闪出……

晓镜正坐在一只老鹰身上,在天空飞翔,看见了新娘代琳在莺歌燕舞,看见了老板代发在举杯庆祝,看见了梅芳阿姨对自己找到工作的儿子竖起了大拇指,还有汉文,正满地跪着捡起微风扫落的钞票,顺势躺下来,在钞票里面打滚洗澡……

接着,经过了爷爷所在的平房,那房子冒出了一个声音,两个音节,似乎是在呼喊‘晓镜’,似乎也不太像,晓镜拍了拍老鹰,要去看爷爷,结果老鹰不搭理,晓镜拉住它的脖子,用起了力,老鹰开始没有规律的窜动,打翅,翻身,终于,晓镜还是没有坐稳,掉了下去……

晓镜在空中,看见了坐着滑翔翼的安康,还有父母家的窗户上,被夜灯打出来的一个倒‘福’,贴得如此规整,可爱,而自己如何想叫却叫不出声……

晓镜还看到了自己,他在一条街道上,驻足,发抖,望着一个方向,那个方向正走过去一个人,脸上长了一块猪肝,把手掏进怀里……

咚!

晓镜从天而降,

落入一辆卡车。

司机听到了异响,头往左边一偏,看了看后视镜,没看到任何情况,却错过了右边马路上滑倒下来的人,在回头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卡车驶了过去……

那猪肝脸上鬼魅的笑容再次浮上心头。

“晓镜?”

玻璃球从手里掉落,晓镜一屁股往后一坐。

“晓镜,我现在去拿,你等我一下。”

晓镜出了头汗。

夜芸已经出门。

怎么回事?

难道这玻璃球,还能产生幻象?

“夜芸?”

晓镜冲起来,追出去。

“夜芸?等一下。”

夜芸刚刚走动底楼。

“你吃饭了么,夜芸?”

“啊?晓镜,你还没吃吗?你之前在短信上,还说你已经吃过了。”

“我今天比较混乱,可能等下要补一餐,如果你也没吃的话,我们可以一起……”

“啊,我知道了,”夜芸露出开心的色彩,“晓镜,你别帮倒忙哦,等我回来,做一顿丰盛的大餐,给你,不,给我们。”

“路上小心点。”

“拜拜,你也休息一下。”

“拜拜。”

晓镜送别夜芸,发现刚才手撑住的墙角,有蜘蛛网,

蜘蛛已经在手臂上爬,

甩下,

踩死。

有时间,还是要把这里好好打扫一番。

回到房间,抹了抹手臂,

真烦,

蜘蛛网比蜘蛛还要让人不舒服。

打开水龙头,把整个手臂冲了冲,耳朵边也还有残留,头发里总有蜘蛛在爬一般。

纸巾,

抽纸,

晓镜望着门外,打开一包新的抽纸,擦了擦手,然后半转身,把三张揉成团的抽纸扔进垃圾篓,没砸中,

镜子现在碎裂了,向天的话是什么意思,

晓镜想着,走过去,在垃圾桶边,弯下腰,捡纸团,

只见……

那房间中央地上,是不是少了点东西,

是的,

本来鼓鼓的床单,怎么此时蔫蔫的,

晓镜的手离纸团还有二十公分,却完全被自己的目光牵引走,身体整个僵住,一动不动,

和刚才一模一样的一面镜子,正好端端地立在晓镜的面前,镜中人……

正是在垃圾篓旁,弯腰捡东西的自己。

太他妈吓人了!

什么情况?

晓镜一屁股坐了下去,打翻了垃圾篓,

口水起码吞了三次,晓镜才站起来,呼吸加速,心率变高,像看着一个怪物一样,靠近镜子,

这怎么玩,

没有攻略的吗,

只属于你的镜子,一个永远可以复原的镜子,

跟着你,

一生一世,

和童年阴影有什么区别。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更不要说仅仅一面镜子,

再不可一世的承诺,也会让初恋分别,

晓镜与镜中的自己越来越近,慢慢地把手伸过去。

等等,

左手一把抓住了右手。

别急,现在夜芸不在,没有人,如果再发生幻觉现象,自己会不会在荒芜之地呆上十天半个月呢,

那次向天给大家演示的时候,他曾说过,他在那里呆了很久很久,

这玩意自带病毒,威力不小。

小心为好。

晓镜把围巾捡起来,盖住,找到透明胶,绑住,抬出门,

还偏不信了,

晓镜把镜子扔到室外的垃圾桶旁,想了想,这里还是太近了,要扔,就扔远一点。

继续放进白色mpV,盲目地开着车,

去哪里,

镜子不会自己走回来吧,

暗赌是老鹰的事,镜子是向天的事,老鹰没有镜子,向天没有暗赌,

而自己,现在都有。

黑色从四周袭来,

左前额已经开始骚动,等下再到夜晚,不出意外,头会越来越痛,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天选之子,

不不不,是自己主动的选择,

当时如果是让安康下湖找镜子并把手伸进去的话,那么现在应该是他具备这样的身份。

无论暗赌,抑或黑板,

以及镜子,还是向天,

晓镜根本不在乎,

而目前首屈一指的困惑是,不能见到老鹰,

本来不安的神经,一旦想起人来,如同麻花一样,绞得发慌。

地球毁灭,

人类完蛋,

赶紧点好,

我佟晓镜得不到的东西,你们也别想得到,

哼。

开着开着,汽车又来到了父母的家,

家事都搞不定,还想搞定外星人,晓镜啊晓镜,好歹也二十几岁的人了,怎么跟个二愣子似的,开始琢磨起拯救全人类的伟大事业?

自己不是那个样子的人,

只有黑丝和飞影,只有俱乐部,才是心之所向,身之所往的伟大事业啊。

到底怎么了,

难道大师们讲过的话,是对的?

人,

是在一瞬间被改变。

这里已经离夜芸的地方足够远,晓镜把镜子搬下车,放到一堆大包小包的垃圾边,自己走进了父母的小区。

如果不能回家,不能见到老鹰,镜子就是一个垃圾,

不知道回来是要干什么,也没有准备好见了父母要说点什么,

这几天断了联系,父母肯定对自己非常不满,

太不负责,

怎么理骂都不过分。

可这不恰恰是之前的设想吗,怎么到了这一步,却没有成就感呢。

唯一的解释是,

父母的婚姻,也许跟这个时代的婚姻,毕竟还是不相同的,当父母对自己的人生过度干预的时候,那种压抑烦躁难受和不可言说,凭借晓镜的九牛二虎之力,反弹回去,等于是自己也无意中干预了父母的婚姻和生活。

家庭,家庭成员,家庭成员之间的情感,环环相扣,难分难解,

你的独立,仅仅是对某种过去时光的哀悼,

反过来说,

家的团聚,不过也是相互之间的强颜欢笑。

强颜……

晓镜对着电梯里的镜子挤出点笑容,

不知道明天是天晴还是下雨,至少现在,他想回家,他的双脚想回家,想让父亲在太阳起床之前,喊醒自己去上学,想站在床边,等着母亲把秋裤提好,一只脚一只脚地梭进去,撑在她的肩膀,等她把裤子扎好。

家,

是一个你回去,心跳自动回落,体温自动升高的地方,

外面的世界,相反。

滴答,

密码锁没有感情,

晓镜推开门,注视着黑洞洞的房间,

走进去,

每一扇门都关着,门上贴了东西,凑近一看,全是父母两个人对家里面所有东西的分割清单,

一些箱子已经开始在打包之中,

据汉文讲述,他们两个人已经没有面对面的交流,除了靠晚辈和朋友以外,相互间已经完全失联,

门关着,只能走到客厅,

那幅‘大义至诚’还挂在沙发的上面,

它除了吓唬人以外,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客厅通往阳台的玻璃推拉门,留了一道缝,此时一些风也过来看看这个家的笑话。

开门,

门上一张纸条飞了下来,到晓镜的脚边,捡起,

上面写着:如果离婚的话,你还会……

还会什么?

晓镜找了找地面,没有其它纸条,从字体看,这大概是父亲用毛笔写下的问题,

再看看阳台,外面空中有两个纸条正在飞舞,肯定是刚才打开门,被空气送了出去,当晓镜到阳台的时候,手已经够不着了。

飞就飞吧,它自由了。

好像给屋里打开灯,就能消灭掉黑暗一样,

反而感觉,

多呆一秒,多给家带来更多的麻烦,

父母的事情,终归于他们自己,

不过,还好有一个月。

晓镜离开家,

在门厅的架子上,看到了自己的健身卡,顺手拿了去,

关门的声音,和室内一扇门开门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来到地面,

抬头看了看,已经不知道刚才那两个纸条飞到哪里去了,

短短几天,居然发生了那么多事情。

晓镜走出小区,往白色mpV走去,很自然地瞟了瞟垃圾桶,那镜子,已经不见了,

有一种解放的喜悦。

它总不能自己跑回到夜芸家吧,

这个城市什么都缺,唯一不缺的就是人,那么多人看着呢,它肯定身不由己,

那只好永别了。

夜芸那里,也不适合一拖再拖,是时候给她一个交代,

晓镜再次回头,

发现,

刚才那些大包小包,也不见了,

拐了两个弯,前面路上好像有争执,

一辆倒下的自行车,旁边是一个躺着的老大爷,他一只手正死死抓住一位女士的脚。

“晓镜,机会来了,干掉她。”

一个声音想起,那不是聊天,那是命令,

晓镜闪过一秒钟理智,发现那是老鹰,她在自己父母家楼下,

她为何在这里,

还是母亲的邀约,

抑或是来化解父母的矛盾,

不得而知,

但是,

她就在那里,

确实是她。

晓镜正在失控,

头脑剧痛,加手忙脚乱起来,开始在车里找着工具,

一无所获。

晓镜涨红了脸,死眉瞪眼,下车,捏紧拳头,不听话的双脚,往前方二十米走去。

老人和老鹰正在发生争执,

老鹰表示并没有碰到他,还打算扶起他,对方耍赖,

老人只顾着自己说话,要老鹰送他去医院,要么就赔钱,

晓镜放慢速度,发现了路边地上的一块砖,走过去,捡起来,离老鹰只剩下十米,

老鹰这时发现了晓镜,表情震惊,身体不受控制被老人定住一样,等着一场血腥的猎杀。

“晓镜,是我,晓镜?”

老鹰知道喊了没有,仍然喊着,

对晓镜来说,这只不过是天上的一声鸟叫,砖头在手里,举得老高……

啊!

一声大喊,冲了过去,

老鹰几乎闭上了眼睛,

哐啷!

只差两米的距离,

一个速度不小的冲击,晓镜被一个成年人的身体冲撞到路边的草地中,

然后是一连串熟练的反扣和绑手,

晓镜安全了,

应该是老鹰安全了。

半路杀出的另一位大爷打断了晓镜的行动。

他把晓镜解决后,走过去表示,自己亲眼看到老人自己不小心摔倒的,是碰瓷,老鹰是无辜的,是做了好人,反而被栽赃陷害,不信的话,他指了指天上,那里有监控,

地上的老人,一下子就爬了起来,拍了拍灰,一句话没说,骑着自行车,离去。

老鹰不顾自己高跟鞋的鞋跟坏掉,走到花坛中的晓镜旁边,关切地看了看,

晓镜口吐泡沫,整个人跟发了疯一样望着老鹰,然后开始颤抖,

大爷问老鹰,地上的晓镜是谁,

为什么要拿着砖头过去,是老鹰认识的人吗,

老鹰说不认识,向大爷表示了感谢,小跑着,离开。

大爷看了看晓镜,害怕是不是自己刚才用力过猛,引发了什么疾病,急忙上前去把用跳绳的绳子绑住的双手解开,

晓镜在地上打滚,

大爷等他消停下后,才顺利解开了绳子,

一个小朋友跑过来。

“爷爷?爷爷?他怎么了?”

“不知道,可能要叫医生。”

“爷爷,爷爷,你没事吧?”

“我没事,绳子爷爷重新给你买一副。不过从结果来看,你没骗我。”

“我真地没有骗你,爷爷,我真地看到是刚才那个老爷爷,自己故意掉下去的。”

“爷爷不对,犹豫了一下,差点酿成大错。”

“爷爷你说过,承认错误,就是好孩子。”

“是啊,刚才这个问题,需要我们两个配合才能解决。”

“我也是好孩子。”

“爷爷相信你,只要诚实,一直讲真话,就是好孩子。”

“但是爷爷,如果你打不过的话,怎么办呢?会不会有危险?”

“爷爷啊,还不至于那么懦弱,如果那么胆小怕事的话,爷爷也不配当你的爷爷,也不可能撑起整个家到现在,看到你健健康康地长大。”

“爷爷刚才好勇敢。”

“那都是你讲了真话的功劳,来,我们击个掌。”

小朋友把手伸出来一半,停住。

“怎么了?”

“爷爷,刚才花坛里面那个人,不见了。”

……

“爷爷?爷爷?我是晓镜,你在哪里?”

晓镜擦着嘴边的泡沫,抓着头发和头皮,在垃圾桶边翻找,

一个,接着一个,

刚才发生了什么,脑子还十分混乱,

倒是当老鹰离去之后,爷爷和孙子的对话,让晓镜大为感慨。

如果你一味地逃避问题、迎合问题、回应问题、取悦问题,可能并不能解决问题,只会让问题本身像龙卷风一样,越来越害怕,

与其壮大它,不如武装自己。

此时回家,

除了无尽的解释,剩下的一定是游弋在父母之间,没完没了的假和气,把生命消耗在毫无效益的家长里短上面,

你想,

二十几岁的身体,居然打不过大爷。

“爷爷,我是晓镜,镜子的镜,你在哪里?”

翻找了好几个垃圾点,都没有,晓镜抓住一个丢垃圾的人询问,对方表示,垃圾车没有,倒是有一个搬家的,刚刚往那边的方向去了,

晓镜回到车上,追了出去。

很快,

在三个路口的地方,发现了那辆搬家的小卡车,师傅去路边买烟去了,那面被包裹好的镜子,正在后端竖立。

晓镜一个加速,把车开到它前面停下,

只是向司机朝后面抬了抬手,一句话没说,晓镜直接爬了上去,

司机刚上主驾,又从上面下来,抄起了家伙,确定是不是有什么神经病,

一个酒瓶拿在手中,嘴里还叼着香烟,司机循着声音从车这一边,走到那一边,然后来到后面,

啤酒瓶是空的,可以当成武器,

司机想了想,作出一个要扔酒瓶的姿态,笃定这顶多算是一个意外,砸晕那个狗东西,抛下他,开车走,然后自己在他身上翻找一番,搞不好两个月的工钱都找出来了。

他,他,他,要出来了,

先是一声嘶吼,

晓镜探出了身体,

嘶吼是为了良好的大口呼吸,

司机见状,假装没看见,闭眼,使出大力,把酒瓶瞄准晓镜的头,扔了出去……

晓镜抓住镜子,恰好从车中横着拿出来,正想着如何放下去,然后看到酒瓶飞过来,

哐当!

镜子格挡住了酒瓶,

当然,镜碎,散落,从手中滑下去,

晓镜看了一眼,然后看了看司机,开始笑起来,

真是神经病。

司机见着一个从车上笑到车下的人,感到惊恐,回到主驾,离开了现场,

晓镜对着汽车说了句谢谢,挥了挥手,站起来,终于笑够了,抓着一团床单要走。

十秒后,

很难说是幻觉还是意念,晓镜倒回,把路边井盖上的一个玻璃球,捡起来,急忙往自己的白色mpV跑去。

车中,晓镜想看着镜子自动复原,但是没用,一点反应都没有。

可能是万家灯火,等于是一万双眼睛,在这样的环境中,是不会发生的。

汽车驶离,

一个熟悉的楼房,

停下,

晓镜拿着镜子残渣,来到洗手间,憋不住了。

既然自己做了决定,看来这条路是要走到黑,走到山穷水尽为止。

那么去夜芸那里,对她的解释,也比较容易,既然离婚冷静期是一个月,那就先争取住在她那里一个月,至于以后,根据具体情况的演化,再说。

身体的暖流失去一部分,好比和初恋的美好时光,经过一轮冷颤,再也回不来。

干!

这……

刚才是不是闭上眼睛,吹着口哨,享受着小便的畅快,

就这这一瞬间,

镜子复原了,

在只有晓镜的洗手间,

地上的床单破破烂烂,

外面传来脚步声,

晓镜抱起镜子离开。

上楼,

不仅仅是为了小便,而是为了去健身房洗个澡,刚才翻找,一身汗臭,

晓镜把镜子放在前台,刷卡,立马进了更衣室简单冲个凉,

好爽。

中途夜芸还来了电话,询问多久回去,

马上回去。

吹完头后,晓镜到健身房里面绕了一圈,是时候大干一场了,没有良好的身体,没有肌肉,没有体能,连老大爷都对抗不了,能有什么出息。

拯救全世界……

痴人说梦。

“嗨,帅哥,这个机器怎么用?”

一位上身穿着运动内衣,下身穿着高腰运动紧身裤的姑娘,正站在一台练习后抬腿的机械面前,主动向晓镜询问,

长相虽然不错,但是一看她那浓厚的妆容,并不像是来流大汗的人。

“你经常来吗,看你练得挺好。”

真是睁眼说瞎话,晓镜的肉都快软了,

姑娘见晓镜没有搭理,自己开始后抬腿,那腘绳肌上方的位置,一下子夺去了晓镜的眼球,

她每做一个,仿佛十分投入和吃力,发出一些嗯哼的声音。,

这明显练过,不小嘛。

一旦你与某项专业的东西长久失联,你也就失去了基本的逻辑,你在这件事情上的所有判断力,都离你远去,不再爱你,如同你的肌肉一样,

照了照镜子,发现,也许夜芸和刚才这位姑娘一样,仅仅是看上自己的脸吧,

晓镜尽管从来不想谈起,但是偶尔还是觉得,自己长相比较有特点,

总能吸引一些姑娘这一点,就可以充分证明。

目光并没有在人家的核心区域停留太久,晓镜走到旁边一位在机器上练背的男士面前,不仅比出大拇指,还点着头,投去赞叹的表情,

刚才那位搭讪的姑娘看见,瞬间没了兴趣。

回到前台,买了瓶水,准备抱着镜子回家。

“等等。”

前台服务员喊住晓镜。

“有人给你的东西。”

晓镜走过去,是一个盒子。

斑鳍蓑鲉!

那条五彩斑斓的鱼正印在盒子的正上方。

是老鹰!

脑袋突然炸裂,刚才是不是遇到过老鹰,或者跟她有所接触,

记不起来,

是,又不是。

她什么时候给自己留了个东西,

包装好了的,或者说,她可能去家里并不是为了找父母,而是努力和自己建立一些新的联系,

晓镜没有立即打开,而是抱着镜子,回家再说。

到家,

一顿香喷喷的大餐等着晓镜,

灯光都是如此的温暖,与父母家的阴森截然相反,

给你一万个角度,也照不出夜芸的缺点,

几近完美。

镜子的解释很简单,既然屋内缺少,那就整一块,反正晓镜说什么,夜芸也信。

从来没有品尝过她的手艺,今天算是要好好沉醉一番,

吃得开心,聊得痛快,是对主厨最大的奖励,

前一半说的都是夜芸的工作,

然后,晓镜趁机问,夜芸有没有看过一本书,《三体》,

夜芸没有直接回答,也问晓镜,有没有看过一本书,《白夜行》,

晓镜说白夜行和白夜芸听上去挺像的嘛,不知道夜芸是什么意思,

夜芸说,要不两个人交换,她去看《三体》,但是晓镜要看《白夜行》,这样下次,两个人,就可以好好交流了,

既然自己已经说出来了,也不好意思推脱,只不过晓镜要看两本,相对于不爱看书的人来说,多一页,都是累。

后半场,晓镜有点走神,只记得夜芸说要如何如何帮助晓镜做好直播的事情,

因为注意力都被身旁的镜子给吸引走了。

既然说到直播,不如打开直播,一边吃,一边聊,多好,

晓镜等待着网友前来捧场,然后把镜子放到了自己的右手边,只要一偏头,就可以看到自己,接着戴上了夜芸准备好的头纱。

不仅有白色的,还有红色的,黄色的,蓝色的……

“绿色的也有哦,如果你不喜欢的话……”

夜芸难为情地说道。

“没事,只要网友喜欢,我都可以,他们才是我的衣食父母,并且啊,没猜错的话,他们会特别喜欢。”

于是今天晚上,晓镜就带了个绿色的头纱,在直播间等着大家,

夜芸去了一趟洗手间,

晓镜把镜子上面的围巾掀开,

头开始痛,

夜芸一趟洗手间,如果是方便的话,总要一段时间,

头大痛不止,

夜芸出去倒垃圾,尽管不远,就在楼下,但是一个来回,时间也不短,

头发似乎在旱地拔葱,

夜芸如果去取快递,也不行,时间更长,

头里面有一千种酷刑正在相继排队,它们不会给晓镜任何机会。

要瞬间,瞬间消失,又瞬间出现,

晓镜找了一支笔,马克笔,夜芸是喜欢画画的人,然后走到门外,在墙上写了点什么,

夜芸从洗手间出来,

晓镜回到座位,

直播间人还不多,

晓镜似乎忘了打榜那个人的名字叫什么,只是用马克笔在纸上写下注意评论和注意打榜的提醒。

“喵喵,你能出去看一下吗?”

当直播的时候,这是晓镜对夜芸的别称,假装屋内有猫。

“喵?”

“你出去嘛,在门口,记得把门关起来。”

“喵喵。”

夜芸很好奇,

她走出去,关门。

“看到了吗?”

晓镜问,然后左手按住头痛,右手离镜子只有三十公分,

夜芸在门外打开了手机,其实已经发现了,然后独自笑起来。

“喵喵,看到了么?”

晓镜,快,快把手伸进去。

怎么回事?

到了这个时刻,还犹豫?

还是闪躲?

不,

是晓镜已经打开了老鹰在健身房留给自己的礼物,

斑鳍蓑鲉的盒子放到了一旁,左手里面是一张照片,只有这张照片,

那是自己,在游乐场偶遇老鹰的时候,抬头看天的样子,应该是她在偷拍。

背面有一行字:

某一天,在那个地方,会有人走过来,告诉你,这不是什么平行宇宙,这是我们的世界。

“喵?”

晓镜看完,朝外面支了一声。

“喵!喵!”

夜芸终于回应,并在外面捂住嘴巴笑起来。

墙上写着:

夜芸,我们两个要在这里……

门上接着:

住一个月啦!

夜芸一直对着‘我们’两个字看。

喵……

当‘喵’字结束的时候,那是夜芸正准备打开门的可能,

晓镜看着手机,又闭上眼,把右手伸过去。

十公分……

五公分……

对了,

晓镜想起来,当自己在‘荒芜之地’的时候,头并没有一点疼痛。

难道……

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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