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牛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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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地下洞穴钻出来，眼前是一片高低起伏的丘陵。
树木稀少，枯黄荒草丛生，足有等人高。
燥热的风吹过，许多杂草粘成一团，车轱辘似的随风滚远了。
比起大寨附近的崇山峻岭，此地风貌的确大为不同。
也不知传送了多远。
那鼠妖说它是从石头城过来寻蜉蝣洞的，想来这所谓石头城应该不太远。
极目远眺，四处搜寻了一下，很快碧青狼眼中露出一丝了然，往北边走去。
很快，便隐约可见道路尽头，稀稀拉拉延伸得很广阔的一片白色建筑群的轮廓。
武巍估计约摸一个时辰的脚程就能赶到石头城。
就在这时，狼鼻一动，闻到一丝妖气。
尽管已提前做好准备，心中不由还是一紧。
这是本能反应，倒也无可厚非。
调整了一下呼吸，尽量自然地往前走去。
接近前方一个岔路口时，未见其妖，先闻其声的沉闷脚步踏地声传到武巍耳中。
或者更准确地说......牛蹄踏地声。
咚咚咚的声如擂鼓。
一头丈许高，肌肉虬结，皮膜紧绷的水牛妖从一旁的小道中现出身影。
左边牛头上一弯可怖的牛角高高隆起，右边则是光秃秃的，徒留一截断面。
从其身上散发的妖气来看，是一阶中期修为。
这断了一只牛角的水牛妖和武巍打了个照面，两妖同时停住脚步。
武巍不知此水牛妖的意图，嘴巴微微一咧，露出一口森然狼牙，同样散发出滚滚妖气。
说什么也不能输了气势。
毕竟在这蛮荒之地，妖兽之间可不会讲究什么仁义道德，虚与委蛇那一套。
谁先露了怯，就会遭到无情屠戮。
水牛妖那铜铃般的牛眼死死瞪了武巍好一会儿后，突然闷声开口道：“狼妖，俺问你一句，石头城怎么走？”
武巍愣了一下，体内提起的气血悄然一松，迟疑开口道：“石头城，不就在前面么？”
“俺是乡下来的，不认识路。哪边？”
武巍伸出狼爪指了指。
“俺看不清，牛眼睛看不到那么远。”水牛妖摇了摇硕大牛头。
武巍碧青狼眼一转，想了想道：“我正好也要去石头城，不如搭个伴一起？”
“那敢情好。”水牛妖憨憨一笑道。
“怎么称呼你？”两妖上路后，武巍随意问道。
“俺叫牛九，俺前面还有八个哥哥。不过它们没有成妖，都死了好多年了。你呢？”
牛九声如洪雷道。
“我叫......狼青。”
“这名字好听。谁给你起的？”牛九语带一丝羡慕道。
“我自己瞎起的。”武巍糊弄道：“牛兄这去石头城，是为了何事啊？”
“俺这半边牛角不是坏了吗，俺听说石头城里有大妖，可以帮忙修补修补。不然我这大半神通，全都使不出来哩！”牛九摇头晃脑道。
武巍神色古怪地看了牛头一眼，却是不知那断掉的牛角该如何修补。
“等补好了，俺想去打打万灵榜。俺祖上有一头牛，打万灵榜一路打到了澧都，被白灵妖王接见。听说现在已经是妖将修为了！”牛九胸脯起伏地有些激动道。
至于它口中蹦出的一长串陌生事物，武巍虽大感好奇，但也知道现在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
若是让这牛九起疑，可就得不偿失了。
“牛兄，不瞒你说，我也是乡下来的。听说这石头城里还有什么传送阵，不知道是真是假啊？”
“哦，是有，狼老弟想传到哪里去？听说可贵了，要一枚中期小妖的妖丹，才能传送一次。”
牛九大剌剌道。
武巍估摸着，这小妖应该就是一阶妖兽了。
以此顺推，大妖是二阶，妖将是三阶，妖王是......四阶。
传送阵要收费，在他意料之中。
稍微贵了一点也无妨，用钱就能解决的事，是最容易的。
唯一出乎他意料的是，妖兽中通用钱币不是灵石，而是妖丹。
如此看来，妖丹对人族有剧毒，利用价值极低，对其他妖族反而是大有作用的。
......
武巍和牛九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兼带着刺探些情报。
随着离石头城越来越近，路上的各类小妖也逐渐多起来。
九成是一阶前期修为，偶尔见几只中期小妖。
武巍和牛九两只中期小妖结伴而行，尤其是牛九一身腱子肉，看起来妖力无穷，引得一众前期小妖纷纷避让而行。
很快，各种石头垒成的奇形怪状的房子杂乱混建，所构成的天际线已经越来越近。
武巍和牛九已经步入石头城边缘城区。
四周零星建造着歪歪扭扭的石头屋子，更多是的用兽皮搭成的简易棚子。
地上污水横流，各类粪便堆积成山，发出一股刺鼻的骚臭腥味。
诸多小妖进进出出，呼来喝去，或是独行，或是勾肩搭背，不宽的街道上挤满了妖。
路过一幢石头屋时，正对着街面的墙上凿了大大一扇空窗，无论何妖经过，都可对里面一览无余。
武巍还未走近，便听到一声声动情娇喘从里面传来，斜眼瞥了一下，看到里面一张简陋石床上，一头黑熊妖正压在一只全身洁白的狐狸妖身上做那苟且之事。
光天化日之下，让武巍大感震惊。
当然，或许对这些小妖来说，此事乃天经地义，并无什么隐秘苟且，早就见怪不怪。
牛九脸色并无什么异常，武巍也只能装作脸色自然，快步走过。
越往城中心走去，街面越发干净整洁，石头屋子也方正高大许多。
武巍一直留意着方才在石头城外，看到的一座约摸十层阁楼高的环状建筑。
进入石头城后，反而一叶障目，找不着那座最高建筑了。
直到走出这条街道，上了一层台阶，周围建筑一矮，那环状建筑才又出现在武巍眼前。
“那是......”
武巍惊讶道。
“万灵榜，斗兽场。”牛九眼中露出一丝火热。
虽还隔着很远，那斗兽场里传来的喧哗鼎沸之声，已经隐约可以听见。
空气中飘着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武巍听了心下了然。
“听说，石头城登记的地方就在离斗兽场不远处。”牛九瞪大牛眼睛，四下搜寻着。
“我看到了。”
武巍招呼一声，带着眼神不好的牛九径直来到一幢外面打着人族“籍”字旗招的石头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