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屠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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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的曼哈顿地区，或许用冰冷刺骨来形容并不贴切，但是足够寒冷的风还是阻塞了百分之九十的人打算出门的脚步。地面冻了一层厚厚的冰霜，稍有不慎就会直接摔倒在一旁厚厚的雪地里……
这是一个靠近闹市区边缘部分，几乎可以称得上是独立建造的二层小楼。小楼整体看起来非常的朴素，有些类似于村里居民自己建造的小砖楼……只不过这栋楼的整体结构大部分都是用木头搭建出来的，足够结实的同时，也足够省事。
伴随着一阵轻轻的吱嘎声，一个带着兜帽的年轻人从小楼里走出来。他轻轻呼出了一口热气，将目光转向了不远处站在街道口似乎早就在等待着他的黑卤蛋。
而紧紧跟在黑卤蛋身边的，还有一个脸色有些复杂的年轻女人。
这个女人，是肖恩愿意踏出这个小楼的主要原因。
“好久不见。”
弗瑞凝视着这个缓缓走过来的年轻人，他的目光在肖恩那张没有丝毫表情的脸上停顿了片刻之后很自然的移开，同时淡淡的开口说到：“半年前的变动跟我没有关系，我已经很尽力的在保护他们了。”
“我知道。”
肖恩简短的回答了一句。
他定定的看着那个紧跟在弗瑞身边，双手紧紧抓着身上的皮衣，身体甚至是有些轻微颤抖的女孩。
半年前……神盾局内部存在着某些拥有特殊力量人类的消息不知被谁传了出去，尤其是在弗瑞下命令将整个神盾局完全封闭之后，整个消息依旧在很短的时间里传到了某些有心人的耳中。在理事会向弗瑞发难的当天晚上，弗瑞便命令科尔森第一时间将肖恩从婆罗洲外围带走藏了起来，并且让肖恩消失了两个月的时间。
这期间，隐匿肖恩的踪迹花费了弗瑞手里大量的资源。但是弗瑞觉得这是一桩合理的买卖……
但是，当时的神盾局从婆罗洲内幸存下来的人，可不仅仅只有肖恩一个人。
芬消失了。
就那么诡异的，离谱的，用一种令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方式——救援直升机带着芬当着所有人的面，甚至是在保持着和神盾局总部联络通讯的情况下，当直升机降落在神盾局用来接应的运输船上的时候，原本应该是安静躺在救援仓内的芬就这么消失了。
直升机上十几个神盾局的精锐，救援仓内配备了四名军医……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底下，芬消失了？
还是说，这十几个人全部都有问题？
弗瑞当天晚上摔了办公室里所有能摔的东西，同时将这架直升机上所有人全部监禁进行深度审查。但是令人想不到的是，持续了整整一个星期的深度审查最后什么都没有问出来……这让弗瑞不得不开始怀疑是不是有其他的超凡力量介入了这件事情里？
……还是说，连负责审查的人员也有问题？
这个想法仅仅只是在弗瑞的脑子里面一闪而过，他强行让自己将这个可能性从清单里划去。
现在的神盾局，无法承担这个想法所带来的代价。
说到底，只是一个芬而已……一个神盾局外勤部门的精锐。而像芬这样的精锐，外勤部门里面随手一抓就是上百号人。
不值得。
而当时知道了这件事情的肖恩险些砸了神盾局曼哈顿总部。如果不是最后科尔森的坚持，也许今天的肖恩已经被各个国家放在通缉令上了吧？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情，肖恩选择暂时性的脱离神盾局，独自一人在曼哈顿郊区弄了个小屋住下来。
然而，就在一天之前，被人无声无息掳走的芬又被无声无息的送回到了神盾局外围。一如之前那样没有任何人发现什么痕迹，但是……被送回来的芬却并非是曾经的那个精锐女兵了。
肖恩缓缓伸出手，试探性的向前。见那个瑟瑟发抖的女孩似乎并没有什么反抗或者是过激的反应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轻轻的将她戴在头上的帽子摘了下来。
露出了一头病态的，苍白的干枯长发。
以及一张充斥着恐惧和不安的瘦弱小脸。
“……到底是怎么回事。”
肖恩强行压抑着心底的狂躁，低声询问道。
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身上似乎有某种沉重的压力正在一点点增长，弗瑞却依旧镇定的盯着肖恩：“知道了，你准备做什么？”
“半年前你不是问过我么，那个爆炸是怎么回事。”肖恩凝视着弗瑞的脸，他并不知道此刻自己的表情被杀气裹挟，在冷风中显得有多么恐怖。一旁的芬突然发出了一声悲鸣，仿佛是受惊的小兽般抱着头原地蹲下，慢慢的竟开始有细细的啜泣声传来……
肖恩有些愕然的收回手，不知所措。
“听着，肖恩。”
弗瑞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道：“当时芬跟你都是那个爆炸之中的幸存者……有些疯子坚信芬的身上也存在着超能力的因素。也许这种东西对于某些人来说并不重要，但是对于那些沉迷超级士兵计划的疯子来说，在绿巨人失败之后，芬很有可能就是他们唯一的希望。所以那些砸碎把所有能想到的实验全部在芬的身上做了一遍……现在她已经不是原来的芬了，明白么？”
“我知道你很想动手，但是你要先想想为了芬这么做值不值得。芬跟你非亲非故，顶多也就是半年之前一起进行了一次任务，为了她暴露你自己这并不合理……”
“所以你才是特工之王。”
肖恩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面前的弗瑞，瞳孔中流露出的神色让弗瑞下意识的闭上了嘴巴。
“芬就先放在我那里吧。”肖恩小心翼翼的将芬的帽子重新戴好，在感觉到女孩身体的颤抖稍微平息了一些之后，肖恩心底的烦躁逐渐膨胀到了一个极限。他急切的需要发泄一通，但是依旧保持的理智却告诉肖恩，现在他能做的并不多。
直接冲到国会，将以罗斯将军为首的一群人拖出来全部剁了？还是把眼前的弗瑞直接按死？
肖恩的手有些细微的颤抖。
弗瑞将这一切看在眼中。他沉默良久后，终于开口了。
“我们的特工查到了之前芬在距离这里不远的一个医疗机构里停留过一段时间，那个医疗机构隶属于军方。”
这句话，让肖恩的眼神稍微缓和了几分。身上不断翻腾的灵压在这一刻逐渐平息了下来，但是肖恩身上的杀气非但没有衰退反而更加的浓郁。看着眼前面色平淡的特工之王，肖恩突然之间觉得有些可笑。
因为此刻安抚自己的价值要超过了那个所谓的医疗机构，所以弗瑞选择将医疗机构出卖。因为之前芬的价值不足以让弗瑞付出大量心血去拯救，所以弗瑞选择了息事宁人。
两种完全不同的结果，弗瑞不愧是特工之王。
“你不担心军方后面找你麻烦么，弗瑞。”
“不担心。”弗瑞淡淡的说道：“这件事情完全是你自己查出来的，跟我们神盾局有什么关系？更何况今天晚上我也没有见过你，芬纯粹是自己一个人跑到曼哈顿地区被你捡到的。他们既然可以将芬一个人丢在神盾局外面，那我为什么不能也吧芬弄丢一次……你看着办就行，我只希望明天再新闻上别看到有平民被误伤。”
“哼。”
肖恩压下了心底于弗瑞的厌恶，伸出手牵着芬走向自己的小屋。目标已经定好，现在没有必要直接过去讨债，相比起那些家伙死亡的样子，还是先安顿好此刻脆弱的芬更加重要。肖恩如此想着的同时，尽量压抑着自己的怒气和不断翻腾的灵压。
在他身边是一个已经被摧残的无比脆弱和稚嫩的残破灵魂……相比起半年之前那个闪烁着淡淡金色光芒的精锐士兵，此刻芬的灵魂看起来就仿佛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一样稚嫩无比。过度残忍的实验让芬自我封闭了所有的记忆，将一切对外界的感知锁死在心灵的最深处。通过这种稚嫩的方式来保护自己……半年的时间，那些杂种仅仅只是为了寻找一个可能性而残忍的折磨了一个二十岁的女孩半年时间。
“噼啪。”
清脆的炸响声。
肖恩猛然惊醒了过来，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竟又有些失控。他侧过头，只见不远处的一棵大树此刻已经被过度强横的灵压压的拦腰折断……万幸，这股灵压的洪流本能的避开了身边的芬。
芬茫然的看着这一切。完全出于自闭状态的她根本无法理解此刻外界发生的事情。
在将芬安置在自己的房间里，并确认女孩应该没什么问题了之后，肖恩的目光放在了一旁墙壁上挂着的秀美长刀上。
夜色深沉。
医药机构距离木屋并不远……在肖恩全力催动的瞬步下仅仅只是几分钟的时间便达到了这个所谓医疗机构的天空中。刚刚于半空中立足，脚下的医疗机构内便响起了一阵刺耳的警报声。
与此同时，坐在黑色轿车中的弗瑞看着手腕上实时传过来的卫星录像，若有所思。
“已经可以做到飞行了？不对，这个看起来怎么像是直接站在天上……这小子的能力到底是什么东西？”
“……长官，我觉得我们应该跟肖恩坦白，而不是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隐瞒他。”
一旁负责开车的科尔森终于忍不住了：“肖恩可以看透人的灵魂，我觉得我们坦诚一点对于我们的合作是有好处的。”
“他可以看穿别人的灵魂，那谁又能看穿他的灵魂？”弗瑞头都没抬的盯着画面上肖恩的身影，眉头紧锁：“浩克一次可以轻松干掉包括五个陆军团在内的重型武装部队，目前除了核武以外几乎所有的常规武器对浩克都无法造成伤害……科尔森，浩克是四级威胁，而我当时给肖恩标注的同样也是四级威胁。半年前那场几乎相媲美小型战术核弹头的爆炸他到现在都没有跟我们坦白那是什么东西造成的，你觉得这样我还能对他保持信任吗？他可以看穿我们的灵魂，那谁又能保证肖恩未来一定不会对这个世界造成威胁！？”
说到这里，弗瑞突然抬起头，目光死死盯着科尔森苍白的脸：“你怎么保证他不会有一天心血来潮跑到纽约，跑到世界上任何一个人口密集的城市复制一下婆罗洲的大爆炸？坦诚？如果坦诚有用的话，我们神盾局又何必为了整个世界的安危折腾来折腾去？！科尔森，你应该很清楚，仅仅只是上半年我们便处理了整整三千三百多次恐怖袭击，仅仅只是上半年！如果有一天，他打算做点什么，那你准备为了你所谓的坦诚付出多少代价！？”
“……”
科尔森紧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颤抖。他总觉得弗瑞说的话有些不对，但是……却又说不出到底哪里有问题。
“开始了。”弗瑞重新将注意力转移到屏幕上。
肖恩俯视着脚下层叠的厂房。明明只是一个医疗机构，外围却布置着一个守备森严的重火力团……弗瑞说的不错，这里确实有问题。他放开了自己的感知能力，灵压将整个厂房覆盖。
密集的灵魂出现在肖恩的感知范围内……这里，似乎的确已经没有什么普通人了，剩下的全部都是灵魂上沾染了细微污垢的士兵。
“这就简单了……”肖恩喃喃道。
鬼道，黑棺。
漆黑的绝望色彩自深渊中汹涌而来，无穷无尽的细密裂缝包裹住了整个营地。伴随着仿佛镜子碎裂一般清脆的炸响声，漆黑色的荆棘轨迹贯穿，撕裂，扯碎，拉断了所有能接触到的生命。无论是重装坦克还是装甲车，又或者是铺设了一层又一层坚硬混凝土的地堡……在短短几秒内，肖恩将这个营地化为了地狱。
而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弗瑞微微偏头：“现在还觉得他是无害的吗？”
科尔森凝视着画面上仿佛鬼神般站在天空中的肖恩，一时间竟什么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