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人各有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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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来了，可屋内的冷气反倒是偷偷地溜着出去。
没关紧的门，恰似心房，无论是她还是他。
进了仓库人事部的办公室，里头的空间还挺阔的。
桌子、茶几、空调、办公桌椅等等皆应有尽有，而其上虽是落了不少尘，但想来也应该才刚空置出来不久。
吕璇：“进。”
摆着手，她虽是平平淡淡地请君之姿，但在王野的想象力里却大有着入瓮之意。
可她的眸里却满是认真，也丝丝缕缕着抹复杂，因此王野打内心一横，之后两腿一张，人便是进去了，也临身在一抹凉意里。
可等王野两脚深入其中之后，身在背后的吕璇突然是将门给关上了，还反锁了一声能让王野内心顿起疙瘩的可怖。
此举，可谓是绷紧了王野的神经，也把王野给吓得宛若受惊了的小猫，冷汗直流。
可稍后王野是心安了许多，缘自于身后的吕璇是来了句：“我想跟你好好的谈谈，既关于你我的未来，也关于你我之间所存在着的那一纸婚约。”
语罢，心情略微沉重的吕璇是略过王野身旁，接着是坐与一条黑色的沙发上。
可听此意思，为了往后话题得以顺畅，王野当场是立场坚决地道：“嗯！没错！作为二十一世纪的积极先进知识文化自信分子，我也觉得指腹为婚这等四旧思想实在是太荒诞了，必须废除！绝不能逆来顺受！新时代新思想，一切丑陋的旧习俗旧条约通通都是厕所里的纸。”
此一时，那王野所吐出来的一字一句可谓是铿锵有力、字正腔圆，其渲染力堪比酒馆里的某位艺术生演讲。
听此，吕璇当是一愣，意外的反应总是那么让人倍感意外。
也随着她的一望，长条沙发之上是再多一人。
虽然王野很想找个远一点的位置坐，但王野最终还是选择了她的隔壁，隔着一米有余的距离。
可以为她会因此而感到高兴一二，但实际上她却是神情落寞了一脸愧疚，并语气低落地道：“抱歉，其实昨天我不应该那么的极端。只是有些情绪在泛滥的时候，确实很难收得住自己……”
王野：“赞同，其实我也并不怪你。”
“嗯，是谢谢了，”可她心情依旧，想来也不是个好哄的女生，接着吕璇是继续道：“所以在今天，我想跟你好好谈一谈，关于那些事……”
“对！得好好谈谈，心平气和的谈，坦诚相待的谈。”明知无望，何不让自己的形象高大一点？可还是出于好奇，随即王野是惑道：“不过那些事是些啥事？”
“一些是事关异人界里的事，也渊源着你我。”此一言似有什么难言之隐，可待想一想吕璇终究还是轻声言道：“望今时，天象初变，星宿起灾，已然风云再起，八荒势扫六合，两仪左右四海。虽不知劫数为何因果，但你我皆在劫难逃。因此异人惶恐，皆在求道自保。可惜能安然于劫数者，唯实力强者也。可今天下，何人为最强，必是世巅，无出其二。世巅之威，众势皆畏。因此我吕家欲意攀其关系，与其结为亲家，意在世巅能助我吕家渡过此劫此难，例如昔日王家相助一般……”
听完，王野当是略有所思着，并诧异道：“劫数？”
“嗯？”旦见王野疑惑一二，吕璇当明之，是解惑言道：“天象有道，是为天道。天道宏大，浩瀚无穷。其中万象，内衔道律。窥其者，可逆天改命。触之者，可成仙成圣。因此天象走势，备受历代异人关注。自上世纪九十年代而始的天象有变，至今天道依旧不稳，甚至还愈发不妥，大有着劫道灾生之意。此为乱象，必定生祸。劫数当起，必然祸起于东，自东向西，横袭天下。因此多少人恐，非我吕一家，乃至华夏大地甚至东瀛朝鲜等诸东之地皆得陷于此乱。”
听此，王野是更愣了，着实不知吕璇此言乃是写实说法还是夸张说法。
王野：“所以为了平安渡劫，吕家就将你强行摆在台面上。”
“嗯……”是点头，随即吕璇是脸上一道黯然，接着是声音略有所激动地道：“但我接受不了这种随意的婚姻。我承认，我算是还活在童话里的女生。因此我希望我的青春与年华里能有着属于爱情的痕迹，而不是与一个陌生人寥寥草草的结婚然后相夫教子。”
王野：“那你也挺走运的，因为我是个活在现实里的男人。今婚不成，于你于我而言何曾不是一种幸运？毕竟你我的世界观确实不支持这一单婚姻往后的幸福。”
吕璇：“谢谢，可你不会因此天真而笑话我吧？”
王野：“不存在着笑话，只存在着羡慕。”
吕璇：“所以你也相信着爱情？！”
王野：“啊不，大道至简，简单用餐，比如生米煮成熟饭这种快餐式爱情，其实也挺好的。”
实际上，于王野而言，只要外在有档次，内在有品质。
即使是初见初遇，当日洞房花烛夜，明日结婚去领证也可。快餐时代，论世间普男大抵如此之俗罢了。
听此，吕璇当是刮了王野一眼鄙夷。
吕璇：“你倒也挺实诚的。”
王野：“既然是谈心，那何必掩掩藏藏的。把话明了，或许还能成朋友。”
吕璇：“朋友吗……”
她，是落寞着什么。
王野：“我知你为难，进退皆两难。所以打这一刻起，你我已然毫无关系。那纸婚约已当作废，也不存在着谁是谁非，谁对谁错。今不是你休了我，但这也不是我休了你。只是这新时代休了那旧时代的陋习，只是你我在身为朋友前的一场小小的闹剧罢了。”
“只是一场小小的闹剧吗……”停顿着的犹豫虽还闪烁，但吕璇最终还是选择了坦诚，并道：“悠悠历史，汤汤岁月。曾几何时，我吕家就已然辉煌过，也家大业大过，但可惜后来因江湖恩怨情仇。从此家道中落，家族衰败不堪。之后若不是被偌大的王家相助，受其恩泽惠顾，我吕家才有所重新发展，并欣欣向荣举族发展。东山再起至今，已是位列异人界新四大家族之一。所以你我之婚，实乃我吕家还恩之情。可如今我受其恩惠而不报其德，其实为贱也……”
听此，王野神情倒也复杂了些许，但眼里的她是花容感伤，当即是少了那么些许其它的情绪。
“怎么说呢……”语一顿，随王野是语气深长地道：“尘归尘，土归土，今王家不在，就不留贻害，且让这一纸政治联姻归墟入土吧，更何况我对当赘婿不感兴趣。你就无需对此继而念念不忘着，皆让此一切随风而逝吧。”
听此，此一刻的声落，换来的却是吕璇额外的沉默，久久的，她方才张口言道：“其实还有着些许事情，也希望你能原谅我们……原谅我们吕家……”
旦见她神色欲言又止，相比之前是扭扭捏捏得很，随王野是主动问道：“原谅？但说无妨。”
“在那年……”吞吞吐吐的她其心中复杂是一览无余着，可她最终还是选择了坦诚，并道：“在你王家没了之后，我们吕家是接盘了王家当年大部分产业。关于这些事，我想着还是得对你坦白一点为好——当然！这些事我们吕家会给你应有的补偿的！”
“就只为了这事吗？”此一时，王野是陷入了一抹难以言明的漆黑当中，可下一刻，他却是面挂阳光与明媚地道：“哈！其实补偿什么的就无需了。”
如此反差，吕璇当是不解，并惑道：“诶？为……为什么？”
王野：“因为我不会想与过去的王家有所瓜葛，我是我。”
吕璇：“可……可这是一大笔钱诶？！”
“曾经父亲让我选择放下过去，而我也选择了与父亲英雄所见略同，”待回忆一眼过去，紧接着王野是续道：“当然，其实我这人还是比较喜欢凭自己的实力去得到属于自己的东西。相比于这种飞来横财的事情，脚踏实地何尝不是一种为人信仰。”
吕璇：“……”
听此，吕璇看向王野的眼神是变了些许，好似有着那么一丝丝的后悔……
王野：“不过话说回来，既然你想求得我的原谅，但为何昨日又对我如此的残忍无情？你这种操作，不怕我一气之下不买账？”
“哼！”顿时她是嘟着嘴，并略有情绪地道：“师父说过，欲成大器者，必先胸怀大气。不管你买不买账，反正这婚是凉定了。”
“额……”听此，王野莫名的感觉自己好像被什么给强制绑架了一番似的，随即是哀声叹道：“唉～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世俗总要男人无惧无畏，做人做事总要从容面对？”
吕璇：“所以我选择做女人，一个成熟自主的女人。”
王野：“成熟？女人？”
联想起刚刚那句胸怀大器，王野当是张望了过去。
“对！思想成——嗯？！”在此顷刻间，吕璇是发现了王野的眼神不良，所望之处皆属平坦，随吕璇是恼怒成羞地嗔道：“你？！你这个流氓！！！”
在生气之余，其刹那间她起手当是搓来隔壁桌上的一盆仙人球以作手里剑。
但在锁定式急投之后不出一米距离当是被王野给正面接住了其底下的花盆，可殊不知因为惯性过大，竟把仙人球本球给拉扯至脱盆而出继续飞。
“卧槽？！”意料之外的千钧一发二次攻击，王野赶紧是将脑袋一歪，无疑又是一记完美躲避。而此举当是惊艳到了吕璇，同时王野是卧槽语气地道：“喂喂喂？！这玩意儿很痛诶？！！”
可吕璇神色依旧生气，是回怼道：“我虽然打不过你，我虽然对不起你，但这你不是你对我能有所轻佻之举的理由！！！”
“咳咳咳～”听此，王野是战术性咳嗽，紧接着是正襟危坐与解释道：“抱歉，我承认是我唐突与冒犯——但你师父说得对，欲成大器者，必先胸怀大器，所以息怒息怒～”
听此，可吕璇确实是个心慧眼明的女人。
此话一听，再联合起王野刚刚的视线，吕璇当即是悟了。
随吕璇是脸泛红，并怒道：“其实我这？！我只是还没发育完全而已？！我还在发育期呢？！”
王野：“嗯！对！没错！怪我，你一定是这样，所以我很看好你。”
语罢，一时间王野的脸上好似写着：来年春风扶你时，必是扶了杯奶茶。
同时王野是对吕璇真诚一笑，以表友好善良。
见此，吕璇当是略微羞涩，也不想与王野计较什么地道：“哼！登徒浪子。”
也正因此小插曲偶过，空气是安静了下来，并落下一抹默然弥漫在气氛里。
久久的，俩人静坐。其中的王野是大气不敢不吭一声，有点如坐针毡，如鲠在喉。
稍后，两腿夹紧，最怕空气一直安静。
好在吕璇是主动开口打破这一抹默然，是道：“其实……你这人还挺好的……虽然……虽然你确实是猥琐了点。”
“啊这？！”莫名的听此，王野当是小有激动抗议地道：“那你还是把我当坏人吧。”
“坏人吗……”此一时，她是沉默着，可沉默到极致她却是情绪泛滥的，也道：“嗯……坏人……不……你不是……我才是……我才是——呜！呜呜……呜呜呜……”
哪晓得愁云锁眉凋花容，难堪微雨问梨花。举手轻落青衫湿，戚戚拂去多少情。泪不多，声不凄，难倒一众英雄汉。
王野：“不是？！你你你……怎怎怎咋就哭了嘞？！是不是——好！我承认我在对待仙人掌与仙人球之间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区别。”
可她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意不在王野。
“对不起……”情绪不仅沾湿了她的脸，也迷糊了她的嗓音，可吕璇还是强忍着情绪道：“我知道我很自私，无论是对待你还是对待我的家族……这一切我都很自私……呜呼呼呜呜……”
此一哭，她柔弱了许多，先前的强势顿时间荡然无存着。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她，弱小无助的她。
见此，王野当是急了，也安慰道：“没有没有！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幸福的权利——真的！其实我无所谓，说不定下一个会更好。”
吕璇：“嗯？！”
“咳咳咳！”老规矩，先以战术性咳嗽稳住她，紧接着王野是转移话题的道：“我的意思是你下一个会更好，毕竟你的条件就摆在那，我就是一坨牛粪岂能配得上你这朵鲜花？”
“噗嗤！”听此，吕璇是笑了，但在笑后吕璇是续道：“你这以牛粪标榜自己是过了，其实你也就身体上的部分地方是让我觉得着实不行罢了。”
“啊？！”听此，王野当是一愣，随即是抗议道：“话说我到底是哪里让你觉得我不行了？”
吕璇：“脸。”
“……”顿是沉默了，稍息之后王野随是应道：“没事了，这地方我认了。”
…………
那一天，佳人花容凝白露，多少楚楚多少意。
那一天，汉子心房宿柔情，多少绵绵多少情。
也正因被她此时打开了王野的心扉，因此多少话从真心出。任凭吕璇疑惑多少事，王野皆答多少次。
可殊不知，王野此间多少话，今后造就多少事，甚至风风雨雨、沸沸扬扬，直教异人界愈发动荡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