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办节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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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答应了母亲要置办年礼，一大早叶兰儿就带着管家和丫头出了门。
管家本说这些事交给他来办就行，沈母认为女儿都要及笄了，这些事还是亲自经历一遍为好。
马车里，叶兰儿看着去年的礼单，自己又加了一些。
街上人来人往，因为年关将近，就算下雪天也有摊贩开张了。
两边各色小吃的香味直往马车里钻。
紫馨撩开帘子，高兴道：“小姐，好热闹啊！”
紫苏经常在街上晃动，对于外面的热闹已经见怪不怪。
紫苏笑道：“紫馨，我每日给你都带吃食回府，你怎么还这般馋？”
紫馨眼睛盯着外面，头也不回道：“那能一样吗？当然是新鲜出炉的更美味些啊。”
叶兰儿笑道：“那让车夫停车，这里离东市也不远了，咱们下去转转，逛过去吧。”
紫馨欢呼：“好呀！”
紫苏和紫嫣眼中也含着笑意，下了马车，仔细将叶兰儿扶下车。
街边有孩童追逐嬉戏，传来大人的呵斥声。
街边小贩吆喝声不绝于耳，还有百姓与商家讨价还价声、车马声......汇成了一副烟火气浓厚的画卷。
这些声音让人在雪天，都不那么冷了。
今日天公作美，虽然还飘着雪，但天边已有微微暖阳。
久违的阳光，让人心情都跟着好了不少。
看着身边眼巴巴看着两边的小吃，叶兰儿笑道：“想吃什么就去买吧，找管家要银子便是。”
管家慈爱的看着几个丫头，他也算是看着这几个丫头长大的。
“去买吧，今日管够。”
管家笑道。
几个丫头欢呼：“多谢管家！”
紫苏对着紫馨和紫嫣道：“你们去吧，我守着小姐。”
紫馨点头道：“那我去给你们买，小姐，你想吃什么？”
叶兰儿道：“不必考虑我，我带着面纱，多有不便。”
紫馨很快的就买回了一堆小吃，几个丫头分食了一些，便放在马车里去了。
管家看了叶兰儿罗列的单子，上面的东西很详尽，有：腊药、新历、诸般大小门神、桃符、钟馗、春帖、天行贴等满满一页纸。
管家带着一行人，按照叶兰儿罗列的单子推荐着店家。
“小姐，腊药咱们都是在杏林堂买的，那里药材齐全。”
叶兰儿点头道：“好，那就去杏林堂。”
一行人浩浩荡荡来了杏林堂，买腊药的百姓多不胜数，柜台前好几个药童忙得脚不沾地。
只听其中一个药童高声道：“都别急啊，药材多的是，都是腊月初八那天制的，泡酒正好！”
管家解释道：“因为腊月初八为佛陀成道日，所以这天为‘腊日’，据说这天的药材和食物不受虫蛀，存放时间长，所以百姓多在这日制腊药、酿腊酒、熏腊肉、腌制腊鱼等，以备年节。”
叶兰儿点了点头，笑道：“没想到办年节还是门学问。”
管家笑道：“可不是，小姐有想知道的，都可以问。”
叶兰儿拿出一个药方递给管家道：“这是我开的腊药单子，林伯看可行否？”
管家笑道：“这我可就不知道了，药理的事情，小姐更懂。不过小姐开得药方，自然是最好的。”说完拿着药方去买药材。
杏林堂的药童一见这药方，就道：“这位老者，您这腊药方子和人家的都不一样，这万一吃出问题了，不会赖我们杏林堂吧？”
林管家道：“不会不会，你只管按照上面拿药。”
能成为京城最大的药铺不是没原因的，药童负责又谨慎。
“这样吧，您老稍等，我去把药方拿给长春大夫看看，若没问题，我再为您拿药。”
林管家看了苏璃一眼，叶兰儿点了点头。徐管家才道：“好吧。”
药童拿着药方进了里面屋子，很快就再次出来。
后面还跟着一个老者。药童指着徐管家道：“长春大夫，就是此人。”
林管家疑惑的看着两人。
长春大夫朝着林管家拱手行礼道：“请问这药方是何处得来？”
林管家问道：“药方可有不妥之处？”
长春大夫摇头道：“并无，相反，开出这方子的人医术一定极好，老夫想见见此人，请您告知。”
叶兰儿走上前道：“方子是我开的。”
长春大夫看过去，只见是位蒙着面的年轻姑娘，那周身的气派不容忽视。
长春大夫一惊，医术好的年轻姑娘，全京城找不出第二个，莫非......
“您是叶兰儿小姐？”长春大夫小声问道。
叶兰儿点了点头。
长春大夫正要行大礼，叶兰儿阻止了他。
“长春大夫不必多礼。”
长春大夫看向她，明白了她的意思。
京城传言，叶小姐美若天仙，都快神化了，走到哪里，必将引起骚动。
“叶小姐里面用茶，老夫有些话要与叶小姐说。”
叶兰儿点头，带着丫头随他朝里走去。
这杏林堂一进来，里面别有天地。穿过前面药房，后面竟然是个院子，院子很是清幽，隐隐透着药香。
到了前厅，长春大夫笑道：“叶小姐请坐。”
待叶兰儿坐下，丫头上了茶水。“您要与我说什么？”
叶兰儿问道。
长春大夫拿出方才那个方子，道：“不知叶小姐这个方子可愿卖给在下？”
叶兰儿疑惑的看着他。
长春大夫继续道：“叶小姐别误会，老夫买这个方子没有私心，以往那些来买腊药的人都是我开得那个方子，可今日见了郡主这个方子，才知道我那方子没有多好，所以想要买下郡主的药方，以后百姓的腊药都按照这个来。”
叶兰儿笑道：“人人都说杏林堂的长春大夫医者仁心，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您要这个药方是造福百姓，我怎么能收您的钱呢？你要用，就拿去用吧。”
杏林堂的药方都是不要钱的，他们只收药材钱，而且他的药材钱比别家都要便宜。
所以杏林堂在百姓中的口碑一向不错。
长春大夫笑道：“叶小姐才是医者仁心，叶小姐放心，我会对外说明，这方子是您的。”
他的腊药方子是大黄、防风、乌头、甘草、金银花、桔梗等。
而叶小姐只是多了白术和虎杖两味药就让这方子的药性得到了升华，简直妙极。
叶兰儿由衷的对这长春大夫生了敬佩，他看样子已经年近六十，若是偏远山村有人来请，他还是会出诊。
“长春大夫，您不愧为医者，晚辈应该向您学习。”
长春大夫摆手道：“惭愧惭愧，老夫一心想要悬壶济世、造福一方，可实在能力有限。
老夫无儿无女，醉心医术，却还是不及叶小姐......”
叶兰儿打断了她的话，道：“您老经营的这家杏林堂，药价是同行内最低的，且药材却是最好的，这一点，您就强过我。”
“唉，别看这杏林堂表面辉煌，其实......也不知还能开多久？”
叶兰儿惊讶道：“怎会？”
“老夫一心想要让穷苦百姓都看得起病，抓得起药，把药价一压再压。
长此以往，惹怒了同行，连京城商会的人都出面警告了，药商也扬言不再供药，老夫一大把年纪，难道要爬山去自己挖药材吗？”
说到最后，长春大夫深深叹了口气。
叶兰儿惊讶道：“您低价售药也没冒犯到谁，这也不行？”
长春大夫摇了摇头，“莫提这些了，老夫代百姓谢过叶小姐赠药方。这杏林堂也不知还能造福几日百姓了。”
叶兰儿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会医术，一开始也只想着保身边人平安。
可这位长春大夫，做到了真正的医者仁心，却触碰到了商人的利益，面临关门。
“长春大夫，您有没有想过，做些高端药材面向权贵或者有钱人？”
长春大夫疑惑的看着她，道：“叶小姐此话何意？”
叶兰儿答道：“您之所以被动，是因为您的受众乃百姓居多，他们没什么权势，您也只能受排挤，若是您的病人是权贵，这些人就该掂量掂量了。”
长春大夫道：“真正的权贵自有御医诊治，何须得我？”
叶兰儿摇头道：“您老这话不对，您的医术，御医未必比得上。
我有一个法子，能让长春大夫避免商场纷争，继续悬壶济世，还能获得大量银子，来贴补那些真正买不起药的百姓。”
“请叶小姐赐教！”
叶兰儿笑道：“赐教不敢当，借您纸笔一用。”长春大夫连忙让人拿来纸笔。
叶兰儿起身，拿起笔，快速的在纸上写着。
“长春大夫，您看这几个方子。”
叶兰儿把写好的方子递给长春大夫。
叶兰儿解释道：“刑部林大人的夫人患有咳疾，多年寻医无果，第一张方子就是治咳疾的。”
“忠勇侯常年头痛，太医都束手无策，第二个方子，是治疗他的宿疾。”
“左相的小女儿，左手绵软无力，经常没有知觉，第三张方子，便是她的，后续的治疗方法，我也写在上面了。”
“最后一张方子，是强身健体的，没病也可以用。”长春大夫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手中这轻飘飘的几张方子，可价值千金！
真按照如此做了，得到的不止钱财，还有权势和名声！
长春大夫把方子放到桌上，道：“这我不能要！”
叶兰儿疑惑道：“为何？若您治好了这几人，在京城继续行医是毫无障碍的。”
长春大夫拒绝道：“可这不是我的，我不能要。”
叶兰儿叹了口气，罢了，他有他的坚持，见他一人苦苦支撑着这偌大的药铺，就可见其人心性坚决。
叶兰儿起身道：“既然您坚持，我也就不劝了，长春大夫，那腊药的方子你拿去吧，我还要去买些东西，就先告辞了。”
叶兰儿起身正要出门。
“叶小姐。”
叶兰儿回头看去，疑惑道：“长春大夫，还有何事？”
“叶小姐能否接手这个药铺？”长春大夫像是下定了重大决心，开口道。
“什么？”
长春大夫看着叶兰儿，眼光灼灼。
“老夫觉得叶小姐医术远高于我，若这药铺在您手上，定能发扬光大，以叶小姐的身份，也不会怕商会。”
叶兰儿惊讶的看着他，道：“叶兰儿何德何能？这杏林堂是您老的心血，我如何能......”
长春大夫打断了她的话：“叶小姐不接受，这药铺可能再过几日就得关门了！”
“何况老夫无儿无女，也找不到人接手这药铺。”
见叶兰儿皱着眉头，像是在思考什么。
长春大夫往前两步，就要跪下。
长春大夫沉声道：“求叶小姐答应！我知叶小姐贵人事忙，叶小姐若是答应，您每月来几次就好。
您作为东家，这些药方我也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用了。”
叶兰儿道：“你是要借用我的名头去挡着商会的人？”
长春大夫点头承认：“是！但叶小姐绝不会亏，这间药铺，以后就是姓叶，只要让我继续在杏林堂为百姓看诊就好。”
叶兰儿见他如此，一切都只是为了百姓。
“好吧，我答应你，你可以对外宣称我是背后东家。”
“谢东家！”
紫苏几个丫头惊呆了。
小姐出门一趟，竟然白得了一个医馆！
叶兰儿出了药铺，管家又带着一行人买了各种年货。
还买了红纸、门贴、神像等。
前世的叶兰儿是不信这些的，可自从重生后，倒是相信有神明的存在了。
到了最后，一个马车满满当当。也快到正午了，一行人才回了府。
“好累呀，没想到办个节礼，这么麻烦。”紫馨捶着腿道。
紫苏为叶兰儿放好披风，问道：“小姐累吗？奴婢为你捶捶腿。”
说着为叶兰儿捏着腿，紫馨为叶兰儿倒了茶，正好紫嫣端着糕点进来。
叶兰儿吃了一块，休息了一会儿，起身道：“该去陪娘用膳了，咱们走吧。”
下午还得出一趟门。
当了杏林堂的东家，也不能白担着名头，总要做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