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重新审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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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江林运气太好，还是命运的刻意安排，聂承风本想将他一起拖下水，可天不遂人愿，关键时刻他却化险为夷逃了出去，而聂承风却自食恶果，葬身在了山腹之中。

随着聂承风的自爆，整个山体再也承受不住，开始分崩离析，完全没有了初时的雄伟样子。

江林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由于之前聂承风布置隔绝阵法的原因，爆炸之声并没有传出去，也就没有人注意到这边真实发生的情况。

江林朝远处望去，此时的天水间正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那环形的迷雾和巨大的圆月已然消散不见，而天空似乎破了一个洞，并且慢慢地向下瓦解着。

随着这些景象的逐渐消散，原本真实的世界也随之显现出来。

等江林回到驻地，修士们已经聚集在码头处开始登船离开了。在码头边，他看到了莫问和柳思媛等人，一番交谈之后大家便上了船。

然而聂承风的消失并没有引起众人的注意，就连御兽谷的人都没有询问过他的下落，只是象征性地等待了一会儿便起锚扬帆了。人性之凉薄，生命之微贱，犹如浮尘一般，让人唏嘘不已。于是在一片欢声笑语当中大船缓缓地驶向了西陵县城。

天水间的消失对于西陵县的普通百姓来说没有产生任何影响，因为自始至终他们都不知道有这个地方的存在，而由于又是晚上，也没有发出什么动静或是声响，所以就更加无从知晓了。不过这件事对于修真界来说，却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震动，这也势必会引得一些好奇的修士们来一探究竟。

然而这些对于江林来说已经无所谓了，他甚至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因为唯一的知情者聂承风也死了，他还有什么好担忧的呢？换句话说，这些事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灵动期修士而已。

回到客栈，几人本想借着这个机会好好再聚一聚，顺便聊聊天水间突然消失的事情，然而江林此时并不想谈论这些话题，他以不舒服为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盘膝而坐，再次将一枚回春丹服下。直到此时，他才真正地放松下来，回想发生的一切，不禁令他心头一阵后怕。

对敌经验的不足让他好几次都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甚至差点就送了小命。如果不是运气好的话，那埋骨在山腹之中的就可能是他了。

不过他不理解的是为什么到最后聂承风竟然倒地不起，还有那个虚影，那到底是什么？于是他心念一动，将心中的疑问向龟灵询问了起来。

重获新生的龟灵此时也有些兴奋，因为它赌对了。不但没有死，还和少年达成了依附共生的关系。虽然是主仆相称，但只要自己尽力辅助他，那以后再重回巅峰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主人，那修士并非是一般的筑元期修士，从那灵兽显现的灵体来看，应该是被那修士夺取了道基内丹，这才使他勉强筑元成功。”

“你的意思是聂承风夺取了那猴子的道基内丹才成就了筑元？这人用妖兽的内丹筑元也太扯了点吧！这可行吗？我没有听错吧？”

江林一连抛出了几个疑问，龟灵想了想继续回答道：“也不是不行，但失败的几率还是很大的。就算如那修士般侥幸成功，代价也不是谁都能够承受的。”

“说说，具体是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因为人和兽本质上的不同，所以决定了筑元的方向也不同。如果强行用妖兽的内丹筑元，或者妖兽用人的道体筑元，那就破坏了天道规则，自然被天道所不容，又怎么能够继续修行呢？并且之后随时都有可能会遭到丹灵的反噬，那聂承风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江林闻言心中暗自点头，“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人是人他妈生的，妖是妖他妈生的，如果人生妖，妖生人，那就完犊子了是不是？”

龟灵听到江林的话有些迟疑，“虽然我不太明白您的话，但应该就是您这个意思。”

“原来如此，怪不得那老小子人格这么扭曲，竟然是用了妖兽的内丹啊！”

“是啊！所以如果我要是落在他的手上，我都不敢想象下场会有多凄惨。”

龟灵话音刚落，灵兽镯便传来一阵震动。江林心念一动，便知是阿福醒了。

大难不死的阿福似乎比原来又大了一圈，活脱脱地像一只大藏獒。它一见江林便伸出了大舌头在他身上舔弄起来，还不停地摇晃着尾巴。江林有意想要捉弄于它，便将一瓶子的培灵丹全部倒出摊在了手心，向它伸了过去。

阿福见状眼睛猛然一睁，顿时朝着江林龇牙低吼起来。

“看样子你是长记性了。”

看着阿福愤怒又恐惧的样子，江林笑得前仰后合。随后他将多余的丹丸装进了瓶子里，只留下几颗给了阿福。

龟灵见状轻咦一声，“主人既然有灵兽，为何当时不放出对敌呢？”

“这家伙当时吃错了药窜稀，没死就不错了，哪儿还能出战？对了，你给我看看，这家伙到底是个什么品种？”

“主人，小的所知甚少，也不知道能不能帮到您。”龟灵说着便用神识暗暗观察起来。

感应到被窥探的阿福猛地抬起头看向了龟灵所在的手臂处，随即它瞳孔中紫蓝色光芒一闪，一道无形的威压瞬间将龟灵的神识笼罩。它低吼着慢慢起身，紧接着便开始咆哮起来，似要发动攻击的样子。

龟灵被阿福突然释放的气势吓得猛然一惊，连忙收回了神识。刚才那洞穿灵魂的注视，让它感觉在阿福的面前犹如赤身一般，毫无秘密可言。

江林此时也被震惊到了，身为主人的他明显能感受到龟灵那来自灵魂的战栗，不过他也很快反应过来，连声喝止了阿福，这才让它安静地趴伏下来。

“你不用怕，它就是这个样子，你放心看，看出什么了告诉我。”江林安慰地说道。

龟灵闻言不敢有违，但是来自灵魂的恐惧让它又不敢放出神识察探，于是只得战战兢兢地说道：“禀主人，恕小的眼拙见识少，我实在是没有看出它到底是何种灵兽，不过凭我的直觉，此灵兽定然不凡，主人需好好培养才是。”

其实龟灵所说不假，它确实不知道阿福的来历。不过在它的记忆中就算是面对自己的天敌都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说起来，签订主仆契约对于它来说实属无奈之举，为形势所迫，让它不得不妥协。不然以它这样的存在怎么可能会屈尊降贵地认一个灵动期的小子为主人呢？这让它的心里很是不爽，也有些不情不愿。然而让它意外的是眼前这个让自己都害怕的灵兽却奉这少年为主，那它就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这位年轻的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