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外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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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一看，这座拍卖场里几乎所有的设施都是价值连城啊。”斯摩尔说道。
克莱尔笑而不语，她曾经与斯嘉蒂来过这里。作为正规拍卖行中最大的一座，这里自然是处处都要大手笔的。光说这些黑色且柔软的沙发座位，用的就是最高品质的黑天鹅绒，沙发的整体骨架也是用一种富有柔韧度的香木做成，人坐在上面，会感到神清气爽，这种沙发如果拿出去，恐怕直接就可以用上千金币为单位进行售卖吧。
而斯摩尔的眼光明显不止于此，他作为灵铸师，对各种石材与金属的了解程度自然要比克莱尔高出许多。进门时的那座喷泉就是最好的说明。因为斯摩尔明显被其震撼到了。墨玉石的喷泉石台，金色晶钻的假山本身就已极尽奢华，就连其中喷射的青色“水”柱，也是一种并不多见的蓝色水银，只是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没有注意到这些。
随着拍卖时间的逐渐临近，进场的人也越来越少。斯摩尔很快就发现，几乎每个用来隔绝声音的光幕之间都隔着一个空位。显然是相互不信任。就连那些单人来的参加者也是如此。其中有些人甚至面色有些狰狞地看着其他人，一副别人欠了钱的样子。
“竞拍不光是财力的比拼，更是人脉的比拼。”克莱尔顺着斯摩尔的目光看了看，微笑道，“就算是最正规的拍卖行，拍下任何一样东西都很有可能意味着得罪了某个势力。”这时，拍卖场内的灯光突然暗了下来。只见中心的圆形平台的地板缓缓打开，从平台下方升上来一个方形桌子，旁边则站着一个斯摩尔有些眼熟的女性。
而随着这个人的出现，周围的光幕也纷纷消失。原因自然不用说了，拍卖喊价难道还需要隔绝声音吗？
“居然是诺兰丝。”克莱尔说道，“看来这次拍卖的东西肯定与圣公会有关系了。”
斯摩尔没想到诺兰丝还有这一项副业，跟沉稳的姐姐相比，诺兰丝的风格很是外向张扬，她居然还能从事拍卖师这种很需要定力的职业，真是其貌不扬。
“欢迎大家来到今天的拍卖场，”诺兰丝向四周微微一鞠躬，笑道，“我知道各位都是聪明人，所以我就不多说什么了，第一件拍卖品马上就会出现。”
众人不禁一阵点头，直奔主题从来都不会让大多数人觉得不顺眼。只见诺兰丝身旁的桌面上出现了一个立体的影像，看上去像是一件特殊的首饰。
“不是实物啊，”斯摩尔小声说道，周围既然没有了隔音，他也会小心一些，“我还以为这里会直接将实物摆出来。”
“拍卖品大小不一，如果真是那种好几个人高的拍卖品，那就太麻烦了。”克莱尔有些无奈地说道。这时，诺兰丝身旁的桌子开始缓缓地旋转起来，让拍卖品的影像得以完全展现在每个人的眼中。“这是由安斯利亚一位高阶大匠打造的蛋白石精金项链。所选用的材料都是上上之选，绝无任何掺假，当然这条项链真正的用处也并非是普通的首饰，而是空间存储功能。其中有着二十立方米的存储空间，且绝对稳定，不会出现崩裂。”
话音刚落，许多人立即就开始骚动起来，倒是让斯摩尔感到有些诧异，不禁轻声问一旁的克莱尔：“空间存储装置难道不是每个人都有吗？这有什么好骚动的？”
克莱尔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很难看，像看怪物一样看了斯摩尔一眼，说道：“你这种话要是声音大了，可是很打击人的。”
“我完全不明白啊，究竟是什么意思？”斯摩尔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手镯还有那枚黑水晶戒指，不解地问道。
“你从一开始就拿到了两件高级货，能说出这种话自然也在情理之中了。”克莱尔无奈地一笑，说道，“空间存储装置绝非每个人都能有的东西，由于其制作的难度与需求量，一直都是抢手货之一。就算如此，全艾鲁达大陆中有的人也绝对不到十分之一。”
这时，诺兰丝说道：“现在开始起拍，底价是一万金币。”
斯摩尔听愣了，原来空间存储装置是那么难获取，亏他之前还以为这是生活必需品。回想起之前的学院生活时，很多人也都是背着行囊进出校园，看到轻装的自己和克莱尔都会面露羡慕之色，而更在此之前，在安斯利亚时安娜开口要价七百金币自己还嫌贵，现在看来真是玩笑中的玩笑。眼前的这条空间项链的存储空间有二十立方米，底价就已经是一万金币，足见其价值之高了。
如果说，安娜给自己制作的这条蓝色精金手镯要是拿到这里卖，恐怕就不用金币了，直接用水晶币去划价都是有可能的。如果在某些黑市之中，就连钻石币都是有可能的。
想到这里，斯摩尔又看了看手指上的那枚海博拉斯留给他的黑水晶戒指，这也是他第一次仔细地端详这枚戒指的细节。这枚戒指的主体用铂金制成，布满精巧纹路的指环加上一枚指甲盖大小的黑色水晶，水晶的中心似乎还有一个小小的金色光点。从外表看，这个真的与一般的戒指没什么区别。但如果考虑到其中的空间大小，金币？还是水晶币？钻石币？甚至是玉币？恐怕完全不能用货币来衡量了，到了这种程度，物物交换反而显得更加合理。
身边一个人的开价，把斯摩尔从自己的思绪中拉了回来。只见拍卖场中的许多人都在为这条项链出价，仅仅是过去了半分钟的时间，价格就已经炒到了令他瞠目结舌的八万金币。这就算是换算成水晶币，拿出去也是一个不小的数字。
所幸，他与克莱尔都有着至少一个质量不错的空间存储装置，所以对眼前的这条空间存储项链也没有多大兴趣。最后，这条项链的价格被一个克莱尔有些眼熟的酿酒老板以九万金币的价格定了下来。已经高出了成本数倍不止。
“这个价格看上去挺高，但在这里也只是前戏而已。”克莱尔对斯摩尔说道，“如果在拍卖场的内院，可能就不算什么了。”
斯摩尔点了点头，这种情况他也考虑过，接下来的半个多小时，诺兰丝又拿出了其他各种奇特的拍卖品。其中甚至还有一只被关在笼中的银狐。银狐是普通狐狸的变种，性情温和，是许多人心目中理想的宠物，并且银狐血也是一种不错的药材。因此，场上在许多声叫价之后，最终还是演变成了两到三个财富巨头之间的争夺。
至于银狐最后进了谁的手中，斯摩尔同样不感兴趣，这种东西对于一个铸造师来说并未有任何用处。直到最后，才用五十枚水晶币购买了一堆巴掌大的黑色鳞片。
“你买这些东西干什么？”心疼地看着五十枚水晶币进入了前来领取拍卖金的侍女手里，克莱尔疑惑地说道。她虽然也知道放在最后拍卖的东西肯定有自己的价值，但这些黑色鳞片就跟被烤焦了一样，看上去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连诺兰丝在介绍时也是闪烁其词，并未进行太过仔细的介绍。唯一有些奇怪的，就是这些鳞片被一层透明材质的薄膜包裹着，无法被直接触摸。
斯摩尔笑了笑，低声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等之后再告诉你。”
黑色鳞片在这场拍卖过程中排到了倒数第三位，第二位与第一位的拍卖品虽然说贵重，但对两人也没有什么用处。外院拍卖结束之后，斯摩尔便与克莱尔直奔拍卖场的后台，准备领取他们应得的拍卖品。
“真没想到你们两人居然也来了。”在专门为获胜买家准备的会客厅中，诺兰丝看着已经明显成长的两人，惊讶地说道。
克莱尔甜甜地一笑，说道：“我们也没有想到，你居然会在这里做拍卖员。”
“因为我和姐姐最近没有什么事情，所以就来这里消磨一下时间。“诺兰丝有些宠溺地摸了摸克莱尔的头，柔声说道。随即转头看向斯摩尔，双眼中多了一丝光芒，“与克莱尔相比，你带给我们的惊喜更多呢。”
斯摩尔摊了摊手，说道：“既然有财力，又正好碰上对自己有用的东西，怎么可能不买下来呢？”诺兰丝笑了笑，随即招呼早已等候在一旁的两名侍卫拿着一个被盖住的大盘子走上前来，对斯摩尔说道：“既然已经成交，这黑色鳞片自然就归你了。”
“各取所需而已。”斯摩尔略微一点头，将盖住盘子的布料掀开，露出了漆黑如墨，但完全不反光的黑色鳞片。“由于拍卖场与卖家有过交易，这些鳞片的来历是不能随意告诉任何人的，拍卖行只能保证，卖家绝非是通过什么卑劣手段获得的它们。”
“这一点我明白，成交后告知的原则嘛，”斯摩尔笑道，不由得想到了自己与安娜的前几次交易。“不过这些鳞片的来历我实际上是知道的，不然我也不会买它们。”
“你居然知道……”诺兰丝一惊，旋即恍然，笑道：“我差点忘记了，你现在可是海博拉斯的传人，自然会知道这件拍卖品的信息。不过卖家之前也说过，知道这是什么的人，最好是越少越好，不然有可能会惹祸上身。”
“这到底是什么啊……”被两人的谈话说的云里雾里，克莱尔满脸狐疑地问道。
“以后我会跟你说明的，现在这个场合不合适。”斯摩尔笑道，又将头转向诺兰丝，“风羽小姐，拍卖场的内院是不是也要马上开始了？”
“你……你要去内院？”诺兰丝全身一颤，显然是被斯摩尔这一句话给吓到了。“进入内院可不光是需要财力，还需要一些特殊的身份证明才能进去的。”
“姐姐，您现在在这边工作，能不能帮忙通融一下啊？”克莱尔可怜兮兮地说道。
诺兰丝的脸上也是一阵抽搐，有些为难地说道：“这个我还真是帮不了你们呢，内院的拍卖标准较高，身份验证也是很长时间的规矩了，再说我也没有那个权限啊……”
“我有一个身份是海博拉斯亲传的铸造师，这个身份能不能让我带着克莱尔进去？”斯摩尔说道。诺兰丝沉吟半晌，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海博拉斯可是最伟大的铸造师，你作为他的真正传人，自然有资格进入，但你也必须拿出能够证明是他的亲传学生的证明，内院那边才会让你们进入。”
“这个证明好找。”斯摩尔随即从空间手镯中取出那串海博拉斯留给他的黑曜石熔炉密室钥匙，说道，“你们可以检查一下这个，绝对可以证明我的身份。”
看着钥匙上极其古老的花纹，诺兰丝的心脏明显漏跳了一拍。她不懂铸造，但她可以非常清晰地感受到上面隐隐传来的沧桑与古老的灵魂波动，除此之外，斯摩尔在上面留下的清晰的灵魂残留，也被她一并感应。“这串钥匙确实应该是海博拉斯大匠留下的，而且确实是传给了你，有了这个证明，你可以轻松进入内院。”
“那就谢谢风羽小姐了。”斯摩尔微微一鞠躬，说道。随即就要将钥匙收回。这时，一个紫黑色的物事突然从钥匙串之间落下，掉到了地上。
“你也太不小心了，”克莱尔嘟着嘴道，连忙走上前去将其捡了起来，递换给斯摩尔，“你这样真要是把什么东西摔坏了该怎么办啊！”
空间存储装置虽然可以存储各种物品，但要想取出，必须要用自身的精神力感受其中的空间，将想要的物品选定，心念一动即可取出，而斯摩尔这显然是草草地进行感应之后，便将钥匙所在的那一块区域的物品一并拿了出来。
清脆的响声让诺兰丝也不禁一愣，多看了那块紫黑色的物体。只见那实际上是一块深紫色的水晶，水晶本身的模样实际上并不起眼，但上面刻着的符文，却让诺兰丝这一看之下，不禁脸色微变，问道：“这……这是结界水晶，你怎么会有这个？”
“这是我们在米里沃公国的时候，一个导魔师送给我们的。”斯摩尔说道，“说是叫什么‘幻方结界水晶’的名字……”
“我真是没想到，你居然会有这个东西，”诺兰丝竭力压制住自己的情绪波动，她很清楚这个水晶所代表的真正含义，要不是这里是公共场合，她恐怕早就喊出来了。“如果这个水晶确实是那名导魔师给你的，那你绝对有资格带着克莱尔一起进入拍卖场内院。”
看到诺兰丝注意到紫色水晶之后的反应，斯摩尔和克莱尔两人对视一眼，心中均是觉得不可思议。“那我们两人先去内院那面了，您先忙。”克莱尔说完，便与斯摩尔一起向门外走去。
看着两人从门口消失，诺兰丝才发现自己的额头已经满是汗珠。
“这两个小家伙，在外边混的也太好了吧……”
……
此时距离外院的拍卖活动结束已经过去了十五分钟，内院的大门也已经敞开，斯摩尔原本还想用之前瑟丽丝给他们的伪装进入，但转念一想这种东西在艾鲁达尔王城内部可能无效，也就没有使用。两人看到，内院大门之外守着两名全副武装的天翼族骑士。每一个进门的人都会拿出一件东西递给这些守卫查看，不用说，应该就是他们各自的身份凭证。
“你应该是……大祭司大人的……”看着眼前的克莱尔，守卫有些疑惑地说道。前者微微一笑，说道：“守卫大哥您没有认错，我就是克莱尔。”两名守卫对视一眼，说道：“没想到你长这么大了，没有在学院里修行，来拍卖行做什么？”
“当然是来竞拍一些我想要的东西啊。”克莱尔说道。
“那么请你出示一下正式的身份证明吧。”守卫说道，语气明显比对待其他顾客时要和蔼了许多。“虽然我们知道你没有什么问题，但这时艾鲁达尔王城拍卖行的规矩，不能随意更改的。”
克莱尔向斯摩尔努了努嘴，后者却并没有将海博拉斯的钥匙递过去，而是用身体将后面顾客的视线挡住，随机手掌一翻，亮出了那块刻有符文的紫色水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