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给崇祯讲南明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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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十九日当晚，就在大顺的军队簇拥在紫禁城内享受自己的胜利果实之刻。
京城外的小树林中忽然有一道人影向着西边疾驰而去，这道人影穿着太监的衣服，身后似乎还背着一个昏死过去的人。
约莫过了半个多时辰，那道人影的速度放慢了下来，身子也不再平稳。
就在左右晃动之下，他背后的人逐渐恢复了意识，双眼也微微睁开。
他看着自己竟然被一个太监背在身上，即刻便怒吼起来：“你是哪里来的狗太监！这是要背着朕往哪里去！是不是要将朕送到李贼那里！”
“你这狗奴才，快将朕放开！放开！”
秦宽听着背后的骂声，两眼一黑，紧接着便感受到背后的人正疯狂的挠着自己的后背。
想着自己跑了一夜，还带着个人，要不是这具身躯身强力壮，恐怕早就死在城里了。
又想着自己拼了命的把他从煤山上偷出来，结果没换来一句感谢反而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心头更是烦躁起来。
当即两脚杵在原地，身躯一停。
接着一股惯力顺道将背后的朱由检甩向一旁，就听得“嘭”一声，他整个人像是被按在了树干上。
紧接着秦宽从怀中取出一个水囊，大口大口的喝了几口，见朱由检一直趴在地上没有动静，心里不禁念叨：“糟了，不会给他摔死了吧，难不成历史终究无法更改，世界线终究还是会收束不成？”
我拼了老命把这朱由检救了出来，结果还没走多远就这么撞死了？
秦宽眨了眨眼，连忙跑到朱由检身边查探一番。
用手在他的鼻子前，还有脖颈的脉搏上仔细确认了一番这才放下心来，“还好，还没死，没死就行，不然我不是白干了。”
松了一口气后，秦宽一屁股坐在朱由检身边随后闭目起来，接着深吸一口气开始逐渐整理着脑子里旧主的信息。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旧主撞坏了脑子，无论秦宽怎么去脑海中挖掘，但最后得出的都只有零零散散的碎片，也就只有原主遗留的常识以及武功之类的完好如初。
片刻后，秦宽睁开双眼，看着自己身上的太监服他忽然猛地想起来了什么。
他一下子坐起身来，连忙将自己的下胯脱掉。下身光秃的同时急忙用自己的右手往下方一探。
长舒一口气。
可就在他还没撒手的那一刻，朱由检从昏迷中醒了过来，他几乎是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面前的男人在自己面前做出如此污秽的动作。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瞪大了双眼盯着对方。
朱由检抬起右手，一边颤抖一边指着秦宽说道：“你……你……”
秦宽刷的一下将自己的下胯重新提起系好，随后转过身去略有尴尬的说道：“我什么我。”
似乎被刚才那一幕洗了脑子，朱由检这时候突然冷静了起来：“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假扮太监，这又是什么地方，朕这是在哪里？”
秦宽转过身来，看着面前这个脸上依旧惊魂未定且披头散发的男人缓缓说道。
“这是京城西郊，我将你从煤山上救了下来，至于为什么穿着太监的衣服，我也不知道。”
“我不记得之前的事了，但这件衣服十分合身，恐怕不像是别人给我套上的。”
朱由检神色一凛，忽然抓着秦宽的肩头大声咆哮起来：“你！！你！！你！！你为何要救朕！”
秦宽一开始还以为他要问京城里的情况，可万万没想到他第一句话竟然是说这个。
可他还没开口，朱由检便再次咆哮起来：“你知不知道，那李贼如果没有见到朕的尸体，京城内的百姓官吏会受到怎样的摧残？”
“朕死了，大明亡了，这是天道所致，可城内的百姓是无辜的啊！！”
秦宽眼见他还要咆哮连忙堵住他的嘴巴，“行了我的陛下，你可消停点吧。”
“我把你换下来的时候正巧找到一个跟你长相身材差不多的，你没看到你身上穿的不是你的龙袍，而是跟我一样的太监服么？”
朱由检低头一看，果真如此，想到城中百姓无恙后仿佛一瞬间失了力气，双脚也软了一下。
秦宽手疾眼快，顺着他倒下的方向将朱由检一扯，身子于半空中一个转弯后再度回到了秦宽的背上。
可秦宽还没跑出十几丈的距离，他背后的朱由检便又开始闹了起来。
“你放开！放开朕！天子自有天子的死法，自古以来岂有在太监背上苟活的道理！！”
“哪怕是死朕也要死的有尊严！”
秦宽本不想理他，此处仍是是非之地，若是久留之下被巡逻的贼兵发现，恐怕俩人都得交代到这里。
随即一咬牙一跺脚，想着反正已经改变了历史轨迹，如今不如破罐子破摔，倒要看看这片时空能混乱成什么模样。
秦宽双手箍住身后的朱由检，再度猛地一甩将他甩到树干之上。
震散的落叶自半空缓缓飘到朱由检的头顶，他刚一睁开眼便看到秦宽的脸已经贴近过来，面目狰狞的模样给他吓了一跳。
“你想死是吧？”
“行！”
“老子这就给你好好讲讲南明史，还有大清入关之后的中原惨状，我看看你到底还想不想死！！”
朱由检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大清？不是大顺么？南明又是什么东西？
秦宽盘膝坐在地上，双目死死的盯着朱由检的眼睛，随后一字一句的将南明十八年的历史缓缓道出。
“你死后，朱由崧立刻在南京建立了新的朝廷，但这个新的朝廷不思光复北方，更是在如临大敌之际互相内斗，甚至于纵兵截杀同僚。”
“因政权腐败，进而导致派出抵御清军的将领一个个不做抵抗便举手投降。”
“结果你猜怎么着，清军一路顺风顺水，几乎没损失什么兵卒便攻下扬州，甚至收编了数十万大军。”
“朱由崧一听，当即就从南京跑了，留下城中百姓以及士兵无所依靠，结果就是不战而降、南京沦陷。”
“然后朱由崧被自己人绑了向清军投了降，不过一年而已，刚建立的小朝廷以及大明的有生力量就这么被他们玩没了。”
“按理说，皇帝被捉、江浙沦陷，这等形势已经是极度危机了。”
“余下之人应该摒弃成见，相互团结共抗满清才是。”
秦宽深吸一口气，很显然他自己都有些怒火中烧，这句话几乎是咬着牙一点点蹦出来的一样。
“但就是如此境地，他们居然还能接着内斗！”
“先是有一部分人拥立朱聿键，接着又有另一部分人拥立朱以海。”
“大明都要亡了！！他们还在为争夺正统互相攻击！！”
“结果就是……这俩一个跑了，一个也被自己人绑了送给清军。”
“剩余的宗室逃亡广东，结果你猜怎么着？”
“他们居然还在斗！！”
朱由检大惊失色，瞪着一双大眼睛连连说着：“不可能！这不可能！”
但声音却是越来越小，毕竟他也没有底气坚信这个“不可能”
秦宽看他歇斯底里的样子，又用目光打探周围。
想着此地不是久留之处，连忙长话短说。
可尽管如此，朱由检依然气的浑身发抖，甚至于差点昏死过去。
几个时辰后，秦宽再度背着朱由检飞驰而去。
这一次朱由检再不是拼命想着寻死，而是疯狂的催促着秦宽，“爱卿，快！快带我去南京！朕到时封你为司礼监掌印太监！”
秦宽两眼一黑连忙回道：“我的好陛下，我不是太监，你不是亲眼看过的吗？”
朱由检回过神来，喃喃道：“噢对，好像是。”
“那朕封你为！”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秦宽捂住了嘴巴，“嘘，别说话。”
秦宽将朱由检放到一旁，两人蹲伏在草丛里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二人面前正有一支李贼的马队似是听到了什么风吹草动，接着向他们的方向看了几眼，随后又挑了一下手中的缰绳，缓缓向着二人的方向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