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摆摊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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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大的自流井位于城市的下层区，这里充斥着大量穷人，基础设施简陋且老化，随处可见锈蚀的蒸汽管道半脱落至地面上。
层层深掩的巷道中，数不清的垃圾被丢的到处都是，排水渠早已堵塞，所散发出的食物腐烂恶臭味简直比猪圈有过之而不及。
唐珂抱着装满大料的牛皮纸穿过一片泥泞道路，体态臃肿的洗衣妇女不时抬头打量着他，并抛了个媚眼。
唐珂只觉头皮发麻，不由加快了脚步，总算找到了屠宰场。
血水一遍又一遍冲刷着污渍的地板，连个驻足的地方也无，他只好隔着十米远的距离向忙碌的人群喊了一声。
其中一个大汉闻言转过头去，赤裸的上身只系了件油污的围裙，看到唐珂身穿正装，头戴高礼帽，细皮嫩肉的像个贵族，语调不免谦恭起来。
“有什么能为您效劳的，大人？”
唐珂一边捂着鼻子，一边指了指竹筐内的猪下水：“这些，可以全部卖给我吗？”
大汉愣了一下，头一次有主顾看上这些破烂玩意，于是耸耸肩道：“我的大人，即便是大街上的乞丐也不会看上这些鸟玩意，我们都会将猪下水运往郊区，统一进行无害化处理。不过如果您的口味独特，可以把它们全部免费带走。”
和预想中的一样，唐珂随即笑道：“那可以帮我送到住处吗？我付给你们路费。”
大汉对这番话感到不可思议，他与同伴简单交流了一下，放着有钱不赚是傻瓜的信条，一致同意将盛满猪下水的竹篮搬上了货运马车，然后载着唐珂穿过茫茫白雾抵达贝伦街301号公寓。
“小白脸！快把这些都弄出去！”一看到一群陌生大汉将腥臭的竹篮搬到厨房，梅洛夫人气得大叫起来。
唐珂可没时间计较“小白脸”的称谓，忙向她解释道：“先别生气，夫人，这只是我的一项风险投资，而且我敢保证用这些食材做出的小吃可以大卖！”
梅洛夫人自然不相信这番言辞，用手帕捂住口鼻，开始动用公寓管家的身份冲大汉们喊道：“七子在上，你们这群下贱的黑鬼！还不快把这些臭东西扔走！要是让多萝西小姐看到了，一定把你们全部制成标本！就像那群丑陋的怪物一样！”
大汉们习以为常地掏了掏耳朵，征求雇主的意见。
唐珂对他们使了个眼色，后者乖乖领钱离开，这让梅洛夫人大为恼火，随即提着裙撑，飞快地冲到客厅里拿起话筒就要报警。
好在唐珂及时阻止了她：“夫人，我只需要三天的时间，三天之后我可以向您保证，绝不会有任何异味出现在厨房！”
梅洛夫人仍旧不买账，已经开始拨动了座机的转盘。
下一刻，一声巨响如约而至，公寓猛烈晃动，硬是将一块天花板震落了下来。
这一冲击让梅洛夫人顿时尖叫起来，顾不得处理公寓纠纷，踏上楼梯直奔七楼，去找始作俑者兴师问罪，半晌功夫，楼上又传来一连串小型爆炸声。
当再次见到梅洛夫人时，唐珂差点没憋住笑声。
只见她那银色的头发完全变成了爆炸头，身上的衣裙也蒙上了一层黑灰，不仅如此，那保养良好的脸蛋被涂满了乌龟图案。
毫无疑问，梅洛夫人大败而归。
唐珂先是煞有其事地点评周围的一片狼藉，然后将视线落在魂不守舍的梅洛夫人身上，轻声道：“如果这次风险投资大获成功，下个月的公寓修缮费用我全包了。”
梅洛夫人呆滞的眼瞳中总算冒出一点精光，委屈地简直要哭出来。
近几年公寓的经营状况异常惨淡，除了一些受虐狂老租客外，再无任何外人能够忍受多萝西小姐所宣称的“人类有史以来最伟大的作品”。
无论如何，她也一定要保住眼前这位得之不易的新租客，哪怕是忍受心爱的厨房被弄脏三两天。
最终，她向唐珂追加15便士清洁费用以结束这场租客纠纷。
待夜幕降临，唐珂独自一人操起了家伙什，无需多加思考，90点的【厨艺】技能让他对卤大肠的每一个步骤都行如流水。
各种大料下水相互融合，最终沉淀出一种浓郁的香味，唐珂又用炉火炖了整整一夜，等到第二天才将做好的卤煮装上移动小车，前往码头附近的商业区。
戈尔利亚市作为奇瑞亚王国的首都，一向是北大陆的经济贸易中心，凭借海上军事霸权，得以将一百多个殖民地的贸易紧密连接在一起，每天都有大量的巨型邮轮在码头停泊，往来的异国远途商人更是络绎不绝。
他们将奇瑞亚王国低廉的工业品销往世界各地，再将殖民地盛产的翡翠黄金珠宝、以及手工艺术品运往王国，其中不乏被明令禁止的奴隶贸易，甚至包括十分稀有的混血精灵。
由于来得晚，好位置早早就被商贩们所占据，唐珂只找到了仓库区的偏僻一角。
即便如此，他也信心十足，反正消费群体也是码头工人，即便是将摊位摆到了喧闹繁华的商业中心，那些头抹蜡油的绅士们也未必买账。
接下来证实了他的猜想。
仓库区聚集着数目惊人的装卸工，因为码头的货物量庞大，日常体力的消耗急需补充油水，因此他们专挑脂肪含量大的食物。
蒸汽时代下的人们同样乐于接受新事物，看到有人将被唾弃的猪下水做成了美食，工人们马上扎推过来，热气腾腾的香味一再刺激着食欲。
而偶然路过的西装绅士则对其嗤之以鼻。
香醇的卤汁在味蕾间散开，富有弹性的嚼劲更是令人回味无穷，勇于尝鲜的人立马引发了连锁反应，越来越多的工人聚集到唐珂的摊位前。
不到半个小时，锅里的卤煮便已见底，唐珂兴奋地数着厚厚的钞票以及硬币，用不了几天就可以发一笔小财，足够让他告别那栋爆炸公寓了。
就在这时，蜂拥的人群忽然自动散开，一位身材高挑的贵族小姐出现在了唐珂的摊位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