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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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生日落，黑暗笼罩深山。
巨大古树之下，一头青面獠牙的僵尸从巢穴中爬出，扫视四周，随后仰天望月。
陆离看了看周围环境，没有危险，又看了看月亮，辨明时间，随后向一个方向望去，那是下山的方向。
“是否下山……”
黑暗中，陆离双眼赤红，似乎红宝石，幽幽发出光华，心中低语。
他低头查看自身情况，肉体冰冷僵硬，皮肤呈灰黑之色，指甲黑青，弯曲如勾，阴寒煞气透体而出。
陆离心中苦笑，口中獠牙不由探出，如利刃探吻嘘气，一股血腥之气扑面而来。
“既然下定决心，就不要后悔。”
幽深茂密的树林中，漆黑一片，不时有冷风袭来，发出呜呜的怪声，另人毛骨悚然。
阴沉的环境中，有僵尸在出行。
陆离身影在茂密的古树林中穿行，跨过困难险地，尸变成僵后，他的骨骼变得僵硬，骨节被尸煞淬炼的越来越坚韧，力量变得越发强横，能一跃数丈。
原本的困难险地也能很快渡过，没有丝毫阻碍。
甲尸在一众僵尸里面，本来就以体魄强大着称，虽说他还未成铁甲尸，但是原本艰险的山路，对现在他来说，也算的上是如履平地。
现在他处于常羊山的深处，要回到山下，需要的时间倒是不少。
“希望能在天亮之前到山脚，并且找到在白天的藏身之处。”
陆离一边思考，一边在树林中穿行。
此时，他的神情逐渐冷静，思考下山之后如何行动。
“南疆虽然也有很多诡异莫测的巫蛊之术，但是尸变成僵也不是那么容易令人接受的情况。”
“此次我下山，不能显于人前……”
陆离思忖，巫离死了，尸变成僵，现在谁也不知道他的存在，隐藏在暗中，才更容易对付敌人。
自己身死，尸变成僵的事情，仅让巫婆婆一人知晓便足够了。
许久，借着月光，陆离来到半山腰处。
一条小溪从山林中流出，在山中盘旋了一圈后往着山脚流落。
夜幕之下，溪水呈现黑色，寂静的流淌而过，陆离不由停下脚步，来到溪水旁边。
“虽然我还没决定今天就见巫婆婆，但还是清洗一下吧！”
看着溪水，陆离从黑色的溪水中，看到一轮明月挂在夜空，倒映在水面上随溪水波动，皎洁的月光洒下，月华迷离，水色荡漾，波光粼粼，宛如梦幻。
只不过，一切景色，在他泛红的眼中，都笼罩上一层绯红色的光华。
陆离心情忽然平静，蹲下来，一道黑影遮住月光。
“我尸煞缠身，嗜血与杀戮的欲望时不时兴起，虽有道德清静二经驱散笼罩在心灵上的戾气，但形神还没有真正安定下来。”
“今日一见这条小溪，倒是让我明白了缘由。”
陆离看着溪水中黑暗身影，微微一笑，伸出手，捧了一把溪水，洗了一把脸，露出青面獠牙的脸庞。
“炼尸秘典前三页，只留下两脉传承，一是尸甲一脉，一是尸仙一脉。尸仙一脉，寄托太阴，明月长定，形神安定。”
“而我尸甲一脉，”陆离说到这里，露出微笑，呵呵道，“唯有领悟肉身成圣之理，才能不受所修尸煞影响。”
肉身成圣，尸甲一脉的根本，核心，总纲，已经超出炼尸之道，是道门修成不灭道体的法门，永恒不灭，万劫不磨。
这门心法口诀，根据陆离的认知，也只有八九玄功有此能力，肉身成圣者，最着名的莫过于，齐天大圣孙悟空和二郎神杨戬。
八九玄功在前世可以称为神话级功法，而尸九阴前辈能留下肉身成圣的心法口诀，那么他所处那方天地一定广大无比，仙神层次的存在想必也有。
“不过尸甲一脉的功法名叫尸甲玄功，想必入道根基与众不同。”
陆离沉思，天书上记载炼尸秘典，这种重要的东西，落到自己的手里，有点不简单。
肉身成圣的心法在他心中流淌而过，陆离默念，对这道法门领悟的更深。
“圣神乃灵光显化，智慧源头，若是与道合一，与身相合，便能铸就圣胎，肉身成圣。”
小溪旁，陆离静静望着黑色流水，心中明悟，肉身成圣，第一步该如何。
“灵肉合一！”
僵尸无魂无魄，不必苦求尸中孕神，只需灵肉合一，便能成就圣神，圣神在体内，便是圣胎。
“尸甲一脉，不是尸仙，不是尸神，也不是尸王，更不是尸鬼，尸妖，尸兽，尸魔。”
“吾这一脉，从护法神将中脱胎，师法自然，求得是道门之理，护的是人世间的道，卫的是众生的法。”
尸九阴的话语浮现，他所教的不仅仅是修行之法，更有做人之道。
“修仙不是按部就班的修行，求道也不是简单简单的悟法。”
“一切修行，都有道心。”
“我这一脉弟子，本就先天有缺，乃是僵尸之体，若没有求道之心，千百年后不过是一堆枯骨。”
“赶尸道是道家旁门，吾收弟子不是为了留下传承，而是弘扬我的祖师交给我的道理。”
“后辈弟子，若愿意遵从我的教导，可拜我为师，传承可鉴！”
陆离神情肃穆，在他心里，巫离这一世，巫婆婆对他养育教导之恩，尸变成僵后，尸九阴留下炼尸秘典，对他有再造之恩。
在他心中，不知不觉将尸九阴当作前辈，甚至师傅。
“我修行尸甲一脉的传承，已经是赶尸道的弟子，今天我便拜尸九阴老师为师，遵从道门之理，炼尸成道。”
陆离心中默念，随后站起身来，最后看了一眼溪流中黑色身影，转身向山下奔去。
“僵尸被煞气所迷，吸食人血，杀戮生灵，本就有违我的心智，我不是身无一人，此方天地，巫婆婆对我有养育之恩，巫离有他的责任，照顾妹妹，庇护寨子，在艰难的南疆求生。”
“我岂能任意杀人！”
陆离心中安定，开始迈出肉身成圣的第一步。
尸变成僵后，他心中都有一个问题，是否应该吸食人血，维持自身的生存。
现如今终于下定决心，倒是不再迷茫。
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
按照心中明悟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