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助赵拙破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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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行程就很快了。即便萧墨没有刻意加快速度，十来分钟后，便回到了古藤树林的小木屋中。萧墨和耿乐回归肉身温养魂体。古藤树精急忙奉上琼露和茶点。小阑闻到味道，立即从蚕衣中钻了出来。看着这琼露和茶点大为惊奇，口水直流。它急不可耐地催促古藤树精也给它准备一份。
古藤树精见突然冒出一个精灵，稍稍一顿，随即认出她就是那个千年人参精。他问：“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两位上仙找到你了？”
小阑拉住耿乐胳膊，骄傲地说：“这是我师父……里面还有师祖。我叫小阑。”
古藤树精一听，当即明白怎么回事了。眼睛咕噜噜乱转，一边心下嘀咕。不是不收徒吗？这怎么又收了？哎哟对了，这老头不收徒，他这徒弟可以收啊。糊涂啊，拜错了师父啦。必须再拜一次。拜个师父就是抱个大腿，岂能错过如此大好机会！
随即也为小阑奉上一份琼露和茶点。小阑有滋有味地将琼露和茶点化出的气体吸入口中，细细品味，大加赞赏。
胡晚林闻听这精灵叫耿乐师父，笑问耿乐说：“这是你收的徒儿？这么早就收徒了？”耿乐尴尬笑笑说，像个橡皮糖，沾上就甩不掉。他转头要小阑喊胡伯伯。
这时，古藤树精跪倒在耿乐面前，大声道：“师父，请收下小妖为徒吧！小妖在此山野之中，实是孤苦无依，若蒙师父收为弟子，小妖便从此有了师门，进了大家庭了。修行路上就有了师长指点和伙伴帮助了。师父啊，既然师祖已传我功法，我实际上就是师门中人了，师父你就正式收我为弟子吧。求求你了师父！”
这古藤精长跪不起，苦苦哀求。耿乐对萧墨说：“老头，都是你干的好事。这弄一帮子精怪做徒弟算怎么回事！”
萧墨笑道：“这就是个便宜师父。也不需要你做什么，还能孝敬你。收便收了吧。”
耿乐只好应了。反正已经应了一个了，也不多这一个。只是这古藤精在这山旮旯里也出不去，认个师父有什么用？不伦不类的。
古藤精大喜，拜了师父，又拜师祖，然后又求师父取名。耿乐说，还请你师祖赐名。古藤精又对耿乐拜下说：“请师祖赐名。”
萧墨笑道：“这个名字好取。就叫小藤吧。”
胡晚林看着这古藤精对着耿乐一会儿叫师父，一会儿叫师祖，觉得有些好笑，同时又有些心酸。唉！到现在师父都不肯收他回师门。好在，不再往外赶他了。
接着，小藤和小阑开始争论谁是师兄谁是师姐的问题。小藤说：“我年龄两千多岁了，你才一千三百多岁，当然我是师兄。论功夫也是我的境界高。你得叫我师兄。”
小阑说：“我先入的师门，我就是师姐。谁跟你论年龄？师父才十七岁，那也是师父。难不成让他叫你师父？”
小藤顿时卡壳了。是啊，他比师父境界还高呢，师父还是师父。于是，他只好乖乖地叫小阑师姐。
耿乐几人回到旅馆休息了一天，就准备打道回府了。小藤将制好的各种小用具送给师父，还有三木桶的琼露。耿乐把萧墨的手机给了小藤，教给它如何模拟人类手指使用手机，如何打电话发唯信等，告诉它有事联系。这种通讯工具让小藤欣喜不已，随时可以联系师父，随时可以看到外界信息，顿时觉得不孤单了。
小阑立即提出也要一部手机。耿乐答应进城以后给她买。反正也要给萧墨买手机，顺便多买一部罢了。
三天后，一行人抵达了江北市的耿乐家中。对于城市熙熙攘攘的人群，小阑充满了好奇。刚开始还有些不适应，不久就习惯了人多的场合，到处跑着凑热闹。坐高铁做汽车，它都不闲着，飘到每个人跟前看一看，嗅一嗅。“阿嚏！这个人好臭！”“哎哟！这个姐姐很香！”“哎哟，这个人好丑哦！”“哎哟，这个哥哥好靓哦！”幸亏它的形体普通人看不见，她的话也都是发的神念。否则，可够热闹的了。
所到之处，看见花草树木，小阑就会吸收草木精气。离开深山密林以后，虽然见到的树木花草少了，但是可以毫无顾忌地吸收了，吸收的草木精气并不少。以前，小阑每个月也就是吸收几天时间。现在随时随地都可以吸收。特别是萧墨修炼，耿乐外出巡视时会带着它，当巡视到草木茂盛的地方时，都会停下来让它吸收一阵。有时，萧墨外出，胡晚林外出也会带着它，让她有机会吸收外面的草木精气。所以，小阑反倒比在十万大山时进步还快。但是，萧墨和耿乐都告诫它，不得单独行动。这么一个千年人参精灵，一旦被别的修士或者精怪之流发现，那是非常危险的。
在家的这些天，出出进进，每当看到别人异样的目光，每当看到警局和警察，耿乐心中总会产生一种复杂的感觉。虽然你自己觉得自己无罪，但是别人觉得你有罪，你又无法去辩解，这种情况是让人难受的。你觉得自己堂堂正正为人，问心无愧，天不怕地不怕，但是，这并不是你觉得那些都是假的，然后就没事了。别人的看法仍然会对你产生一定影响，这种影响并不只是心理上的。就像逆水行舟一样，你的船动力强大，当然可以乘风破浪，所向披靡，但是，逆流之水对你行船还是会产生各种影响，比如阻碍你的行进速度，损耗你的船体，给你紧张感压迫感，让你疲累等等。
老头说，只要你做的成功，最后所有人都会改变看法，都会承认你。这种说法不错。你成功了，有些人即使瞧不上你，还是不得不接受你的成功。但是，承认你的成功，并不代表就能颠覆你的过去。你那被玷污的过去仍然存在。即便你光华耀眼，那被玷污的过去仍然像美好玉石的一道裂隙或一处杂质一般存在于那里，是那么的碍眼，那么的醒目。
被判刑这件事对他的影响，其实是巨大的。并不像他曾经以为的，真相终会大白于天下，真金不怕火炼，我仍然是原来的我，等等这些豪言壮语能够遮盖或抵消的。这件事完全改变了他的生态环境，由养育人的山清水秀，变成了消磨人的荒漠，甚至是污水横流，毒物遍地的死地。虽然自己生命力强大，意志顽强，能够抵抗这些消磨和侵袭，但是，我为什么要遭受这些啊！残酷的现实告诉他，真相不一定会大白于天下，如果他不去抗争这个虚假的东西，这个虚假的东西就是成为事实，真相将会永远被埋没。到最后，除了他自己和萧墨，可能没有人知道他是无罪的。不行，不能任由这种事态发展下去。
于是，耿乐走进了警局。他要了解当初这件强奸案的情况，到底是如何定罪的，罪证有哪些。掌握这些基本情况，他才能想办法推翻判决。他刚要去接待室打听情况，迎面却碰上了刚从外面回来的赵拙。
赵拙看见耿乐不禁一愣。这小伙长高了不少，人很结实，两眼炯炯有神，很精神哪！几年少管所的经历没有给他留下什么痕迹。
“哎呀，耿乐！”赵拙粗犷的声音喊着，大步走过来亲热地拍了拍耿乐的肩膀。“看起来很精神嘛，小伙子。”
耿乐微笑道：“赵警官。”
赵拙问：“什么时候出来的？哦。在里面待了多长时间？两年半？还不错。我记得你的刑期是四年，能减到一年半已经不错了。四年刑期，最多可以减两年。你的案子当初我也有点了解。小伙子很好嘛，没有被打垮。很好！走走！别站这儿，去我屋里。”
赵拙拢着耿乐的肩膀，把耿乐拉到他的办公室。别的警察跟赵拙打招呼，赵拙一一支应。有的警察认出了耿乐，诧异地望了望。
办公室里有两张桌子，对面桌子没人。赵拙招呼耿乐在对面坐下。他问：“看你这样子，混得不错啊。出来这大半年干嘛去了？”
“在南方待了一阵子。”
“哦。南方不错。那是有钱的地方，挣钱机会多。你这就对了嘛，有闯劲！也有能力寻找机会，有能力抓住机会，过好自己的人生。人嘛，都会摔跟头的。只要能够吸取经验教训，以后不再摔了，那就把坏事变成了好事。你能力强，年龄又小，以后的发展空间还是很大的。不要把过去的耻辱太放心上。耻辱已经过去，那就要着眼于未来，该怎么奋斗还怎么奋斗。只要你奋斗成功了，过去那些就不算什么了。”
“谢谢赵警官的教诲。不过，我是被冤枉的。我这次来就是想了解一下当时查案的经过，怎么定的罪，证据是什么。”
“……”赵拙先是惊讶，然后面色严肃起来。沉吟了一下，他说：“你这案子，详情我不是很清楚。当时我正负责一项经济类案件。我平常是以经济类案件为主。你说说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
耿乐把当时的情况讲了一下。赵拙沉吟不已。“如果你说的是实情。这个可不是小事。你蒙冤坐牢几年，对你的人生影响太大了。对警局来说也是大事，一件杀人案办错了，那可不简单，一连串的人都要被处理。还有你母亲也因此而去世，这都是极大的损失。”
赵拙又说：“据我了解，这个案子确实是有一些争议的。被害人她哥哥就在警局工作，我也熟悉。我曾跟他谈过。似乎他也不是很满意。这个案子的关键一点是，没有第三者在场的任何证据。在没有第三者在场这个先决条件成立的情况下，那么哪怕证据有瑕疵，也是不影响结论的。事情过去几年了，现场已经不复存在。现在要推翻案子结论，那就很难了。”
“无法证明有第三者在场，也无法证明肯定没有第三者在场啊。这事儿至少应该疑罪从无啊。那为什么我被判了罪呢？”
“疑罪从无，并不是说简单地有怀疑就按无罪论处的。像你这种既无法证明有第三者，也无法证明没有第三者，就要看其他证据了。如果各种案件都必须拿出排除第三者或证明第三者在场的证据，那许多案件就没办法结案了。像这种没有找到第三者在场证据的情况，那就认为没有第三者在场了。”
耿乐还要说话，一个警察来找赵拙，跟他说一件案子的情况。耿乐要回避，赵拙摆摆手。说，没事，你先坐会儿，等会儿给你说查卷宗的事儿。
他们在说一件案子。去年秋天，江北市一个女子被杀。两个月后，五百公里外的南方一座城市，一个女子被杀。一个月前，江浪市又有一女子被杀。这三起案子作案手法相同，都是被人用钢丝勒死，女子死时裸体。上级部门认为这三起案子可能是一人所为，要求并案侦查，由最先发案的城市负责。江北市的那起案子发生在赵拙所在的东成区警局的辖区，就由东成区警局负责侦破此案。赵拙本来主要负责经济类案子，但他暂时没有紧急案子要处理，其他人又都忙着，这个疑似连环杀人案就交由赵拙负责。
但是，这个案子很难办。各方面情况汇总以后，毫无头绪。除了知道这三件案子作案手法相同，距离也不远，凶手可能是同一人之外，其他都一无所知。比如，涉及感情纠纷，经济纠纷，仇杀？有了这些，就有了线索，就可以顺着往下摸。但是，这三个案件除了那些相同点之外，看起来完全是孤立事件。三个女人当然各有各的故事，但她们之间毫无关联，没有任何交集。她们各自的人生故事也没有多少相似性。比如，打扮相似，情史相似，婚姻状态相似等。有点相似，也就有点抓捞，可以顺着摸摸情况。当然也不能说，三个案子完全没有相似性，比如，被杀的三个人都是女人，或者能说明凶手是个男人，对女性有某种敌视？比如受过感情创伤什么的。但是，知道这些也于事无补。
那么说，这是一个凶手做下的三个孤立案件？破案就怕这种孤立事件。随机杀人，无厘头，让你完全无法捉摸。
那个警察坐在桌子上，赵拙坐在椅子上。参与讨论的两个警察都眉头紧锁。上级还在催促办案情况，这边却毫无进展。那个警察掏出一支烟递给赵拙。赵拙愣了一下，接了过来。他说：“把门关上。窗户打开。老刘闻到了又该说了。”
那警察打开跟前的窗户，耿乐也推开他跟前的窗户。自李丽萍从警局大楼跳下后，警局大楼的所有窗户都安了保险网。赵拙问：“耿乐抽不抽？哎，不抽好。我们这些办案的，经常熬夜。这都是熬夜熬出来的毛病。”
那警察说：“这种事谁也没办法。没有线索嘛。急也不行啊。我看最终也只能申请中止侦查了。唉，今年考评要受影响了。赵队你今年也走霉运，本来是管经济案的，结果那边结案了没事干，给了你个无头无尾的杀人案子，砸在手里了。”
赵拙说：“那也没办法。”
耿乐插嘴说：“像这种无头无尾，不好找线索的案子，可以利用大数据找线索啊。”
那警察看了耿乐一眼。心说，小屁孩乱插什么嘴呀。大数据？搞经济找大数据，破案也找大数据？啥都找大数据，就看这个词儿时髦是咋的？
赵拙从滚滚浓烟中抬起头来。“你懂大数据？怎么从大数据找线索？”
耿乐说：“假设这个凶手是江北市的。他要去南方城市作案，去江浪市作案，他总得住店吧？住店就要住店记录啊，数据都存在当地警局啊。只要找出来那两座城市在被害人被杀当天和前一天的住店记录，寻找家在江北，同时在这两个时间正好住在这两座城市的人就行了。这个人数应该不多吧。筛选出来十个八个的就好查了。”
赵拙的眼睛亮了。“对啊！这是个方法。”
那个警察沉思后说：“那工作量可就大了。如果凶手不是江北的，而是江浪的，还要再做一遍。如果是南方那城市的，还要再做一次。如果三座城市都不是呢？”
耿乐说：“那也好办，就查三个案件发案的那一两天，都出现在案发地的那几个人。”
那个警察说：“那工作量就太大了，没有几个月办不成。把我们局里的人都派出去，一个月也查不了。不过这也算是个办法哈？工作量太大我们也没有办法。这就可以跟上面要求放宽时间了。”那警察笑望着赵拙。
赵拙说：“不怕麻烦，怕没办法。这样入手应该能找到点东西。就怕他不住店，或者住到哪个小旅馆里了，没有到警局登记。结果我们忙活几个月抓了瞎。”
耿乐说：“如果没有住店，可以查车票。高铁票和公共汽车票，这都是有数据的，有身份信息的。查的道理是一样的。”
“再去查车票，一年也下不来。”那个警察说。
赵拙扔了烟头在地上踩灭，站了起来，发狠地说：“就这么干！有办法就好说。没时间没人力就慢慢来，总比干坐着强。”
耿乐说：“这个事情其实很快。根本不需要你们去查，顷刻间完成的事儿。”
“哦？”赵拙和那个警察都愣住了。“有什么办法？”
“刚才不说了嘛，大数据啊。大数据查询那是电脑的事儿，哪需要人力啊。电脑转一下，几秒钟都用不了，结果就出来了。你们就去追查比对结果就行了。”
“这也算大数据？你懂大数据？大数据怎么能那么快查出来？”两个警察惊异道。
“这些数据都是存在数据库中的。这数据库也是一种计算机程序。给数据库输入查询条件，查询结果立即就出来了。比如，要查询在案发时间两天内，都在案发地点出现过的人员名单，只需输入要查询的时间和地点，然后对三个地点得出的名单取交集就行了。查找和筛选结果都是计算机通过云计算完成的。在电脑上，也就是一条程序的事儿。查车票也一样。”
两个警察互相对望，又一起望向耿乐。“你怎么会懂这些的？这样说，以后都不用查案了，都用大数据、云计算就行了。”
耿乐说：“这虽然是个案件。其实是个数学问题。”
赵拙乐了。“嘿！数学！数学也用来查案了。哎呀，这不行啊！这脑子得更新。天天只钻到案子里，都是瞎耽误工夫。也得学点儿数学，学点儿其他的。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嘛。”他对那个警察说：“我们就按这个办法试试。这次我们先进一把，也来个大数据断案，在警察系统开个先河。你先去跟大家说一下，我待会儿就来。”
那个警察走了。赵拙笑道：“哎呀，耿乐！你这脑子真好使。这事儿要是成了，我得好好请你吃一顿。不，事儿不成也请你吃一顿。你给我开阔了不少思路。这些天把我愁的！”
赵拙也坐到桌子上，跟对面的耿乐说：“废话就不多说了。这个查卷宗的事儿，不是在警局查的。已经结案的案件，所有资料都转到法院了。需要到法院递交申请，法院批准的情况下，就可以查询了。你可以先去问问情况，不行了来找我。我看看能帮上点儿什么。不过，你得有心理准备。卷宗好查，翻案就很难了。主要是这事儿都过去几年了，证据不好找了。先去看看吧，其他的一步一步说。”
耿乐告辞出来。赵拙送他出来，呵呵笑着拍耿乐的肩膀。“你这脑子真管用，可帮了我大忙了。以后有事多联系哈。”随后加了耿乐唯信。
半个月后，案件破了。赵拙高兴地邀请耿乐吃饭。耿乐却已在千里之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