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陈合伏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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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信下令攻城,田横也下令屯于鼎足山上的精锐骑兵袭击韩信军后方,刚要取虎符,却被陈合拦下,田横道:“陈合,你要干什么?”
陈合道:“丞相,吾等不忍将士做无谓牺牲,打算向韩信大军请降,委屈丞相了。”
陈合说完便让左右将田横捆了起来。田横道:“陈合,你我曾经共患难,当初我们还仅有万余骑兵,兵少将寡,你都不愿投靠那田假,为何要在我们齐国面临生死难关时突然临阵倒戈?!”
陈合道:“前几日我收到韩信使者送来的信,他承诺,如果我军投降,将全数收编并且善待我等将士,绝不对降卒降将屠戮虐待,并且大战之后,将好生安抚齐国百姓,我等将领可继续指挥老部队,若有食言,我等可随时起兵讨伐之。丞相,我相信韩信和刘邦不会跟项羽一样残暴,更不会像其他诸侯国君主那样昏庸,我们几个将军已经私下商议,于今日投降韩信。”
田横道:“你怎会这样没骨气,我齐军实力虽不及汉军,但全力相抗一定可以守住临淄城。你在这时候投降就是背叛齐国!”
陈合道:“丞相,还请认清眼下的现实,我齐军即便能够抵挡住韩信,但也要付出极大代价,我齐国百姓需要休养生息,及早结束战争。我等投降韩信,就是为了让齐国早些太平,齐王和百姓之间如果硬要我等选择,我们只能选择百姓。”
田横道:“难道老天真的要亡我齐国?”
陈合命士卒将田横押出军帐,并派使者前往韩信处传递投降书。
临淄城下,先锋大将灌婴率军猛攻城池,田广则亲自督战,齐军将士据城死守,灌婴命令攻城军队轮番上阵,但是鏖战了一天一夜,仍旧未能攻破城门。
田广也身着铠甲,在一线厮杀,君主临阵,齐军士兵无不用命。韩信见临淄城一时难以攻陷,只好先退兵,韩信返回大营后,陈合的使者也到了。韩信得知陈合愿意率部归顺,特令张耳前往陈合大营谈判,确定虚实。
此时,叔孙鸣也急速赶往陈合大营,因为他看到韩信主力正在猛攻临淄城,然而南侧山坡上陈合的精锐骑兵却丝毫未动,断定陈合必定是背叛了齐王。
叔孙鸣最终比张耳早一步赶到,已经是临近寅时,陈合军队等待韩信使节的到来,从将领到士兵都不敢懈怠。叔孙鸣悄悄探听陈合营帐里的动静,见到陈合正在与田横交谈。
田横道:“我知你并非是田假那样的奸恶小人,你也是想尽快结束战争,可历代先王传下来的齐国领土,岂能拱手让给一个泗水亭长?”
陈合道:“丞相,你知道我是穷苦人家出身,在先王田儋起兵时,我就是他的执戟郎,两代先王都待我不薄,把我从一个执戟郎一路提拔到如今的地位。如果我背叛齐国,定然是天地不容,可是,这么些年了,齐国未曾有过一日安宁,我见到太多的生离死别,一场大战下来,尸体堆积成山,还活着的人一边哭一边在死尸堆里寻找自己的亲人,我从军本来只是想要谋条生路,后来我就想跟随齐王,尽快平定齐国的战争,让老百姓过上安稳的日子。我再也不想看到那些凄惨的情景。”
田横道:“你投降了韩信,齐国就能安定吗?”
陈合道:“我得知韩信连续攻破数个诸侯城池,如同他自夸的那般,攻必克,战必取。我齐军虽然上下一心,却并没有战胜韩信的把握。我也听闻,汉军攻占领地后,并没有像项籍那样,屠杀战俘,把占领地搞得一片焦土就走了。而是留下军队和官吏好生治理。或许,六国并立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天下一统才是大势所趋。丞相不妨听取我所说的,早日劝齐王归降了吧,再打下去只是白白牺牲那些无辜的士兵。”
田横道:“你的眼界和胸襟我很钦佩,我何尝不想天下太平。但祖宗的基业,不能毁在我们这一辈,你要投降,我如果不阻拦,我无法面对齐王和我的已故兄长。”
陈合道:“丞相的心思,我明白,我会在韩信使者到来前将丞相放了,丞相可返回临淄继续抵抗韩信,我们就此别过吧。”
田横无奈地闭上眼睛,眼泪从脸颊上落下。即便是当初临淄城被项羽攻陷,田荣被杀,将士离散,他都未曾如此伤心绝望过。
陈合刚要走出营帐,就被叔孙鸣用飞石击中了气海穴,随即倒地,昏迷不醒。田横见到是叔孙鸣进来了,说道:“叔孙兄,我以为你已经遭逢不测。”
“很是惭愧,我无法杀掉韩信。想要袭扰韩信军队的进军速度也是难上加难,方才我听到陈合想要投降韩信,只好先将其制服,接下来由丞相统领骑兵部队,相信可以帮助齐王分担一部分压力。”叔孙鸣道。
“陈合,死了吗?”田横道。
“我打中了他的致命穴道,应该活不成了。”叔孙鸣道。
“唉,可惜了这样一员良将。”田横道。
“想要投降的将军已经不能指望他继续作战了,军士以忠诚为第一原则,不论有什么理由,都不能背叛王上。”叔孙鸣道。
“陈合的将印和齐王赐的佩剑都在这里,我现在集结军士,重新接管骑兵部队吧。”田横道。
“丞相是否听了陈合的一番话,心里也开始动摇了?”叔孙鸣道。
田横道:“我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叔孙鸣道:“不论结果如何,田兄都是齐国的功臣,而非罪人。”
韩信的使节张耳在一个时辰后来到大营,田横指派随军主簿将其打发走,并让张耳传话,齐国军队定会和韩信死战到底。
天色破晓之时,韩信得知,齐国七万精锐又重新回到田横掌控中,只好重新思量对策,三日内再没有展开新的攻势。田横则在这几日里,只是一个人经常远远地望着临淄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