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夫妻夜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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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逸是先收到苏北望的快马密报，传旨使者还在半道。
这就有足够的时间，来完善北疆二年发展计划。
平谷县由封凌接任县令。
平谷县明年的规划，依旧鼓励流民落户，鼓励多开垦田地。
将不再免费提供种子和农具，但县衙可以无息赊账。
辣椒销量很好，明年扩种到一千亩以上。
葫芦口自贸区、辽锦城市场，盐业工厂私盐走私，纺织工厂羊毛衫走私等等，都照常发展。
运到高丽府、辽锦城的煤炉和蜂窝煤销量还可以。
就是大雪天运输不便，致使煤炭一开采，就产能过剩。
安逸出主意，在煤矿处设立一个军营，蒋少泽部就驻扎于此。
在北疆三省的各个府城、县城设立煤炭销售处，有需求再生产。
杜仲种子收集了足够多，等开春，张万成会安排人手种植。
杜仲胶的提炼，苏有容也清楚，到时她会着手提炼。
北疆粮食始终无法满足，白酒依旧不打算酿造。
如苏有容所言，百里弘毅没有来北疆。
安逸本想在这个冬季，着手蒸汽机的制造。
现在看来，也只能暂时搁浅，等到了波宁府再看情况。
安逸伤脑筋的是，火药要不要搞出来。
火药的重要性，毋庸置疑。
现在搞火药，安逸还有很大的顾忌。
镇北军对苏有容忠心，可这份忠心，不是那种绝对忠诚。
数十年靠利益凝聚在一起，靠苏家数代人的个人魅力凝聚在一起，你说团结也肯定团结。
说实话，这种团结在其他军队里也有。
黄飞云和童凯要造反，至少也能拉起一半人跟随。
所以，在当前而言，镇北军的这种忠心，在安逸看来，并不是很牢靠。
邹正锋跟安逸密谈时，也着重点出了这一点。
比如，苏北望站出来！
大家听苏有容的，还是听苏北望的？
比如，朝廷来圣旨，擢升张万成和郭通、古达担任兵部侍郎。
提拔虎一口当金吾卫将军，迁王大虎当任御林军中郎将。
再给封个爵位什么的。
那么他们是去上任的可能性大，还是忤逆圣旨的可能性大？
即使张万成、郭通和古达等人表明过立场，要保存实力以图自保。
这其中的主要原因，是为了各自的利益着想。
之前张万成郭通等人的怒火，在于余茂春威胁到他们的利益，甚至是身家性命。
说起来，这也无可厚非！
毕竟，嘴里说的和实际做的，往往会有很大的区别。
对于这些古人而言，忠君思想是刻在骨子里的。
只有安逸的个人实力，变得足够强大时，镇北军才会真心追随。
就安逸目前而言，镇北军只能是最大助力，而不是绝对的嫡系。
想通这点，安逸决定不将火药配方交给苏有容。
苏有容是安逸在这个世界上最信任的人，没有之一。
不交给苏有容，是担心古达、郭通等人制造出火药。
那崩山碎石般的威力，谁能知道他们会想什么，会做什么？
苏有容再厉害，终究是一个女人，没有直接掌控军队。
跟男人相比，这就是一个很大的短板。
郭通和古达，才是直接掌控镇北军精锐的大将。
火药这样的大杀器，安逸认为，还是得抓在自己的手里。
……
夜！
苏有容靠在安逸的肩膀上，轻轻地喘息着。
“安郎，我要跟你说些掏心窝子的话！”
“容儿，你说！”
“安郎，镇北军之所以战无不胜，在于主帅恩威并施。
在于主帅赏罚分明，在于主帅不喝兵血，在于主帅身先士卒，在于主帅的战场敏锐。
只要任何一个主将能做到这些，都能带出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军队。”
安逸抚摸着妻子的秀发，说道：“能做到这些的人万中无一，我的容儿就是万中无一的帅才。”
苏有容轻声说道：“安郎，不是要你夸奖我。
我是要告诉你，在面对外敌和受到外力威胁时，镇北军会是一个坚不可摧的团体。
你以利益来加固凝结，面对更大的利益，面对个人和家族的荣誉，面对皇权时，镇北军依旧会出现裂缝。
安郎，你要清楚地记住一点，镇北军不是苏家的私军，而是朝廷的兵马。
在忠君报国这一点上，苏家的祖辈都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一旦陛下和朝廷，以张叔等人劳苦功高为由，擢升他们到中枢任职，也是会欣然前往的。
安郎，人就是这么现实。
当然，也有绝对忠心于我的人。
如芙蓉和娘子军、老黄、乌青、赵子云、马飞超和飞虎卫士。
他们与我同生共死，在任何时候，都唯我命是从，都能为我去死。
但这些人不包括张万成、郭通、古达、徐宇和丰愈等将帅。
他们在战场上可以追随我战死，因为这是他们的荣耀和使命。
如果陛下现在治罪于我，要将我押解回京问斩，芙蓉她们会舍命救我，张万成他们绝对不会。
张万成等人位高权重，有家族有家小，考虑的事情多，顾虑也就多。
不像芙蓉她们那般恩义，仗义每多屠狗辈。
其实，这也是人之常情。
安郎，镇北军的主力精锐，是掌握在郭通和古达的手里。
我毕竟是一个女人，身为人妻人母，不可能跟将士们打成一片……”
苏有容说个不停，都是她掏心窝子的话。
这让安逸知道了，苏有容什么都明白，比谁都看得清楚。
她说了这么一大堆的话，目的就是要告诉安逸，不要把镇北军当成唯一的依靠。
至少，不是可以造反的依靠。
说话做事要有所保留。
苏有容早就看出安逸的野心，她什么都不说，只是在默默地支持。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安逸搂紧了苏有容。
苏有容说的话，跟安逸之前的猜测，不谋而合。
“容儿，我明白，咱们要打造属于自己的真正班底和力量。”
“嗯，只要你真正强大了，能左右天下局势，镇北军才是真正的最强助力。
安郎，你去东南也好，我会尽最大的能力，来帮助你发展壮大，做你的最强臂助！”
“容儿，你放心，我去了东南，也不会去找其她女人，这辈子，就只有你！”
“嗯，你知道就好！”
苏有容轻笑道：“不过呢，我还是会派柔情蜜意监督你的，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我才不相信你的承诺！”
安逸的花花肠子，苏有容早就看出来了。
安逸有些尴尬，岔开话题问道：“容儿，我担心的是陛下会将你调回京师！”
苏有容摇头道：“不会调我回去，至少在陛下封禅秦山之前，不会调我回去。”
封禅秦山前，不管是皇帝老儿还是元翟余茂春，都不希望北疆出任何意外。
只有苏有容坐镇北疆，才能让他们放心。
苏有容话锋一转，说道：“不会抽调我，但现在是分化镇北军的最好时机，余茂春想要针对我们，就肯定会趁机下手。”
“调走张万成郭通他们？”
“没错！”
“容儿，如果朝廷真的调走他们，对你，对镇北军的影响如何？”
苏有容沉思一会，缓缓说道：“调走张万成，弊大于利。调走郭通古达，利远大于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