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轮椅我也能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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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之期很快就到了，许梦鱼激动地起了个大早。
打开门就看见许二牛的马车停在自家门口。
阿三揣着手，冲她龇牙一笑：“鱼姐，上车。”
许梦鱼掀开帘子，果不其然，看见了许二牛：你也要去啊？”
“当然了，毕竟我是你说的那什么……原始股东，再说，那也是给我大外甥的百天礼，我自然得上心了。上来吧。”
许二牛撑着拐杖，往马车里面挪了挪，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
许梦鱼笑了笑没有说话，手脚并用爬上了马车。
俗话说，有便宜不占王八蛋，许二牛跟着去，自己就不用步行了。
有了马车，许梦鱼等人到集市的时候天才蒙蒙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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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记得跟白老的约定，守在酒肆门口，伙计刚挂出招牌，就冲进去买了一坛。
等到白老门前时，天已经大亮了，阿三抬手便要敲门，被许梦鱼制止。
“怎么了？”许二牛讶异，眯着眼睛往门缝里看。
许梦鱼拉开他：“这么早，天儿也凉，白老年纪大了，不知道起来了没有？我们要是贸然打扰，怕他不高兴。”
有本事的人，多少都有些吹毛求疵的规矩。
许梦鱼真怕一个不小心，就惹了他不高兴，自己前功尽弃。
许二牛忍不住笑开：“这你就不懂了，越是年纪大的，瞌睡越少，起的越早。”
“真的？”
“真的，进来吧。”院内传来白老的声音，“门没锁。”
许二牛给了许梦鱼一个得意的眼神，伸手推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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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梦鱼从阿三手里接过酒坛走了进去，只见白老正坐在房廊下的一张椅子上，面无表情地看着进来的许梦鱼等人。
“白老，我如约给您送酒来了，这会儿酒楼都没开门，到晌午我再给您要几个菜，您喝个尽兴。”
许梦鱼笑盈盈地举了举手中的酒坛。
“城西的胡记酒铺的？”
“对，我上次走的时候，在大门后看见了好几个胡记的酒坛，猜想您应该认准了他家的，所以今天早早在门口守着，伙计一开门我就冲进去了，伙计还纳闷，谁家的酒鬼大早上就往酒铺子钻呢？”
许梦鱼笑的灿烂，说也说的有趣，白老十分难得地露出了笑容。
许二牛佩服地看着许梦鱼，心中暗赞不已。
刚才自己还纳闷她放着顺路的酒铺子不去，便要到处打听什么胡记酒铺，原因竟是在这儿。
“你这丫头，倒是伶牙俐齿，老朽许久不见这么聪明善观察的人了。”
白老眼神微眯，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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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梦鱼嘿嘿笑了两声，将酒坛子放在廊下。
随后一屁股坐在廊下，东一句西一句地陪着白老说话，一字不提图纸的事。
许二牛看着着急，几次想要插嘴，都被许梦鱼的眼神制止。
一个话题结束，白老侧头，好笑地看着一直在跟自己闲聊的许梦鱼。
“你这丫头，明明心里很着急结果，怎么一句都不问？”
许梦鱼如梦初醒般挠了挠头：“啊？我一跟您聊起来，就觉得十分亲切，像是跟……自己爷爷闲话家常一般，我就把这个给忘了。”
白老微微一愣，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下意识地问道：“那你爷爷……不在了？”
许梦鱼鼻尖一酸，眼前浮现出一个满脸沟壑，带着破旧黄军帽，佝偻着背，肩上还扛着一把锄头的老农形象。
那是她的亲爷爷。
她八岁以前是在农村过的，奶奶去世后，才被村里送去了福利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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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记忆里最深的便是相依为命的奶奶。
对爷爷的唯一印象，便是这个已经有些模糊的形象。
听奶奶说，爷爷是她三岁那年，为了去寻走丢的羊，才摔进了沟里再也没能起来的。
那羊是爷爷用了所有积蓄买来让她喝羊奶的。
他一定跟奶奶一样很爱自己。
但他们都没能等到自己有能力孝敬他们，便离去了。
许梦鱼眼眶发热，赶紧低下了头，使劲眨眼，想要把眼泪逼回去。
许二牛看她这副样子，有些愤愤不平：“她那爷爷就没正眼瞧过她，还跟她奶合谋要卖她，真是没见过这样的人。”
白老看着许梦鱼低垂的头顶，眼中露出一丝了然和同情。
他轻咳了几声，指着院中的阿三：“过来搭把手，把我扶到那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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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梦鱼一愣，赶紧抬头，这才发现他的身后不显眼的位置，居然立着一根造型精巧的拐杖。
“您……”
白老撑着拐杖站起身，阿三赶紧过来扶着他。
“年轻时得罪了人，被人废了双腿，虽然没伤我的手，但从此也将我困在这一方天地里，再也出不去了。”
许梦鱼发现，与其说是扶，不如说是拖，白老的脚筋似乎全断，一点力都使不上。
怪不得那日他坐在院中也不起身，在一堆木料的包围中，她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阿三将白老扶在院中的凳子上坐下，又在他的示意下，将刻刀和木板拿给他。
“怎么？怕了？”
白老从怀中掏出西洋镜戴上，习惯性地从下而上翻着眼睛，看向许梦鱼。
许梦鱼摇头，“我只是比较好奇，您这样行动不便，平时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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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朽这一辈子啊，什么苦都吃过，但说来也幸运，总能碰到有善心的人，隔壁的铁匠夫妇人很不错，平日里一日三餐都给我送，早上把我扶出来，晚上送我回房，一个月三百文。”
白老笑着指了指隔壁，又朝许梦鱼招了招手，“来，丫头。”
许梦鱼赶紧上前，乖巧地坐在他腿边的矮凳上。
“丫头，我也不瞒你，我那日之所以对这图纸感兴趣，也是因为自己这双腿，你说这是婴儿车，方便婴儿出行。老朽就想，若是我这样的人也能使用，最起码如厕便不用别人帮忙了。”
白老从怀中掏出许梦鱼画的图纸，递给她。
“只是我还没想好它到底应该是个什么样子的东西。”
“轮椅。”许梦鱼轻声说道。
“什么？”白老没有听清。
“我说，轮椅，您说的这个叫轮椅，我……也能画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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