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小姒姑娘,小四,取名图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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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容岑踏入凉州地界。
此时她与江允没再两人共骑一马,而是和余家人一道坐在马车里。
容岑首次女装,她没有耳洞,佩戴的是余姑娘特意准备的耳夹。
忘了提,余姑娘自愿跟在她身边做贴身婢女,对方已然喜欢上给她梳妆打扮,像照料精美的娃娃。
江允不必装,他本就是天赋型选手,和余述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甚至远超其人。但以防被认出,他脸上还是做了简单的伪装。
凉州卫事先没收到消息,猝不及防被钦差大臣拿下,押送京都。
当地百姓也很震惊,京都来的余登勤突然上任,对他们来说无异于就一觉醒来改朝换代了。
如此巨变,一跃成为时下热议话题,“余大人什么来头”仅次于“前任凉州卫到底犯了什么错被抄家”。
于是,凉州有头有脸的大家族,纷纷设宴邀请余登勤。
余登勤心怀青云志,他本就不是贪图享乐之人,向来看不惯阿谀奉承献殷勤的嘴脸,不愿与之打交道。
更何况陛下的人在身边,相当于一举一动都在那位的眼皮子底下进行,他就更不可能犯错了。
开始他置之不理,当没看到如潮水般涌到书案上的帖子,让管家都处理了。
可余登勤越是不露面,在旁人眼中越是神秘,他们不坐不下去了,开始主动出击,去州卫府拜访,送的礼是一个比一个丰厚。
管家不敢擅专,如实禀告。
余登勤闭门谢客,通通不见。那些人将他捧得太高,令他惶恐,成日战战兢兢。
正当他反思自己是不是拒绝得还不够彻底时,陛下的人来传话了。
“不必如此,该有的来往还是要有,其他顺其自然就好。”
余登勤才松了一口气,也不再躲着谁,出门应酬。
有了好开头,如潮水般的帖子再次涌入州卫府。
不过不是给余大人的,而是邀请他府上女眷。
凉州如其名,荒凉,人迹罕至,毕竟地处边关。但凉州有三绝,一为大漠,二为落日,三为风土人情。
这对容岑亦是新鲜体验。
“小姐要出去玩玩吗?”正牌余姑娘摆弄完华美裙子,又在帮她挽发髻,近段时间她习惯得极好,不亦乐乎。
“你想去哪家?”
容岑问。
余姑娘其实和她的真实年纪差不多,只比容岑大了点月份。但瞧着极其可爱,两只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淘气爱玩但胆儿小,有少女的娇俏灵动。
容岑自小就是长兄,父皇膝下公主总共四位,除去自己本人明昭,也就孟太妃所出的芙阳公主容礼是妹妹,却也很少接触,不亲近甚至生分。
所以几乎是把余姑娘当妹妹看待,对她自然是纵容宠溺。
“去这家吧?他们府上可以逛园游湖。”余姑娘简单纯粹,“在京都时,听说那些官家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能在后院里。那会我就想看看她们平日都做些什么打发时间?后来得知各府都有园子,赏花泛舟,还能举办宴会邀请朋友来玩。”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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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半月。
新帝虽龙体抱恙,但有两位曾经的摄政王坐镇,京都不至于说变了天,不过确实可以称得上巨变。
一则,阿戈多暴毙。起因是中元节皇家祭祀大典,晚间宴会上他酒醉,误入后宫,竟对康静宫的顾太妃行了不轨之事。
顾太妃乃失踪的安王容顾生母,性格泼辣无比,欺软怕硬,没硬过阿戈多被他得逞,于是羞愤间怒杀了阿戈多。
过后,顾太妃精神失常变得痴傻。此事本就是阿戈多不占理,人死也是罪有应得,加上朝廷运作,不但堵上了北丘的嘴,还逼得北丘王又纳一次贡。
二则,闻人栩凭一己之力大搞变革,御办手工作坊开门大吉,慈济院广庇老弱病残孤寡幼,女子学堂也成功创办。
羡王亲自请了清流世家的女夫子,第一批女学生开始上学。
小姒姑娘是其中之一。
闻人栩因此得知她其实没有名字,只是家中有三个姐姐,她行四,所以被叫小四。
于是闻人栩擅作主张,为她取了闺名。
图南。
小姒姑娘双亲一开始不同意,但喊着喊着觉得这名字寓意好啊,他们就想生儿子,图男图男,可不就是吗?好名字,早日应验就更好了!
闻人栩听到,没多言。待与小四同去学堂时,才特意解释:“背负青天而莫之夭阏者,而后乃今将图南。”
“图南,是谓南飞,南征。以此比喻人的志向远大。小姒姑娘,这是个极好的名字。”
“你爹娘的话,你不要在意。安心在学堂上课,以后会越来越好的。”闻人栩越矩地揉了揉她的头发,满眼怜爱。
他不知道,他对图南来说是多大的救赎,以至于某个早已发芽的种子,从此在她心中更是深深扎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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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十几天里,岐州到底还是发生了容岑不愿听闻的大事。
千防万防,千守万护,百里桑陈建仓依旧没逃过一死。
月余前,阮珩送的“江边鸟,天下虫”,看似提醒,原来是预告。
此时大胤和西凛已进入白热化阶段西凛,越曌狼子野心,虎视眈眈,他早就将凉州视为掌中之物,不吞进肚里不罢休。
容岑近来在凉州做了许多,拔出了西凛暗探,布置好一切,就等着和容祝里应外合了。
这会是断然离不得人。
但岐州……
容岑原本就是想去岐州的,她一定要问问甘如许,这一切,怎么回事?
“正当紧要关头,你离开就意味着前功尽弃。”江允劝,“我去,我将甘如许押送到你面前,行不行?”
其实容岑明明可以直接问他的,她不是都揭穿他是神了么?但她没有,她固执地想要靠自己。
“你有疑问大可问我,何必舍近求远?”江允神情苦涩,桃花眸落寞,自嘲一笑:“是我心意不够明显吗?还是因为不曾向你许诺什么?让你始终不愿信我。”
“与你无关。”容岑语气淡淡,一路拐去马厩,她像疯了一样,想什么都不管,不顾一切去找甘如许。
图什么呢?
就只是为了对峙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