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下马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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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好奇看向门外，唯独杜鸢眼观鼻鼻观心。
就见个身量高挑瘦长的婆子进来，她一脸肃容，倒三角的眼睛写满了严厉。
“老夫人说了，恐鸢儿小姐入了侯府不知道规矩闹了笑话，所以特送来教养嬷嬷教鸢儿小姐规矩，另送了各式布匹给鸢儿小姐做衣裳。”
话落，顾府众人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
这不明着说顾府没规矩吗？
还有，她们家的人难道连做衣裳的布匹都没有吗，谁家不是赏下人才送布匹的。
顾老夫人脸彻底拉了下来，顾氏本来就有些忐忑的表情就更加忐忑了。
二舅母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忙出来哈哈笑着打圆场。
“还是老侯夫人想的周到，侯府里规矩重，我们本意也是想着给鸢儿找个教养嬷嬷的，这可就省事了。”
人送来了，沈嬷嬷就要告辞，却被杜鸢给叫住了。
“嬷嬷来回这一趟也辛苦了，这些布匹就赏你了，素心，把那些布匹给沈嬷嬷装车上。”
杜鸢淡定的喝着茶吩咐道，“还有这位教养嬷嬷，我看就不必了，我母亲一日没进你们平阳侯府的门，你们就一日管不到我头上，没的让人说平阳侯府没规矩。”
素心早就看沈嬷嬷不顺眼了，闻言大声应了一声“是！”
沈嬷嬷目瞪口呆，怎么也没想到杜鸢敢把东西原封不动都送回去。
她脸色涨红，急的声音都变了。
“鸢儿小姐，你怎么能把老侯夫人送你的布匹退回去呢，长者赐不可辞！”
杜鸢似笑非笑看过去，“自然不是辞，我也是看沈嬷嬷合眼缘才赏你的，怎么，嬷嬷这是嫌你们老夫人送的布匹不好？”
沈嬷嬷顿时张口结舌。
这布匹自然不算好的，他们侯府有体面的婆子都有，只不过那是主子们赏的，杜鸢又不算她的主子！
“行了，和沈嬷嬷说了这大半日的话我也累了，就少陪了。”
话落，杜鸢是一分面子也不给沈嬷嬷，扶着素心的手起身扬长而去。
众人看着她的背影一时都忘了反应。
直到出了院子，素心被冷风一吹就冷静了不少，有点儿后悔刚才的举动。
“小姐，这样得罪平阳侯府的人真的没关系吗？”
杜鸢冷笑一声，“得罪与不得罪也没什么区别，即便是我们上赶着去巴结，人家还是厌烦我们娘俩。”
上一世她不是没有尝试过。
初入平阳侯府，杜鸢没少巴结老侯夫人，亲手给她做了数不尽的鞋袜香囊等物，人家转手就送给下人了。
直至老侯夫人闭眼西去，她都没正眼瞧过她一眼。
在她眼里，杜鸢和她府里的下人没什么区别，都是可以随意打骂的猫儿狗儿。
杜鸢不在意沈嬷嬷回去怎么说她坏话，二舅母却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一夜没睡好。
翌日都聚到老夫人那儿时脸色就不大好。
“鸢儿也真是的，怎么能那么和平阳侯府的人说话？听说那可是老侯夫人跟前的得意人，还不知道回去要怎么说妹妹呢，妹妹往后可怎么在侯府立足？”
顾氏脸色一变，下意识抓住了女儿的小手安慰她。
“没事，我就算不进平阳侯府也不会让你受委屈。”
杜鸢烦躁的心瞬间安宁下来，冲着母亲甜甜一笑靠进她怀里，“娘，你真好。”
顾氏也松心笑开了，“傻孩子。”
二舅母气的吹胡子瞪眼睛。
就在这时，平阳侯府又来了人，还是平阳侯跟前得用的小厮。
“奴才文竹给夫人、小姐请安，奉侯爷的命特来给夫人、小姐送上新鲜进贡的荔枝。”
文竹生的面容白净，说话伶牙俐齿。
“这荔枝侯爷拢共得了一盘子，都给夫人和小姐送了来，还特意让奴才守着你们吃完了再回去。”
平阳侯这是明目张胆的表达自己对顾氏的看重。
一同被看重的，还有杜鸢。
二舅母高兴的不得了，生怕杜鸢又没眼色的惹着人，忙亲手给两人剥荔枝。
好在这次杜鸢给面子，没说什么，还特意让素心赏了文竹一把银瓜子。
很快，平阳侯看重顾氏的消息就传的满上京皆知，平阳侯府老侯夫人自然也知道了。
她本来就还在气杜鸢给她没脸，知道自己儿子得了一盘子荔枝，不说孝敬自己老娘，竟巴巴儿的给人家送了去，顿时仰倒在床“病”的起不来身。
平阳侯回到府上知道自己母亲病了，特意去探望。
“哎哟，我这个头疼的了不得，你是不知道，郎中太医看了都不成啊，不过好在也有能人，说我这是和人冲着了。”
老侯夫人歪在床上，病气恹恹的。
平阳侯一愣，顺势问：“和谁冲着了？”
这回老侯夫人没说话，沈嬷嬷不知道从哪出来，小心翼翼接话道：“那能人也没说什么，只说了具体方位和特征，奴婢觉着是顾府那两位冲着老夫人了。”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蹄子，看这次恶心她们母女两个。
平阳侯脸上顿时一冷。
他直接起身，扬声叫文竹进来，指着沈嬷嬷冷声道：“去叫大管家来，奴才妄议主上，杖责三十发卖了。”
文竹应声，不管沈嬷嬷怎么挣扎求饶，像拖死猪一样拽着就出去了。
老侯夫人惊叫一声从床榻上跳起来，“你这是干什么？来探病的还是来气我的！！”
平阳侯这会儿也知道了，老侯夫人根本没病，不过是借着这个由头为难顾氏和杜鸢。
“我知道母亲不喜顾氏，二十几年前就不喜。”
“知道我不喜欢你还要娶她，你这个不孝子！”
平阳侯半分不让，满脸固执和坚定，“那时被您和父亲逼迫，我放弃过她一次，这次我断不会再遂了您的意，若您实在看不惯顾氏入门，我独立出府和她成亲是一样的。”
话落，他拂袖而去。
老侯夫人目瞪口呆看着门帘子，好一会儿捂着胸口倒在床上。
这次，老侯夫人是真病了，可也没拦住这门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