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魔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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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上了飞机，何远声脑子里依旧是一团乱麻。
倘若洪淼说的都是真的，那就意味着他现在所做的一切，所走的每条路，都是从一开始就注定好了的。
从重生开始，一直到机缘巧合之下认识顾海棠，再到现在和洪淼扯上关系，一切的一切都早有定数，而且竟然上辈子就有人窥破了天机，并且早早的布下了局。
那个老道士之所以教洪淼占卜看相，很明显就是奔着自己来的，他料定了自己会和洪淼认识，借此机会让自己去找他。
想到这些，何远声便不禁背脊发凉，内心对这个世界产生了巨大的怀疑，甚至还生出了许多极其荒唐且不切实际的想法。
他不知道老道士做这些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也不知道他都知道些什么，可现在摆在眼前的问题是，就算他设下的是鸿门宴，自己似乎也不得不走上一遭。
闭目沉思了许久，他却迟迟拿不定主意。
“老道士似乎算准了我会去找他，那我如果不去会不会改变今后的命运走向？可万一不去才正是命运提前安排好的选择呢？”
“如果一切都如同是剧本一般，提前就已经设定好了，那之前经历的所有事情，做出的每一个决定，到底是不是出于我自己的本心？”
“难道冥冥之中真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操控着我的人生？引导着我一步一步走向剧本设定好的方向？”
“那以后呢？上大学，搞事业，结婚生子，难道这些也是被提前设定好了的？”
“真的有命运这个东西存在吗？”
“那到底是谁在操控世人的命运？”
“这个世界又是怎样一种存在？”
“我活在这世上的意义又是什么？”
……
一个个疯狂的疑问涌入脑海，何远声痛苦的扯住头发，心弦始终处在一个高度紧绷的状态。
“何远声，何远声，你怎么了？没事吧你？”
耳畔传来了顾海棠的呼唤，他转过头静静的注视着她，表情复杂到了极点。
都是注定好了的么？
和顾海棠日久生情，白头偕老，子孙满堂……
“你到底怎么了？”
顾海棠着实有些被他给吓到了，认识这么久以来，她还从来没见过他这么情绪化的表情。
何远声盯着她看了许久，突然笑着问道：“顾大姐，你信命吗？”
“要死啊你！”
顾海棠长长松了一口气，以为他刚才是在捉弄自己，捏起拳头狠狠锤了他大腿一拳。
何远声紧紧握住她的手，摇头道：“我说真的，你信不信命？”
顾海棠被他捏的有些疼，皱眉对上他认真的眼神后，又把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微微点头道：“以前不信，现在有点信了。”
“是因为我吗？”
“你少自作多情！”
何远声松开她的手，把她的脸掰过来，看着她的眼睛问道：“顾大姐，假如命运注定你以后会给我生两个大胖小子，可是我现在立马结扎，你觉得以后你还能生的出来么？”
“你……谁要给你生！你想的美！”顾海棠羞红了脸。
何远声无奈笑道：“我是说假如，假如这世上真有命运的存在，你觉得我这么做了能不能改变命运？”
顾海棠羞恼的锤了他一拳，没好气道：“你为什么要去结扎？”
“我不是说了假如嘛。”
“为什么要假如这个，怎么不假如会不会生两个女儿？”
何远声看着她愤怒的表情，无语的转过头，不想再跟她探讨这个问题了。
……
下了飞机后，顾海棠几人径直回了租住的公寓，何远声则打车去了师大。
今天是元旦假期的最后一天，晚上会举办元旦晚会，因此绝大部分学生都已回校，气氛显得比平时热闹许多。
由于乔素馨还在赶来的路上，所以何远声也没心情闲逛，在校门口的公交站旁边寻了个台阶坐下，点了根烟又开始琢磨起了命运。
他现在已经有些魔怔，每做一件事都会猜想这会不会是命里早已安排好的。
就比如现在，他抽完烟明明想起身将烟头扔进垃圾桶，可转念一想，又将其随手丢在了地上。
可没过几秒钟，他又改变了主意，将其捡起来扔进了垃圾桶。
他在努力尝试着和命运对抗，可不管做出什么样的选择，都会疑神疑鬼的觉得自己走进了命运设下的圈套，自我周旋又自我否定。
跟神经病没什么两样。
乔素馨从公交车上下来的时候，就见他正蹲在地上，对着一只蚂蚁发呆。
她蹑手蹑脚的走到他背后，一下子扑到他背上，搂着他的脖子，哇的大叫一声，笑的极其灿烂。
“坏家伙，嘻嘻，吓到了没？”
何远声收回思绪，扭头在她肉嘟嘟的小脸上亲了一口，笑道：“吓到了，吓到了，乔老师你怎么神出鬼没的？”
“哼哼。”乔素馨满脸得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你在看什么？”
“看蚂蚁。”
“蚂蚁怎么了？”
乔素馨从他背上下来，陪他一起蹲在地上，认真的看了起来。两人随着蚂蚁的前进，一点一点挪动着步子，从公交站台慢慢移到了校门口。
周围路过的学生不明所以，纷纷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他们。
何远声见她比自己还看的投入，笑问道：“乔老师，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它的家到底在哪里？怎么走了这么久还没到，我腿都蹲麻了。”乔素馨嘟着小嘴，伸手帮蚂蚁捡开了一根拦路的树枝。
何远声哑然失笑，扶着她站起身，问道：“能不能走？”
“嘶，不行不行，好痒啊。”乔素馨虚抬右腿，倚靠在他身上，呵呵傻笑道：“坏家伙，都痒到我屁股上去了，你可千万别动我。”
何远声坏笑着，作势要去捏她的大腿，吓得她一瘸一拐的往前跑了两步，然后扑通一声摔了个狗吃屎。
“坏家伙！你怎么这么讨厌！还不快点过来抱我！”乔素馨趴在地上，扭过头气鼓鼓的瞪着他。
何远声忍俊不禁，赶忙将她从地上抱起来，坐在花坛边帮她拍着衣服上的灰，笑问道：“有没有受伤？”
“哼，你看，这里都红了。”乔素馨把手举到他面前，嘟着嘴道：“快给我吹吹。”
“抱歉抱歉。”何远声呼呼呼吹了几下，又在她脸上嘬了两口。
“哼哼，下次不准再捉弄我了，不然我就不给你亲亲。”乔素馨板起小脸威胁道。
“好好好，听你的听你的。”何远声作惶恐状，连连点头。
乔素馨得意洋洋的挑了挑眉，抬头在他嘴上亲了一口，搂着他的脖子腻歪道：“坏家伙，我好爱你啊，你要一辈子都这么对我好，不能变心，不能嫌我麻烦，好不好？”
闻言，何远声愣了愣，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心中豁然开朗。
他低头在乔素馨脸上狠狠亲了一口，将她紧紧搂进怀里，认真说道：“乔老师，放心吧，我下辈子都不会变心的。”
“嗯！”乔素馨心里像是灌了蜜，甜甜笑着，重重的点了点头。
何远声先前被洪淼话里的信息冲昏了头脑，一直纠结于该如何反抗命运，如何应对老道士，却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事情。
就算自己真的在一步步朝着既定方向前进，可那又如何？这些不都正是自己想要的么？
哪怕这个世界都是虚妄，即便前世今生所有的经历都是庄周梦蝶，可无论如何，顺应本心，做自己想做的不就行了。
去他娘的命运，去他娘的老道士，都见鬼去吧。
何远声心情大好，从钱包里取出洪淼给他的纸条，直接揉成一团丢进了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