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箭伤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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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一家人为此事犯急之时，汤隆来了，假意追问究竟，待徐宁道出，他便称刚刚似乎看到一个人扛着羊皮匣子往东而去，徐宁一听，也不多想，急忙和汤隆一起去追……追得累时，就在路边一小店稍歇，叫了点茶水……这小店的“店主”正是梁山好汉“铁叫子”乐和扮的……徐宁饮下茶水，昏昏欲睡……待醒来时，眼前之人却是林冲……
徐宁大惊，忙问：“哥哥，怎是你……我现在哪？”林冲道：“这里是水泊梁山。”徐宁一下子愣住了……林冲遂将赚他上山之事如实告知……徐宁仰天长叹：“罢了、罢了，似哥哥这般人物都已被逼上梁山……小弟也不敢奢望前程……汤隆那厮现在何处，我不揍他一顿难平胸中怒气！”林冲笑道：“汤隆兄弟正为老弟去取宝眷……”正说着，晁盖与宋江已进屋来……徐宁得知乃当年之东溪村晁保正与“及时雨”，倒头便拜……
林冲又将庭因介绍给徐宁……徐宁听说庭因就是大辽杨丞相之子，不禁连声称赞……汤隆赍着雁翎甲返回东京徐府，哄他表嫂，称金甲虽已夺回，徐宁却染突重病，一时难回家中，期盼娘子及孩儿来探……府外车马已备好，“青眼虎”李云扮作车夫，解珍、解宝化身护卫，护着徐娘子迤逦而致……汤隆跪倒在徐宁面前，徐宁怒道：“多年不见，你竟学得如此狡猾，我真当另眼相看啊！”众人皆笑，纷纷劝说……徐宁自不好当众打骂汤隆……宋江为徐宁的入伙设下宴席，头领们争相敬酒……徐宁感念知遇之恩，便着手准备教授军士钩镰枪法之事……
次日一早，徐宁挑选了八百名精壮军士，准备传授他们钩镰枪法……他听说林冲也教过庭因钩镰枪法，便让庭因也加入钩镰枪队……汤隆下山期间，军中另一位打铁能手雷横已监造好钩镰枪三百余只，余下的不久亦能备好……在训练中，徐宁发现庭因的进步比他预料中要更加快，不禁感叹“名师出高徒”，遂让他帮助自己教授钩镰枪队的军士……二十余日后，八百壮士已训练有素……宋江等头领十分欢喜，开始细心策划歼灭连环马军的战役……
这二十余日来，呼延灼每日领军在水边叫骂溺战，却也不敢冒然夺船进攻……宋廷派来天使询问战况，呼延灼如实告知……天使道：“元帅前番虽重创贼寇，然王师伤亡也不小，更何况又失了彭玘、凌振二将，高太尉对您的表现似乎并不满意……如今又陷僵持，空耗钱粮，让我回去十分不好交待啊。”军中众将闻言，甚是心寒，呼延灼陪笑道：“天使勿疑，我等皆不善水战，不可重蹈凌振之覆辙……梁山贼寇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我料他们即将按捺不住，下一战必定擒拿贼首，尽灭叛贼。万望天使在圣上、太尉面前多多美言。”天使应允，告辞回京……
待他走后，韩滔忿忿曰：“我等浴血奋战，却换不来半句善言，难怪这大宋朝屡番对付不了梁山反贼。”呼延灼也叹道：“前番阵前林冲之言，令我心中甚是不安。想他当初名满天下，却因娇妻为高衙内垂涎而遭横祸……如此不平之事在当今实不少见，梁山军中许多头领原先都是官家之人，却纷纷被逼落草，实在令人心寒啊……”两人正说之间，探马来报，发现南面有数百梁山军……
呼延灼料是疑兵，下令再探……不多时，有报东南、西南也有梁山军人马，呼延灼大怒，道：“贼寇想搞甚么花样？十面埋伏吗？韩将军，你率两千连环马军、五千步兵向南，消灭那几股贼寇！”韩滔领命……他才走不久，探马又来报：“正东发现大股贼兵，那贼首宋江就在阵中。”呼延灼忙率三千连环马军及一万步卒出战……两军对阵，呼延灼高声喝骂……梁山军阵中花荣挺枪出战，与呼延灼大战起来……八十余合后，呼延灼心想：“久闻‘小李广’箭法超群，不想枪法也如此了得。但你想胜我，也不容易。”他抖擞精神，一鞭快似一鞭……
又战三十回合，花荣虚晃一枪，转马便走……呼延灼指挥连环马军冲了过去……宋江脸色大变，急令撤退……连环马军紧追不舍，一直追到芦苇丛中……埋伏在此的钩镰枪手在徐宁的指挥下大展神威，钩倒两边马脚，中间的甲马，便自咆哮起来。又有许多挠钩手军士一齐搭住，芦苇中只顾绑人……又有大批伏兵四下杀出，官军步兵大乱，死伤无数，又有许多被俘，或是投降……呼延灼被花荣、秦明夹击，手忙脚乱，又见连环马军损失殆尽，更加无心恋战……他挥舞双鞭，左冲右突……其跨下的踢雪乌骓如神龙一般飞跃，助其渐渐杀出重围……
这三千连环马军及一万步卒除少部死伤外，其余大部被俘……梁山军将士欢呼雀跃：“胜利了……胜利了……胜利了……”打扫战场时，唯独不见呼延灼……少顷，南面战场的军校来报：“杨庭因小将军部全歼官军韩滔所率二千连环马军及五千步兵，俘敌四千余……然而……然而……”“然而什么？”宋江问道。军校面露悲伤之色，道：“然而……然而庭因将军左胸中了敌将韩滔的冷箭，昏死过去……”
在场之人无不大惊失色，宋江忙问：“庭因现在何处？”军校道：“弟兄们正抬他过来……”宋江道“快带我去看……”军校领着宋江等头领向南而去……远远望见几名士卒抬着一副担架，担架上躺着一人……宋江见了，便快马加鞭，赶了过去……仔细一看，果然是庭因——他左胸中了一箭，已然奄奄一息……抬他的军士们见是宋江，便停了下来……宋江急忙下马，走近担架，躬身看着庭因，泪如雨下：“庭因啊，庭因，你可要挺住啊……你若有个三长两短，我如何向你师父交待……”徐宁也来到宋江身后，劝道：“公明哥哥先莫悲伤，赶紧把庭因送回山寨，取出利箭，当无大碍……”吴用、花荣也上来相劝……宋江让军士好生抬着，切勿出错……几位头领就伴着庭因一路步行……
途中，见公孙胜与柴进快马奔来，宋江忙对公孙胜道：“公孙道长医术高明，请一定要救他！”公孙胜细细看了看庭因的状况，道：“还有救，公明哥哥放心！赶快抬回山上，我为他取箭。”接着，他又向宋江禀报：“已与柴大官人率军全歼呼延灼大营的五千留守官兵。”宋江道：“好，有劳各位弟兄了！待回山寨，必当论功行赏……”
梁山军得胜的消息传到山寨，晁盖及留守头领们无不欣喜，玉琴更是高兴，以为马上就能见到凯旋而归、意气风发的庭因哥了……可她在迎接的人群中等了又等，看着一批批将士昂首挺胸而过，却始终没见着庭因……渐渐的，她心中的兴奋开始消散，取而代之的竟是一种莫名的不安……这种不安在她心中变得愈来愈强烈，以至于她已完全没有耐心继续在原地等待了，她向归来的人群跑去，见人便问“庭因哥在哪”，可每个人都摇头且匆匆离去……她的心情开始急剧恶化……她一把抓住眼前的李逵，非要他告诉自己庭因的下落……
李逵面露难色，欲言又止……玉琴不禁急得掉下了眼泪……李逵不忍，便把她拉到一边，小声说道：“玉琴，别哭，你可千万别对人说是我告诉你的……这个……庭因嘛……他……他受了点伤……不过……”“他在哪？”李逵还没说完，玉琴便迫不及待的打断了他……李逵低声道：“在后面……宋大哥和公孙哥哥那里……”玉琴听了，马上丢下他向山下跑去……
当她发现宋江与公孙胜时，自然看见了躺在担架上左胸中箭的庭因……她不顾一切的冲了过去，扑在庭因身上，一边痛哭，一边拉着庭因的双臂，大声呼唤：“庭因哥，你怎么了，你醒醒啊……醒醒啊……”气息微弱的庭因竟缓缓睁开了双眼……他看着玉琴，拉着她的手，强作笑容，吃力的说道：“玉琴……别哭……好妹妹……庭因哥没事……你……你莫要难过……”玉琴哪里禁得住哭泣，即便是扈三娘、孙二娘连声相劝，她也紧紧握住庭因的手不放，生怕这一松手，就会与他从此阴阳相隔了……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