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这是我一生中最勇敢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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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世，何远声在许多场合唱过歌，酒吧，大街，赛场，娱乐公司……
可现在却是他头一次站在学校的舞台上唱歌。
紧张、兴奋、快乐、自由、放松、悲伤……
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何远声很难用文字形容出来。
各种各样的画面交织起来，又在脑海中一闪而逝，自然而然的，何远声闭上眼睛，轻轻唱了起来。
“我本打算去流浪
把所有的回望都交给夕阳
风是空港雨是牧场
我陷入万里无云的海洋”
上一世的他带着对未来的渴望，没有和亲友告别，便独自踏上了去往远方的火车。
在酒吧驻唱，睡地下室，参加比赛……
一次次漫长的等待，最终换来了一次次的失望，家里的变故，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跑过代驾，干过销售，也给淘宝店当过服装模特，在音乐机构当过乐器老师，在拳馆当过陪练……
一地鸡毛的生活似乎渐渐好转了起来，两个侄女在他的供养下都考上了重点大学。
人到中年的他一直保持着单身，不是没有遇见过好姑娘，而是那可笑的自尊心作祟，他觉得一事无成的自己根本配不上别人。
于是他用最恶毒的言语伤害了那个愿意为他付出一切的好女孩，却又总是在一个个深夜里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犹豫着便消磨了那如花般的岁月和容颜。
上天给了他一次机会，重活一世，他当然不会再做一个优柔寡断的烂人。
想要和别人制造羁绊就要承受掉眼泪的风险。这一世，何远声不怕掉眼泪，他也相信自己不会掉眼泪。
“我并不渴望远方
只想找到一个可爱的地方
跨过飞杭穿过弄堂
你站在我始料未及的小巷”
歌声继续，何远声已经睁开了眼睛，嘴角还挂着淡淡的笑容。
观众席上一片寂静。
女生沉醉在何远声360度无死角的帅脸和充满磁性的歌声里，男生则静静的看着台上那个紧绷着身子，从开始到现在除了机械的挥动手臂外，毫无动静的乔素馨，期待着她一展歌喉。
何远声也忍不住瞥了眼身旁的工具人，嘴角的弧度渐渐上扬，歌声中掺杂的喜悦越发明显。
“这是我一生中最勇敢的瞬间
远在世界尽头的你站在我面前
这是我一生中最勇敢的瞬间
我的眼中藏着星点嘴角有弧线
这是我一生中最勇敢的瞬间
你是黎明地平线是我永恒的终点
我想把时间揉成碎片捧在我手心”
副歌到这里戛然而止，吉他的尾音也一点点消散在了空气里，手摇铃清脆的节奏却还在继续，一下，两下，三下……
直到何远声拿肩膀撞了撞依旧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乔素馨。
整个会场突然之间变得落针可闻。
台下一双双眼睛期待的注视着台上的两人，谁也不知道接下来是怎样的表演。
看见那双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眼睛，乔素馨大梦初醒般，手忙脚乱的展开了那张被捏的皱巴巴的纸条。
待看清纸上的内容后，她有些不明所以，奇怪的看了看何远声，又看了看纸，终于还是把嘴凑到了何远声的话筒前。
从正面看去，两人现在的姿态颇为暧昧，仿佛是乔老师躺在何远声怀里，拿脸去蹭他的嘴一般。
虽然知道只是正常接触，可台下的众多学生还是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有些胆大的直接就吹起了口哨。
“咳咳……”
乔素馨清了清嗓子，又瞄了眼纸上的内容，终于结结巴巴的开口了。
台下又瞬间平静了下来。
“明天……明天周六，可不可以把……我们一起出去玩，改成……改成我们去约会吗？”
台下是一张张张大的嘴和一双双瞪大的眼，时间仿佛定格了一般。
何远声顶开她的脑袋，对着话筒露出了两排洁白的牙齿。
“可以啊。”
这三个字如同是重启世界的咒语，欢快的吉他扫弦、悦耳的吟唱与震天动地的尖叫和呐喊同时响起，现场的气氛一瞬间就被点燃了。
起哄声、口哨声此起彼伏。
许多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学生，甚至挥舞双手，扯开嗓子喊着：“在一起，在一起……”
与学生的反应截然不同，前排的老师和教育局领导此刻一个个低着头，尴尬不已。
乔飞的脸早已经黑的像锅底，一双装着刀子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台上，呼吸越来越粗重。
唯有乔素馨始终是懵懵的，她不知道大家情绪为什么这么高涨，也没有时间去细想。
念完纸上的话她就立马一丝不苟的打拍子去了，从头到尾，她甚至连何远声的歌声都不曾听进去半句。
一曲唱罢，台下高涨的气氛依旧还没消褪。
看着那一双双充斥着八卦之火的眼睛，何远声笑着说道：“今天这首歌曲的所有内容都是出于艺术考虑，明天既不是周六，乔老师也不会跟我约会，希望大家理性听歌。”
“另外，告诫一下在座的各位，早恋猛如虎，杀人不见血，最后祝愿大家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
说完，两人一同起身谢幕，在铺天盖地的嘘声中退了场。
前排的老师和领导听完他的一番话，脸色总算恢复了正常。
“乔校长，你们学校这个何……何什么来着？”
“何远声。”
“哦，对，何远声同学，很有才华嘛，歌唱的好，觉悟也很高，早恋猛如虎，杀人不见血，说的很好嘛。”
“还有那句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很积极，很符合我们的教育宗旨，值得表扬，值得表扬。”
乔飞：“呵呵……”
回到后台后，乔素馨甩着酸痛的胳膊，像堆烂泥似的瘫倒在椅子上，双眼无神。
黄夕颜走过来，眼神古怪的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着。
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何远声摆摆手道：“别多想，我不是说了嘛，为了艺术。”
“是吗？我不信。”
“……你家祖上姓鲁？”
乔素馨：“什么卤肉？”
两人双双无语。
何远声敲了她一记板栗，从她怀里夺过手摇铃，跟黄夕颜道了声别，就大步离开了礼堂。
“欺师灭祖的混蛋。”
乔素馨揉着脑袋，眼神幽怨，心里默默咒骂着。
她觉得何远声越来越没大没小了，根本不把她这个老师放在眼里。
“乔老师，我们是不是最好的姐妹？”
黄夕颜等何远声的身影彻底消失后，立马来到乔素馨身边坐下问道。
乔素馨胸口拍的邦邦响，扬起下巴道：“那当然是啊，夕颜，你就是我最好的姐妹。”
黄夕颜给了她一个满意的微笑，随即又问道：“你实话实说，有没有在和何远声耍朋友？”
“嗯？哈？怎么可能！”
乔素馨一脸懵逼的看着她，完全无法理解她为什么会问出这种问题，何远声这么讨人厌，还是一个高中生，她怎么可能和他谈恋爱呢？
就算母猪上树，铁树开花都不可能。
“是吗？我不信。”
“欸？夕颜你怎么能怀疑我，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
“那你喜欢他吗？”
“喜欢个屁，我恨不得在他拉头上拉屎！”
黄夕颜双手抱胸，睿智的目光锁定在她肉嘟嘟的小脸上，继续质问道：“不喜欢的话，你为什么要跟他告白？”
“告白？我？什么时候的事？”
乔素馨懵逼三连加黑人问号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