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真假李自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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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话让李自成一下子愣住了，饶是活了这么小半辈子也从未见过如此直白的女子。
他别有趣味的看着面前的袁文姗，小片刻后才回过神来，接着止不住的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有意思，真有意思！”
“你这个小情郎当真是修了八辈子的福气才遇上了你这么个小丫头！”
言罢，他忽然带着一份惊讶的目光望向站立不动的秦宽，看他竟不开口制止自己的狂笑，心中大感惊奇：“你小子就不怕我把上面的人引下来？”
而秦宽微微一笑，似不慌不忙的说道：“自然不怕。”
“哦？为何？”李自成又问道。
秦宽似别有意味般看着面前的壮汉，接着缓缓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说的应该没错吧。”
李自成闻言目光一闪，他想过秦宽可能会说不怕；又或者是别的什么说法佯装冷静。而自己故意大笑也是被关在地牢里面没什么乐子，想看看二人惊慌失措的模样。
但是李自成万万没想到，秦宽嘴里居然蹦出来这么一句话，念到此处他的笑声更大几分起来：“哈哈哈哈哈！好！好！好！！”
“好一个敌人的敌人，你们两个娃娃当真有趣的很啊！”
秦宽的这句话正中李自成的心中，能来到这地牢里还引得牛金星亲自下来查看，那很明显，是友非敌。
而且这两个小家伙恐怕还不是什么平凡之人，从二人的脚步中他可以看出，两人都身具武艺，恐怕造诣还不低。
就在看到二人的第一时间，李自成心中便在想如何让二人将自己搭救出去。
但秦宽的从容不迫，以及审时度势之能力更是让他惊讶不已。
这个年纪二十出头的小子居然能在如此紧迫的情况之下，想到与自己一样的念头。
而一个与牛金星所敌对的人，又恰好知道此处地牢位置与机关，那么对于李自成的意义来说，不言而喻。
在李自成的目光中，不经意间多了一份对秦宽的欣赏之色，承着明人不说暗话的道理，自不必拐弯抹角，当即豪迈道。
“说吧，什么条件，你随便开，只要我付得起！”
这个条件秦宽也明白，自然是将李自成救出地牢的条件。
但秦宽也急着提出，反而是站在原地沉吟许久，而他沉默的时间越久，李自成反而越开心。
在他看来，秦宽想的越多，要的越大，自己出去的可能也就越大。
如此一来，李自成自然不会打扰他面前的“救星”思考自己这条命值多少钱。
然而秦宽在想的并不只是金银珠宝，他想要个大的！
秦宽想要的是李自成能够成为自己的助力，换句话说就是要让他归顺即将新生的大明！
他一边看着李自成周遭的铁链一边缓缓开口说道：“小子不才，想问闯王一个问题，不知能否如实回答？”
“有什么话快说！我都不与你磨蹭你反而在这里跟我磨蹭起来了！”
听到此话，秦宽将自己心中的疑问说于李自成，但这个问题听起来似乎有些蠢笨。
“敢问闯王为何要反？”
李自成听着他的问话，竟然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不屑的笑了一声随即答道：“小子净问废话，没有饭吃自然要反。”
秦宽又道：“那是不是吃饱了饭就不会反了？”
说到此处，李自成的目光忽然暗淡了一下，他似想到了几年前因为灾荒而饿死的百姓们。
灾荒下的人们将一顿饭分成十顿吃，粮食吃完了就吃树皮。
人们将树皮剥下来碾成粉末，然后做成类似面条的东西，可那东西虽然没什么味道能吃饱，但也会吃死。
树皮吃多了的人经会被自己活活憋死。
但尽管如此，人们为了活命还是得吃。
树皮吃完了就吃草，草吃完了就吃人。
路边最常见的不是一片又一片的田野，更多的是错落有致的一具又一具饿死的尸体。
腐烂的尸体太过于常见，看得多了也就不会在心里产生厌恶，但更令人感到绝望的是，这些尸体居然也成为了那些逃荒人眼中的食物。
李自成亲眼见过，那些逃荒的灾民竟然跟天上的秃鹫抢夺一具快要发烂了的尸体。
他内心中最为软弱的弦被他自己轻轻拨了一下，连带着自己的声音也低了几分：“有饭吃谁又愿意去赌命呢。”
他说完又抬起头看向秦宽，眼中更是露出不解之色：“你问我这个并没有什么意义。”
“有！”秦宽的目光忽然坚定起来：“敢问闯王，你有没有想过自己真的有推翻大明的那一天，而推翻了大明之后，你又要做些什么。”
“我……我……”李自成忽然支支吾吾起来，正如秦宽所言，他只想着人们能吃饱饭，至于吃饱之后，推翻了大明之后的事情，确实是没有考虑过多少。
“小子，你到底想说什么！”李自成好歹也算是一方豪强，如今被一个毛头小子弄得无言以对，心中自然也是出了半分火气，只是这份火似乎没什么机会燃起来。
“我想说的其实很简单。”秦宽的神色忽然严肃起来：“就算闯王有考虑过，建立大顺朝从而一统天下，并且在你的治下人人有饭吃，不必再逃荒。”
“可闯王百年之后呢？大顺朝的百余年后呢？不过是又一个大明罢了。”
“到时候会有另一个闯王站出来，再把你建立的大顺推翻，建立新的王朝，如此反反复复岁岁年年，百姓们只会在这历史的循环中反反复复的受苦受难。”
听到此话李自成突然大笑起来，言辞中更是带着一副嘲讽的意味：“你这个小子是想开创万世之基不成？？”
“哈哈哈哈哈，你也太过于痴心妄想白日做梦了！”
秦宽却不以为意道：“始皇帝一统天下之前也有人将其称作白日梦。”
“既然始皇帝能称为千古以来第一位帝王，那怎就不许后人开创万世之基？”
“是否白日做梦，也是要做了之后才知是梦或非梦！”
李自成似被秦宽的豪言壮语激发了血气，但他的态度依旧没有什么变化。
“好狂妄的小子，竟自比始皇帝。但嬴政称帝前乃秦王，而秦国更是愤六世之余。”
“而你不过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配上你旁边的丫头也不过两人而已。”
李自成停顿一声，双目微眯，低沉浑厚的声音竟在这地牢中不断回响开来。
“你有什么底气竟然敢在我面前妄言。”
“我很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