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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宝剑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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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穆剑义不假思索地往王守魂捧着的“龙瀛剑”处抓去。他们“御剑山庄”费尽心力地布局戕害郭旭扬,本意绝非杀人而旨在夺剑。虽说他极度愤恨郭旭扬窥破他门派的所有剑招,亦对对方三番两次地打败他父子二人恼怒及厌恶,但在他的眼里,郭旭扬那条贱命,远不及“龙瀛剑”之万一。此刻“莫多生事端、速速取剑返回山庄”,才是上上之策。

岂料,他拿剑的动作,第二次落空!

黄伊榕原本搭扶郭旭扬脉搏的右手,隔空运劲,手掌翻转之间,白布包裹的木剑已被她吸入掌中,牢牢抓住。她将木剑扔向左侧靠墙的床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出腰间的短刀,抵御先后攻来的穆剑义及白清陌二人。她将郭旭扬及“龙瀛剑”,俱都护在自己的范围之内,穆白二人皆近不得她的身。

盘膝坐于床头的黄伊榕,右手挥刀御敌,而她的左手,却始终未离开郭旭扬的背心,她将自己的真气,源源不断地送入郭旭扬的体内,竭尽全力地留住他仅剩的最后一口气息。

“啊!?”待到黄伊榕隔空取走“龙瀛剑”,之前手捧“宝剑”的王守魂才反应过来:自己的两手,已是空空如也。他懵懵懂懂地一声大叫,转过身来看着正缠斗到一起的黄伊榕三人,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王大夫快拿解药来!”黄伊榕的声音在屋内响起,拔高而急促的音调,与平常恬淡的她全然不同。

“这……”王守魂满脸愧疚,却瑟瑟缩缩地望向穆剑义。

黄伊榕知他心中顾虑,忙继续说道:“我已救下你的家人,快把解药给我!”她说话之间,“铛铛!”两声,将穆白二人的长剑打偏三尺。

“真的么!?”王守魂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黄伊榕。

“绝无可能!”穆剑义大声说道:“你不可能知道关押的地方!”说罢他向黄伊榕的右胁递上一剑。

“‘妾当作蒲苇,生死两相依’,这是你夫人让我转告于你的。你现在相信我说的话了吧?快给我解药!”黄伊榕右腕疾旋,格挡下穆剑义的进招。

黄伊榕所念的,正是王守魂夫妇相识之时,王夫人对其倾诉爱慕之意的寄语。

“扑通!”王守魂双膝跪地,“谢谢……谢谢你!我对不起你们!他……郭旭扬中的毒是‘血祝融’,此毒……无药可解……”说罢他狠狠地捶打着地面,“我一辈子救人,如今却杀了人……我……我……”

“血祝融……”

原先游刃有余的黄伊榕,握刀的手,因这三个字情不自禁地抖了抖。虽说她适才为郭旭扬把脉,短短的一瞬间已让她粗粗地推断或许可能是此毒,但她始终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自从那日“瓦岗寨”外的“一线天之战”,她便从郭旭扬的中毒迹象得知:他一但中毒,顷刻间便会直逼心脉。当初“完颜家族”所制的毒性极轻的毒针尚且如此,而“血祝融”位列十大剧毒之六,那么他……

黄伊榕不敢再想下去,稍稍分心的她,右臂立马被白清陌划开一道血口。黄伊榕吃痛,刀身逆势而上,拍向白清陌的腕骨。

白清陌被短刀重创,握剑的手顿感疼痛麻肿,直钻心肺,她的长剑捉拿不稳,掉落在地。她赶忙俯身拾剑,却发现手腕处已呈现一块乌青。

虽说白清陌的剑,未能伤及黄伊榕的筋骨,然她受伤的手臂,血已一点一点地化开,将浅蓝色的衣袖,染成一片鲜红。黄伊榕全然不管不顾,紧贴郭旭扬背心的左手,加速了内力的推送,只要还有一丝丝的希望,她都绝不会放弃——即便是现今的郭旭扬已完全昏死,若非得黄伊榕左掌支撑,他早已软瘫在床上。

“为什么要害他!”六个字从胸腔中吼出,质问王守魂的黄伊榕,此时泪珠儿已滚下双颊,浸湿了面巾。

“是……是穆公子……”王守魂支支吾吾地说道。

“砰!”穆剑义的胸口被黄伊榕的刀柄用力一撞,他跌跌撞撞地连连倒退数步方才站定,脚步尚未站稳,立时呕出几口鲜血。他带进房中的四名徒众之前还在犹豫“未得主令”之前,是否要去帮忙,此时眼看“情况不妙”,忙欺身而上向黄伊榕砍去。

黄伊榕方才只是击打白清陌的腕骨,而未挑断敌手的手筋,只因“对方同为女子”的于心不忍;而攻向穆剑义的刀,由刀尖反转为刀柄,却是无可奈何所致。

她肩负“唐王府国定钦使”的身份,前不久才宣布与“御剑山庄”结盟,此时若堂而皇之地公开与穆剑义作对,则势必激化“唐王府”与“御剑山庄”的矛盾,为日后“唐王府”收复武林帮派造成阻滞。故而她以面巾遮脸,且对敌武器只用一把普遍短刀,而并未使用天下人渐渐传开的、她所独有的“涅冰宝刀”。她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掩饰身份。她猜到穆剑义会认出自己,然而“精心的掩藏”,其目的并不在于“不让他人发现”,而是暗示着“给双方留足情面”。

穆剑义也算是常年随父游走于各方的“老江湖”,权衡利弊之下,对于黄伊榕的举动,他也十分精明的并未捅破这层窗户纸。

正因穆剑义是“唐王府”的缔盟者,黄伊榕才手下留情。倘若换了别人,将郭旭扬毒害至此之人,她绝不可能放过!

“王大夫,你走吧……”黄伊榕说话的声音有些凄苦。她明知“血祝融”是王守魂所制,然也深知他不过是一个“受害者”。若非妻儿老幼被穆剑义挟为人质,眼前这济世救人的大夫,绝不会行此歹毒之事。

王守魂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来,思索片刻后,向黄伊榕长身一拜,便快步向房门处行去。

“来人!”穆剑义大喝一声,下令房外的徒众俱都聚集过来,欲围堵王守魂、攻下黄伊榕。

不料白清陌却冷笑道:“你的人早死光了!”她既是为“杀人夺剑”暗中尾随而来,则不论是黄伊榕,抑或是穆剑义,皆是她的敌人。她适才进屋之前,已悄无声息地将门外的“乌合之众”全部肃清。

“你……”穆剑义涨红了脸,恨怒交加的他手中利剑狂抖,舞出一招“万剑归宗”将白清陌罩在万点寒芒之中。适才他与白清陌都为夺“龙瀛宝剑”,而一同抵御护剑救人的黄伊榕,此时听闻白清陌杀光了自己的人,便带领仅剩的四名徒众毫不留情地往白清陌追杀而去。

无奈穆剑义对此剑招的领会,尚不到三成,而白清陌又是使剑的高手。她虽破解不了此绝妙高招,但快剑如风的她,即便在右腕重伤的情况下,却也能勉强应付剑法不纯的穆剑义。

王守魂得知门外把守的人已死,心系家人的他,更不再彷徨,夺门而出。

宽大的病床上,除了郭黄二人,另有缩在床角的康颜。

康颜先后经过放毒血、输真气、施银针等救治之后,毒已全解。他看众人光刀剑影、你来我往的,便抱着头蜷缩在角落,大病初愈的他,连大气儿也不敢喘一下。而黄伊榕三人的所有心思,均只放在“龙瀛剑”及郭旭扬身上,是以根本无人管他的死活。

此时康颜瞄见王守魂得以脱身,而穆白两人又打在一起,另外那个带面巾的人又忙着救“恩公”,他头脑中略作盘算之后,也畏畏缩缩地爬下床尾,贴着墙壁挪着步子,偷偷摸摸地跑出病房。

黄伊榕眼看着康颜离去,心中五味杂陈。穆剑义布的局,王守魂的夫人大致将情况告诉了她。康颜此人,便是至关重要的一环。若非穆剑义的细心布局及康颜的恩将仇报,谨慎持重的郭旭扬,也不会沦为现在这个样子……

“然而,他终究只是一个寻常百姓,做不到‘舍命报恩’,也是情理之中……”黄伊榕的泪水始终未干,她轻叹着摇了摇头,决定放过康颜,不取他的性命。她那双明亮的大眼,此时已哭出血丝。她就这么任由泪珠如断了线的珍珠似的,滴滴滑落。似乎只有哭泣,才可稍稍减轻她内心的无助与苦痛。

她曾答应过郭旭扬,会为其守住“木剑”的秘密,但倘若他真的死了,她的内心深处竟生出一个“想随之而去”的念头……她用力地咬着下唇,努力地克制着自己慌乱的心绪。然而红唇已快被她咬出血来,她的一颗芳心,却依然如乱麻一般。

穆白两波人马斗得是难分难解,但她却毫不在意。此刻她除了拼命地催动内劲之外,已别无他法。因为或许下一瞬,她便会与郭旭扬阴阳相隔……

“御剑山庄”的四名徒众很快便成为白清陌剑下的亡魂,就连穆剑义本人,亦渐感自己被白清陌反攻压制。白清陌的剑术虽远不及其师兄凌玄肃,然而“快准狠”兼具,出剑之快已与穆剑义之父穆剑宗不相上下。

小小的卧房内,叠躺着四具死尸,鲜血流淌在黄土夯实的地板上。卧房外,阿福的整个宅舍都躺满了死于白清陌之手的徒众,整个农宅都笼罩在血腥与恐惧之中。

穆剑义一面艰难御敌,一面思绪飞转,“我御剑山庄此次伤亡惨重,这姓白的娘儿们屠杀我派中人固然可恨,然只要能取‘龙瀛’,任何事情我都可以忍!唐王府的国定钦使果然了得!看她黄伊榕年纪轻轻,却有如此本事。若她取走宝剑,则此战我派才是输得惨烈而彻底……”

思及此处,穆剑义心生一计,对白清陌“哈哈”一笑道:“白姑娘,不如我俩一同结果了床上那两人的性命,再战如何?”

不料白清陌却是一个心高气傲之人,她气恼刚才穆剑义将自己围在剑阵之中,险些难以招架,她愤恨地道:“‘龙瀛剑’我自会取,郭旭扬我自会杀,而你这狗贼也别想活!”

**黄伊榕作为“涅冰刀”之主,可以说是几乎达到王者段位的人(她的详细情况可回看第十七章“御刀之人”),所以可以一边救人、一边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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