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恶魔符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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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敢轻举妄动，缓缓的回过头，果然黑暗的雾气中有一个黑色影子正直立的对着我，我看不到他的脸，但基本可以肯定他就是白话蛋！难道他发现我了？
我浑身血液都顿时凝固了，慢慢地手脚并用倒着向后爬楼梯，可只要我后退一步，黑色人影同时就向前一步，始终和我保持着相同的距离！
我又后退了几步，黑影也继续向前了几步，很快我的头已经顶到了洞口的门，冰冰凉凉的是铁质的。我顾不得激怒白话蛋，挥拳用力砸在头顶的铁门上发出咚咚声，这种声响小九和大孙不太可能听不见。
然而几声以后铁门另一面并没有回音，四周一片死寂，他们可能没有打算给我开门，又或者说这个暗门他们自己都没有发现！
黑暗中只听白话蛋开始低语：“冥海逃不出去的...冥海逃不出去的...”说罢黑影开始一点点往我这边移动，我在楼梯上面也无处可躲，只得大声叫道：“白话蛋，你他妈在干什么？你师父呢？”
古人们说过当头棒喝可以让人清醒，老家也流传着大声喊别人的名字可以让人的魂魄飞回体内，这样让人快速恢复心智。
白话蛋只是微微一停留，整个人开始再次阴笑起来：“原来是叶哥…你怎么自己跑了，丢下兄弟们不管...但是我不会这么不讲义气，我会带你们离开这，来，让我把你变小…”
他说到最后这句话的时候又开始兴高采烈了，他可能并不是要杀我，而是真的相信把我变成一块一块的尸体以后就可以把我们带出这个黑暗的密道！他已经彻底失去了心智！
一阵阴风，我知道他冲过来了！
我紧忙缩成一团，双手护住头和脖子，尽量别被他击中要害！黑暗中顿时只觉得右手臂骨剧痛，我知道已经被他砍了一刀，这下恐怕手臂难保！
不过这种情况下失去手臂也总好过命丧于此，可如果一直呆在这还不活活被人剁成肉馅了？我的下场估计就像小疤一样了！
我本能的单手拉住旁边的阶梯扶手侧身一翻，打算翻到下面的空间，这样虽然离小九他们越来越远，但总好过被当场砍死！
哪知道我刚准备翻过去后背的衣服却被拉住了！瞬间后背连着前胸剧痛，我知道后背也中了一刀，一时间我没时间想自己受伤到底多重，连续受创也激怒了我！我就势双腿凌空一夹，还算运气不错直接夹中了白话蛋的头，我用力一挺腰把他夹着从阶梯摔了下去！
这过程中我已经了解到白话蛋并不是像卫慈仁那样的强悍无比，但从他双目尽毁而整个人却如此狂热来看，他应该也有着不同于常人的生命力！
猛然间我似乎明白了这个教堂的存在某种力量，可以让人处于这种不生不死的状态，否则以白话蛋所受的伤来说疼也疼死了！
也正因为此，死去多年的卫慈仁才能再次活过来，那些曾经在教堂中被杀死的或者被杀的人也都半死不活的吊在了大厅，而被鬼火螟袭击而死的白话蛋也变成了这个样子。
但也并不是所有在教堂中死去的人都能活过来，比如小疤就没能活过来，反而被分了尸！
这念头在我脑中一闪而过，但如果我的推测是真的，那我就绝不可能战胜一个不生不死的人。我连忙起身，黑暗中我实在看不清他在哪里，原本只有一个轮廓还可以稍作跟踪，但现在经过我们一番大动作以后雾气四散，我只觉得似乎所有东西都在动！
这时我听到不远处有人阴冷冷地叫道：“叶哥，叶哥，你在哪儿啊...”
这声音正是白话蛋没错，声音在距离我不远的地方移动着，我当然不敢回答。他一边叫着我的名字，一边凶狠的挥舞着刀割向四周。
我摸了摸手臂和后背，发现衣服并没有被割开，可能是因为这刀并不是特制的刀具而且刀刃又薄，所以他用来切割小疤的身体时被小疤的骨骼给磨钝了，而我身穿的又是小九之前给我们的特种纤维制成的衣服，因此我倒没受重伤。
白话蛋叫了几次都没找到我，可能有些收到刺激，他喊我的声音开始变得激动，语气中那种兴奋感逐渐消失不见了，开始变得冰冷而愤怒，他恶狠狠地咒骂着我：“砍死你，砍死你，砍死你！”
我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屏住呼吸沿着椭圆形的圈子不断地绕，反正我俩相互都看不见对方。但其实我心里也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他现在是不生不死的状态，我毕竟是个大活人，在这里陪着他绕圈子算咋么回事？
突然间他尖笑一声：“原来你在这！”
我就听见他急促的跑过来，我脑袋嗡的一下，虽然心里明知道他不可能看见我，但是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后退了几步！然后他的脚步声的消失了，我不安的四处张望，但在这里又哪能看到什么东西？
只听后背传来一个兴匆匆的尖笑：“嘿嘿，找到你啦！”
我头皮一炸，想不到白话蛋竟然这么狡猾，通过一开始说找到我了是在骗我，随后听出了我的脚步声然后真的找到了我！我大骂道：“你他妈有这脑筋怎么不用在正地方！”
我就听见他狂吼着在我身后，突然间我脚下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只听见白话蛋阴森森的说道：“叶哥，你没事吧？你瞎跑个什么？咱们一起来的，我怎么也不能就这么把你们丢在这，我会把你们给带出去的！”
我知道他说的“带出去”这三个字的含义，我心想此刻我不如先和他聊几句，这样延缓一下时间也好，于是调整了一下呼吸用很温和的声音劝他道：“白话蛋，我们无冤无仇，你已经杀了小疤和你师父，现在还要杀我吗？这又是何必？”
果不其然白话蛋在黑暗中叫道：“我没杀人！我没杀人！你冤枉我，你看不起我，对不对？”
我听他说话怨恨的语气很强，不由得有点后悔该不该刺激他。我一边想现在该如何做，一边说道：“我当然没有瞧不起你，但是你现在拿着刀来砍我，不就是要杀我吗？”
白话蛋阴狠狠地说道：“你就是看不起我！所有人都看不起我…我让你看不起我！”
说罢我就听见他整个人冲过来的声音，我这时也顾不得身体几处刀伤的疼痛，和他扭打在了一起。
白话蛋频频狂吼道：“切碎你！剁了你！让你看不起我！”我心里只有一个年头：这下恐怕真的要命丧于此了！只是想到死后也要和小疤那样的惨状，难免恐惧得肝胆俱裂！
生死之间我看到了脑袋上方竟然有一道光，我脑中念头一闪，这人多半是小九！看来他听到声音找到暗门了！
我高声呼救：“小九，我是叶雨潇，快帮我一把！”
小九稍微愣了一下，叫道：“你在哪！”说罢我听到嗤的一声他仍然来一个信号弹，强光刺破了四周的黑暗！
我顾不得双眼被强光闪的生疼，再次看到他如同刷了白漆的肤色下黑红色的血管密密麻麻根根清晰可见的样子，一时间求生的意志使我拼尽全力把他蹬开冲小九跑过去！
虽然说我知道这人恐怕是敌非友，但是这个时候能是活人就已经不错了！小九端起枪对准了我的方向，冲着白话蛋连开三枪，然后叫道：“快上来！”说罢拽着一瘸一拐的我上了阶梯。
小九当先越过铁门，我受了伤又很疲惫动作稍慢了一些，结果左脚已经被追上来的白话蛋给抓住了！小九二话没说对着白话蛋脸上就是一枪，显然他也已经没把白话蛋当成活人了！
白话蛋脸上中枪，如果是普通人恐怕已经当场死亡了，但是他却只是捂着脸恶狠狠地嚎叫！
我这时也已经爬进了铁门里面，白话蛋坐在地上，又痛苦又愤怒的看着我们，黑色的雾气随即把他吞噬，然后小九用力盖上了铁门拉上了门闩。暗门关上以后我还是能听到另一边白话蛋的恐怖的吼叫，声音过了一阵子才渐渐消失。
我躺在房间里面的地下，发现这个地方和我们之前进过的屋子颇有相似之处，只不过没有书架，墙壁上铁制的蜡烛架上放着点着的蜡烛。
小九这时盯了我一阵，问道：“你去哪了？为什么把我们所在屋子里？”我连忙解释道不是我把他所在偏殿内，而是那个“无名氏”做的，我也被他打晕以后带到了另一个偏殿，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简直匪夷所思。
我告诉他我仿佛身处于另外的时空，我陆续遭遇到了卫慈仁的攻击还有失去理智的刚子，还看到了骨爷提到过的阿楚。之后我从教堂大厅找到密道逃了下去，却在下面看到了小疤和黑皮刘的尸体，还有疯掉的白话蛋！
最后我对小九说出了我的猜测：“我们正处于一个错乱的时空，而在这个时空中死去的人也可能以另一种形式活过来，而活人也很可能失去理智。”小九听完我的话陷入了沉思。
我问小九我们现在在哪里，小九苦笑道：“多半就像你说的，我们现在就在那个奇怪的时空里。我们所在的是一个密室，这个教堂虽然看起来不大，但其实机关众多，有很多房间有着许多暗格和隧道。”
说罢小九告诉我他和秦叔被关在偏殿后在里面找到了一条密道，下去之后却遭到了很多脸上盖着白布的人的攻击，很多次都是九死一生，他和秦叔误也在混乱中不小心分开了。
听他这么说，我没接话，因为我知道他在撒谎。我分明在密道内听到了他和大孙的谈话，秦叔因为拆穿了他们而把他们困住后走掉了，多半秦叔也好陈辉有些特殊的关系。
小九看着我说道：“你怎么不说话了？”我连忙说道：“哦，没什么，秦叔身手不错，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我说想遮掩过去，尽我自己最大的可能表现得自然。
小九面无表情盯着我点了点头，但是却没说话。我心里狂跳，我刚才分明听到他和大孙说的话，他该不是杀了大孙吧？那么他现在会不会也要杀我？
小九终于开口说道：“照你说的小疤和黑皮刘师徒都死在下面了？”
我说道：“是的，我在下面发现了他俩，他们似乎是遭到了鬼火螟的攻击中了毒。不过白话蛋却并没有死，而是似乎发疯了一般见人就砍。我目前有一种怀疑，这个教堂存在某种力量，可以让人处于半生半死不生不死的状态，也使得这些人都失去了理智，另外死掉的人也可能会存在。”小九点了点头，又不说话了。
我问道：“那个…”随后猛地立即打住，我本想问他大孙在哪，但马上反应过来如果这么问，就代表我的确听到他们二人谈话了。
事到如今我只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了，于是问道：“怎么了？你怎么也不说话了？”
小九笑道：“你的猜测很有道理，不然解释不了为何目前这个教堂的装饰好像都回到了百年前，如果把教堂看成是一个生命的话，它也是死而复生了…”
听了小九的话我回想遇到卫慈仁的经历，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我问小九：“你见到过陈辉了吗？”
小九说道：“还没有，目前还不知道他藏在哪，不过我倒是觉得这个教堂这么危险，他也不一定能够活下来。”我只得嗯了一声。
小九说道：“这里还有些食物，我们吃一些补充体力。多亏了你从下面上来，否则这个密道我还要找很久，咱们找机会再从下面密道出去吧。”
小九在慷慨这一点上倒还是一如既往，他从身后把背包里面带的干粮和水壶递给我。我道了声谢就赶紧猛吞了几口食物和水，因为也确实是饿了，原本非常难吃几乎没有味道的压缩饼干现在也显得极其美味。吃喝了几口我觉得头脑清楚了很多，元气也恢复了一些。
我望向他身后的大铁门，指了指问他：“这扇门是从外面被门闩锁住了是吗？”
小九点了点头：“除非有人来救我们，否则多半只能从下面的密道穿过去了，也就是你进来的地方。”
我心想多半这扇门是秦叔从外面插上的，他多半是发现了小九和大孙的不对劲，刚才大孙和他的谈话时分明提到了。只不过我现在还不能拆穿西洋镜。
我一边假装喝水，一边有意无意的扫视四周，突然间看了下小九右后侧的书柜，只见下面隐隐有一丝细细的殷红的鲜血缓缓流了出来，我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这下面正是大孙的尸体？我不动声色，连忙别过头去假装看别处。
小九突然间说道：“叶兄，你知道我一直以来四处奔走的目的吗？”
被他这么会一问我觉得有些突然，便问道：“你的目的是什么呢？”我尽可能把这句话说得自然。
小九笑道：“我出生在这个世界上最黑暗的地方，也生长在最黑暗的地方。人们都觉得婴儿是记不住事情的，但其实并不然，我就记得我出生那天的黑暗。所以小的时候我很怕黑，一到晚上我就不明所以的紧张。但是长大以后我却并不畏惧黑暗了，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常驻于黑暗之中也就不再担心被弃置于黑暗中了，一直把自己放在一个很低的位置上，也就不再担心从高处下落了。”
我不知道他突然提起自己是什么意思，我们几个人虽说好多次出生入死，但是私下里面却没什么交集，更没有吐露过心声。
小九微笑道：“所以我现在待在这个诡异的教堂，丝毫感觉不到恐惧，我只觉得人生来就是见证的，我只是记录而已，并不想占有什么。”
“一切都只是为了完成见证罢了，至于偏向光明还是黑暗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不管你处在哪里，另一面都是存在的，你是改变不了什么的。”小九像是和我说，又好像对空气中的某种存在说。
他这种梦呓般的自言自语让我无法接话，只感到很不自在。
“我对你感觉还不坏，你挺聪明的，而且具有一种平常人不具备的能力，在我看来是一种能够从纷乱事物中洞察到真相的能力，我知道历史上很多伟人都具有这种能力，这种直觉与逻辑和判断力无关，我很欣赏你的这种能力。”我听他在夸我，这更让我不安了，他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小九突然抬起头注视我的眼睛，我连忙闪过眼神，毕竟现在不是相互对视展示力量的时候。
“你这么夸我我倒是不好意思了，我要学的地方还很多。”我胡乱答了一句，“我一个没什么太多文化的老师罢了，哪有你说的那么厉害。”
“大孙和我的确早就认识了，你刚才在下面也已经听到了吧...”小九淡淡说道。
我心中一凛，小九果然是一个心思细密的人，我心想他多半是从我头撞到铁门的那一声中就已经做出了判断，现在再不承认自己听见他们谈话未免有点太过熊包，还不如大大方方承认。
于是我苦笑道：“没错我听到了，不过这板子隔音效果倒是好，我听了个大概，细节倒是没搞清楚...”
我坐直了身子，“不过你和大孙是间谍这事我倒是听见了，怎么，你也要杀我灭口让后放进柜子里面吗...”说罢我指了指对面的柜子，下面血液已经流了一滩了。
小九回过头看了看柜子，耸了耸肩说道：“先动手的其实是他，如果他不死那么死的就是我了，而且他也不会像我一样救你，所以你看，我可没做什么坏事。”说完小九拉开袖子，让我看到他手上一道长长的伤口，不过已经经过处理做了包扎。
我知道小九是一个非常注重效率的人，他手上有武器完全可以杀死我，现在被我发现了身份还和我说这么久多半就是已经决定先不杀我。我问道：“有什么你可以告诉我的要不要讲讲？”
小九摊了摊手说道：“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告诉你又何妨？”随后小九放下袖子，开始把我所不知道的事情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