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老人家我啊很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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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是我们现在都不知道他在哪里，怎么掀开他的面具？”
风宸希飘在上空随便找了个还算干净的地方坐下。
而男孩却看向了天花板。
“我始终觉得他就在我们身边。”
“你出去的时候我看到了，李老师也知道，他也一定会跟着你。”
“我们不知道他的目标是什么，只是浅薄的知道他是凶手。”
“哦，对了，你可以叫我时泽。”
“风宸希，你好，时泽。”
两魂双手对着击掌，无声而默契。
“除了面具，他一定有别的弱点，我们要打败他！”
“而且，我这么窝囊的被杀，这个仇必须得报！”
惨白得有些透明的手狠狠的把本来就不柔顺的头发搅和的更加杂乱无章，风宸希也是在这个时候从头发里挠出一片碎纸。
“什么东西。”
“等一下，别动！”
风宸希本着对时泽的信任没有动，任由他把自己推下了储物柜。
两魂轻飘飘的停在半空，原本风宸希坐着的位置有一只黑色半透明的手直直的刺入铁柜里，若是没有时泽推开自己，她怕是要一分为二，魂体受损。
“跑！”
当机立断，时泽拉着风宸希就往后面飘，他游离在外这么久，就是为了不引起注意的观察学校。
后面有间天使一族的祷告室，就算李老师经过也会绕道走，哪里至少是安全的。
应该！
“时泽，这上面写的是召唤神哎，魔神，爱尔迪亚休的妻子，星际都不知道多少年了，怎么还会有人相信有神的存在？”
爱尔迪亚休，是传说中那次诸神黄昏之战中存活下来的掌管灵魂的神，而传说里从来没有说过爱尔迪亚休有什么妻子。
“有没有可能，这个要召唤的就是地狱的大门，我的母亲曾经是神学的研究者，还没被带走前我有很多书籍可以看。”
“神学侧的书也不少，绝对没有记录过，爱尔迪亚休有什么妻子。”
“我记得了时泽，我们被杀的时候，是最后一节课，那时候也是黄昏。”
“躲开时泽，右拐。”
随着身后不知道是不是仇人的追杀，一只只黑漆漆指甲尖锐的鬼手从左边突然出现。
风宸希只能当一个后视镜，帮时泽躲开背后的鬼手攻击。
“上飘，他们来不了祷告室啊时泽。”
风宸希死死的抱着时泽，她飘的没有时泽快，就算时泽带着她飘速度依旧不减。
逃命的时候，风宸希精神高度集中，眼看八方，时刻提醒时泽。
而时泽带着一魂飞快的往祷告室飘，灵敏的躲开鬼手的攻击，甚至还能比鬼手飘的更快。
无数的鬼手在靠近祷告室的十米外就停了下来。
一进入这个无人了百年的天使族祷告室，除了满是灰尘，半点损坏的东西都没有。
风宸希眼神警惕的看着四周，给她的第一感觉是很白，落了岁月痕迹的白。
圣洁八翼天使主慈悲石像还在悲天悯人的看着门口的方向，丝毫没有岁月的痕迹，很干净，很完美。
也就是这份完美显得有点格格不入。
“为什么石像还能这么干净，而且看上去这个眼睛有点像真的，时泽，我想去抠下来。”
时泽一时无语，这也太大胆了吧，这么诡异的石像居然是想去抠眼珠子。
没有得到时泽的回应，风宸希也没多在意，她飘上去，伸出手即将触碰到眼的时候，那眼睛，活了过来！
“哇，时泽，眼睛，眼睛活了！”
“什么。”时泽从隔间飘了出来，往石像飞了过去，那石像果然眼睛在动。
“快，一人一个，抠下来，时泽，我总感觉不抠下来有什么不妙的事情要发生。”
“好。”
两魂的手忍着触碰眼珠子时带来的灼热，拼命的把眼珠子抠了出来。
到手上的眼珠子又恢复成了石头的样子，只不过这一次眼珠子是闭不上了。
石像失去了眼睛，眼眶里正缓慢的往外流着血。
血液是猩红色的像活人的血一样。
“这个石像我记得是李老师说信天使族什么什么好啊，才重金打造的，那时候校理事们还很高兴学校多了一个标志物，放假了半天。”
“现在想，那个时候李老师会不会就在做后手了！狡猾的李老师。”
时泽听到这，仔细的围着石像飘，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在石像背后被手臂挡住的腰间发现了一个黑色的按钮。
看见这个按钮的时候，时泽仿佛被蛊惑了一样，手上的眼睛放在了黑色按钮的前面。
然后眼睛不见了，石像从中间裂开了，露出了内部空心。
甚至还有一个成年人可以爬过去的隧道。
“我们走吧，风宸希，我感觉我们应该进去。”
“你确定，时泽，这个石像隧道要是出了祷告室的范围，我们又会被鬼手追着。”
“但是我们也不能在这里躲一辈子吧，要是遇到鬼手，我们再原路返回吧！”
“这里就当是安全屋，有实在不能对抗的危险，我们就躲过来，如果分开了，脱离危险，我们在这里汇合。”
“好。”
被掩盖的真相究竟是什么？我能找到我的仇人吗？为什么是这个学校？这个学校有什么特点？方圆都没有人烟是出了什么事情？
本我的记忆意识在试图突破桎梏，唤醒自己，但被蜃龙的幻境遮挡，总是差一线。
小巧一团的蜃龙，盘在大床边边，凑不要脸使唤老人家的疯子抱着美人睡得正香，可怜他要带娃娃。
看着风宸希和时泽在按照自己设定的计划，一步步走下去又是觉得无趣，又期待会出现不一样的操作，蜃龙在等待着两小家伙能不能带给他惊喜。
石像隧道里面什么都有，甚至还有罪魁祸首，若是两小家伙全灭了，他就唤醒他们，精神波动已经够了，打坐锻炼几天就能觉醒精神力特性了。
“哎，希望你们能带给我精彩的盛宴。”
蜃龙软乎乎的团在一起控制着脑海里的精神力，每动一下精神力，幻境里面鬼手就会出现，然后一点点的把风宸希和时泽逼到石像隧道里去。
外面就是鬼手，里面就是凶手，你们要怎么去抉择呢。
老人家我很好奇啊。
仿照当年的案子还是有很多破绽的，可惜是两个娃娃进去。
发现不了老人家的破绽就只能乖乖的按照老人家我想的那样行动了，咻咻咻~
石像感知到魂体，在风宸希和时泽都进去后三秒复原。
两魂飘过狭小漆黑怪味的隧道，直到看见幽蓝色亮光，风宸希拉住准备飘上去的时泽。
时泽也乖巧的停了下来看着挡在他面前的风宸希，神色莫名。
“有危险？”他没有感觉到。
“不确定，但是最好不要在往前走。”
“回去？”时泽选择相信风宸希，鬼手固然可怕，但是也可以躲避，而里面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带来什么危险。
两害取其一，还是鬼手吧。
墙壁阻拦不了魂体穿透自己，方向感极好的风宸希这次带着时泽不走寻常路，直接穿墙，走最快的路程。
鬼手们有几秒的停顿才再一次追了上来。
“天亮了！”带着鬼手溜了一晚上，站在初升起的烈阳下，风宸希眼含笑意看着阴影里不甘的抓着空气的上千只鬼手。
哼哼，她也讨厌阳光，鬼手们肯定也讨厌阳光！
“恢复了。”
时泽脱下眼镜，漆黑空洞的眼里一闪而过的金色。
“既然如此，我们今天晚上再去试探一下那个石像，如果石像的眼睛也恢复了，那我们就莽一波。”
“直接到最深处一看！”
“赌错了就是魂散了无痕罢了，反正都是死了。”
“喂喂喂，时泽你这么搞，显得我很弱，我今天回去外面找线索，你一定要看好李老师。”
“李老师，为什么？”他没有用处的啊。
“他死的那么干脆，我可不信人面对死亡没有恐惧，哪怕就一秒的恐惧，手都会不那么干脆，他的刀口极其利落，我觉得是他杀，不是自杀。”
“而且，昨晚李老师没有攻击我们，只是在背后喊我去玩。”
“撕扯生物书，或许是为了给我们提示。”
“总之，不能一言盖定李老师就是敌方的。”
和孩童模样的魂体不一样，这一刻，风宸希流露出来的对人性的掌控让时泽恍惚间仿佛看到了自己父亲。
那个实验魔鬼，连亲儿子都不放过的魔鬼。
却极其理智的分析一切的可能，即便是推翻自己的言论。
风宸希拍了拍时泽，就大大咧咧的从阳光的陪伴下飘出了校门口，她这次没有莽撞的飞向居民处，而是依着最好最高的大厦飘到了这个区域的最高点。
在无所不在的阳光下，风宸希看见了半空中丝丝缕缕不起眼的黑丝，勾勾缠缠，复杂之际又形状固定，那是个什么图案？
圆？人字形？八卦…不，这是心脏脉络，而学校就是心脏，难道外面还有头颅四肢的存在？
外面的世界…
她记得，她记得什么，她该记得什么！
风宸希抱住突然刺痛的头，魂体如同短路般的屏幕呈现线条状，她努力的想着，哪怕头痛到裂开，她也要想起来她遗忘的记忆。
外界，蜃龙猛的站了起来，万万没想到，这女娃娃意志这么不屈，明明很沉浸在自己编制的设定中，居然会被撬动。
蜃龙细小的眼睁的大大的，露出透明如水般的晶石。
蜃龙没有眼睛，那是他的精神力结晶，一个脆皮的顶级精神系星兽。
再次施加会如何，不行，在压这两娃娃受不住了，变成脑瘫了他得给这两娃娃陪葬。
蜃龙小心的‘看’了眼九夜扶桑和风逸然，胖乎乎的身体抖啊抖。
他只是个老人家，脆弱的老人家啊！
高空中，记起了自己的风宸希彻底凝成实体，现世中，风宸希本没有被激活的精神力海以这种无法复制的训练方式激活。
精神力海中央出现了一颗细小如沙粒般的晶石。
在这个时候，蜃龙应该把风宸希带出来，好好的放回身体里。
但是，蜃龙就不，他逆反了，这个故事还没结束呢，主角怎么能跑了，正是关键时刻啊！
能不能通关他老人家可是很好奇呢。
时泽那小子，虽然平日里经常孝敬自己，这一次，不能放水啦。
学校里本应该安安静静的在阴凉的实验楼里上课的四十四个魂体突然同步的站了起来。
眼神呆滞的看向了最后排的，时泽！
“这不是白天吗！”
时泽飞快的飘了出去，往祷告室飞了过去。
蜃龙和时泽多熟啊，他最知道这小子那多余的善良了。
就让老人家给你磨灭一些吧。
在时泽飘向祷告室的必经之路上，一个黑袍无影的人拎着酷似风宸希的魂。
时泽一个急拐弯，无视了身后追着他的四十四个魂，风宸希不是去查线索了吗，难道凶手一直跟着她，她有什么是凶手一直跟着的？
凶手想要什么？
远在高空中的风宸希抖了抖，怎么感觉有人在念叨她。
记忆已经苏醒，作为成人的灵魂出现，原本被蜃龙捏成小孩子的模样慢慢龟裂，最后彻底碎掉。
露出里面一身黑金帝服，头戴皇冕，威严无双的女帝模样。
也就蜃龙现在注意着迫害时泽，不然风宸希的异样他就发现了。
无拘无束的飞，真不错。
风宸希足间习惯性一点建筑，轻如鸿毛飘了出去，只要摘下面具放在石像上就可以了吧。
进入幻境前蜃龙早就和他俩说过答案，只是没说过程会不当人。
只需要等午夜，黑面出现，摘下面具就好。
但，风宸希想起了那四十四位受害者。
如此真实的怨气，在幻境里相处的百年时间，她做不到不管。
现世里或许这些孩子早已经是一杯黄土，灵魂不知道投胎了多少回，但她只要处理好面前的就好。
把头颅放回那些身体里行不行的通？她记得，好朋友曾经说过，她没有吃掉脑袋，能时不时清醒。
吃掉，脑袋？
会不会是黑面篡改了记忆，让他们以为自己吃掉了脑袋，而好朋友的脑袋，今晚看仔细一点确认一下。
若是没有，她的脑袋多半是没有了。
命魂破碎，也可以时不时清醒。
风宸希飞快的往学校后山飘去，哪里是连接血管的地方，断开它，就是断开了黑面的援军和后路。
此时，学院里时泽被逼的附身在自己的尸体上，丑陋的怪物睁开了漆黑无神的双眼，从脏污的地上爬了起来，眼神危险的看着门口边不进来的黑面黑斗篷。
只要摘掉黑面就能解脱了，黑面是实体。
拼了，至少他放下了风宸希，自己怎么样，无所谓了。
时泽匍匐在地，树枝缠绕的右脚猛地一蹬，如同飞驰的火箭一样冲了出去。
一长一短的爪子他只举起了长满黑色毛发的左手，短的左手上具有恐怖毒素的剧毒之爪，来自毒沼泽地里的星兽，是李老师亲自给他安装上去的。
也是最痛苦的一次拼接。
身体曾经剧烈的排斥反应再一次复发，不能想，时泽，别想！
那些鬼手穿透了自己，没有碰到分毫，他赌对了，魂体触碰不到肉体。
除了使用受肉。
“除了使用受肉。”
时泽的内心想法和黑面沙哑难听的重金属声音重合。
蜃龙亲自操刀怎么可能那么简单。
把后边的假风宸希魂体吸了过来挡在自己面前，看着时泽拼命停下脚步的狼狈。
蜃龙危险的笑了。
太善良可不好啊，时泽。
你得多点私心。
“咻咻咻，你怕伤到她，你们才相处了一晚吧。”
“肉体怎么可能伤到魂体呢，咻咻～你说是吧，好孩子～”
“我失败的作品——”
黑面重金属声音拉长来说话真是又刺耳又难听。
“喂，你的声音辣到我眼睛了。”
臭小子，老人家的声音不变一下你要一下子认出来了还训练什么。
会沉浸感都没有了！
难听就难听一点了，计较这么多干什么。
黑面卡了一秒，被时刻关注他的时泽发现。
时泽灵敏的跳跃再次试图靠近黑面，他尽力控制不是自己的原装四肢和多出来的尾巴。
突然，被改造过的鼻子嗅到空气中有腥臭腐烂味，那四十四个家伙的受肉，他们可以攻击到自己，跑！
但是风宸希还在黑面手上，她那么可爱，弱小，自己都逃了，她还能活着吗，哪怕是用魂体活着也好。
答案不是显而易见吗时泽，你都拼到这里了。
“黑面，你当初为什么要杀了他们，他们只是无辜的孩子，还没有见过浩瀚的星海，美丽烂漫的玫瑰星云！”
“为吾神降临而献祭是他们的荣幸，只可惜，没有准备完美的宠物给吾神。”
黑面虽然没有看时泽，但时泽知道那个宠物就是在说自己。
“什么邪神要活生生性命去填！”
时泽一边分散黑面的注意力，一边飞快的靠近，黑面面具拿不下来，先救了风宸希。
右手挣扎着从尸体里出来，时泽咬碎了一口尖牙，才把右手拔了出来。
在黑面发现自己并后退的时候，时泽在千钧一发之际抓住了风宸希无力的胳膊。
魂体很虚弱，她是经历了什么？
时泽飞快的往窗边跑去，老旧没维修的窗户经不起怪物的碰撞，轻易的被撞破，时泽从破洞中往外跑去，强有力的左手攀附着墙壁，往遥远的祷告室跑去。
在阳光出现的区域还会把假风宸希放在怀里遮挡太阳光。
蜃龙见时机差不多了，在最刺眼的阳光下，假风宸希魂体用尖锐的牙齿把时泽的右手撕咬了下来。
魂体痛失右手，那铺天盖地传来的痛深入灵魂。
“你，为什么，不是伙伴吗？”
时泽不明白，他拼命救回来的伙伴会背叛自己。
一时间在实验室积攒的怨气，近百年无人搭理的孤寂，伙伴背板自己的懵逼不解愤怒通通化为怒火，席卷了时泽。
魂体仿佛要燃烧起来，某些桎梏被恐怖的龙炎烧了个透，恢复记忆的时泽看着透明的没个人样的风宸希，仅剩的左手覆盖了一层和阳光一样刺眼的火焰，直接把风宸希一拳打破碎了。
淡金色的火焰在璀璨的精神力海里扎根。
“假的，蜃龙爷爷，我都知道了，这几天的新鲜碧果没有了。”
蜃龙有点猝不及防，自己好心逼了你小子一把激发了龙炎你居然克扣老人家的零嘴！
忍住要忍住，蜃龙养生第一条，不要生气，生气会减少寿命！
无数的鬼手出现在阳光下一只只手狠狠的拍着时泽的脑袋，肩膀。
时泽也不在意，反正现在龙炎在身，再多的受肉体都没用，他一拳过去，全都得变成灰。
现在，他，超强的！
“游戏规则我会遵守，小希在哪里。”
鬼手们组成一行字【人女娃娃比你大一岁，臭不要脸】
“她没反对。”
时泽顶着丑陋畸形的身体一边往祷告室跑，反正最后会在这里结束。
“蜃龙爷爷你也是够讨厌天使族的，抠天使的眼睛你也真敢做。”
【怕什么，打不过你蜃龙爷爷】鬼手依旧乖巧的组合成字，尽职尽责的当着通讯器屏幕。
后山，风宸希看着光秃秃的草地和一看上去就硬梆梆的地面犯了难。
她这要怎么打开，飘也飘不进去。
后山周围最可疑的就是这里了，而且还有血腥味。
不知道现在这个状态能不能用拈花一指。
希望有用。
风宸希抬起手，回忆着拈花一指的运功路线，真气流动的感觉。
把浑身上下的精神力调动起来。
魂体幡然飘了起来，随手摘下一片叶子，反手一丢，一道包裹着一片叶子的淡紫色光束直指地表。
三秒钟后，爆破声响起，地面被炸出了一个手指大小的洞。
血液从洞中冒了出来，这些血极其粘稠，带着一股臭味。
见拈花一指有用，风宸希把自己怀疑的地方都打了一指。
二十多指有十一处冒出了血。冒出血液的很明显是一条小道。
有些被树木挡住，但路线两头蔓延，一头在校园那边，一头在前方。
风宸希决定试着推出这条路。
每次觉得偏移路线的时候，风宸希就会用拈花一指找路，磕磕绊绊的绕到西区的闹事街，也就是学院直对的一街道。
早知道从校门出发了，更近。
天都黑了，这石门，她进还是不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