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第二句谶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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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行梦走出龙吟宫时，天色已暗。

她的头发已经长到垂地了，面容也长开，十六岁的少女眉目妩媚明丽，眉目间却透露着一股冰霜般的凛冽，冰灵根到底对她的气质也产生了一定的影响。

姜行梦看着空无一人的紫微府，皱了皱眉。

她先后成就元婴、化神，分别渡了八十一道紫金雷劫，本想着出来之后问问师尊一些修行的问题，但……

她拿出传讯牌，试图给谢不晦发信息，却发现谢不晦的名字是灰色，意味着不在线。

姜行梦心里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而这种预感，在她看到姜辞一行人急匆匆进来之后，达到了顶峰。

四人身上全是风尘仆仆的气息，衣角还沾了血迹，看上去才结束了一场恶战。

姜行梦连忙迎上去，问：“你们这是怎么了？外面发生了什么？”

姜辞、玉清戈、洛霜寒、南执相也来不及夸赞姜行梦长大了、变漂亮了，连忙拉着她到清静院里过生辰。

姜行梦：“……？”

好不容易在二月十三之前送了礼物、说了生辰快乐，姜行梦才得以松了口气。

她趁着玉清戈几人不在，拉过自己的皇兄，有些不安地看着他：“皇兄，你们到底是在搞什么名堂？师尊呢？师伯呢？”

姜辞叹了口气：“眼下……世道已经乱了。魔修大举入侵，慧能佛子是新的魔尊，师尊和师叔也失踪了……”

他第一次说话这么没条理，姜行梦更能直接地了解到情况的糟糕，又仔仔细细听姜辞说完，更是如遭雷击。

……如果她没记错，原书里根本没有提到过这场大劫。

不过也不奇怪，女主都死了，还能有什么不会发生的？

但姜行梦不知道为什么，心跳非常快，总觉得这似乎还不是最糟糕的事情。

于是等姜辞说完，她追问：“还有么？”

姜辞愣了愣，而后摇头：“没有了。”

姜行梦胡乱点点头，而后道：“……那如今，外头已经乱了，你们有什么打算？还有那处秘境……是否要去一探究竟？毕竟那里足足失踪了四个大能……”

姜辞道：“已经在着手去查探了。你别担心，他们的魂灯未灭，只是失去了音讯而已。”

顿了顿，他玩笑道：“指不定眼下他们正在闭关，没法儿和咱们联系呢。”

姜行梦有些勉强地笑了笑。

姜辞见状，心下一叹，到底是没说什么，只是摸了摸她的脑袋：“好了，别想那么多。修行上若是有什么问题，只管去问你的师兄师姐们，再不济，还有皇兄呢。”

……

姜行梦在巩固了修为后的第二个月，开始跟着自己的师兄师姐、皇兄一起杀魔修。

魔修越杀越多，究其原因，是因为魔气会污染凡人和金丹期以下的修士。

肉眼可见，修真界越发乱起来了。

而与此同时，姜行梦也总算发现了姜辞的不对劲——姜辞似乎不爱对魔修下死手，每回都要缠斗一阵子。

她觉得奇怪，皇兄素来是一个杀伐果断的人，若说是想要磨练一二，也不至于连续几个月吧？

这天晚上，姜行梦找了个机会，拉着姜辞谈心。

姜行梦斟酌半晌：“……皇兄，你若是最近有什么心事，一定要记得告诉我，说出来会好受许多。”

姜辞愣了愣，而后垂眸道：“能有什么心事？无非是瞧着世间疾苦，有些难过罢了。”

姜行梦不愿意多想，但姜辞这话，明显不是真话。

她意味深长地看着姜辞：“皇兄若真只是如此，那眠眠就放心了。”

兄妹俩一时无话。

忽而，姜辞问：“还记得有一回我醉酒，送你一把短刀么？”

【咱们本就是要陪对方一辈子的。】

【只怕天家情分浅薄……】

【若有一日，我和皇兄反目成仇……】

【真到了那日，眠眠就用这个……】

【……眠眠就用这个，亲自杀了皇兄。】

姜行梦心里一突，而后目光锐利地看向姜辞：“皇兄，你做了什么？”

姜辞摸了摸她的脑袋，轻声叹息：“不是我做了什么……而是我被迫做了什么……”

但他说话的声音太小，几乎是呢喃，姜行梦并没有听清，只是能敏锐地察觉到姜辞此刻身上的落寞。

她不由得抱住了姜辞的腰，将脸埋进姜辞的怀里，声音闷闷的：“我不想和你反目成仇。”

姜辞笑了起来：“真有那一天，你杀了我也就罢了，可别像你说的那样，捅死我，然后自尽啊。”

姜行梦心里不详的预感越来越重，她十分惴惴不安。

片刻后，姜行梦的脑子里陡然一阵清明，她想起了仙门大比后的第二句谶语。

……“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山是山，看水是水。”

这本是禅语，原句是：【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山是山，看水是水。】

但第二句谶语，却只截取了后面两句。

她忽然心有所感，抬头直直地看向了天边的残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