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新家第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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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完粥洗好碗,陈平安就出门了。
目标直奔东头,他要去把埋在墙角的红薯拿回来,虽然他一点都不喜欢这玩意,但没办法,这是他们近期唯一的口粮。
陈盛家一家独住东头,却没有养狗,他们舍不得拿剩饭喂狗。
不要以为农村的狗都是吃屎长大的,那玩意是肥料,田地里都不够用,那有那么多给它们。
平时也是要留点剩菜剩饭喂养的,混个半饱后,再自己跑出去觅食。
熟门熟路跑到墙角,挖出剩下的红薯,装进棉袄里,用细绳绑好。
话说,他这一件破棉袄已经穿了不知道多少天了,外面脏的已经看不到原来的颜色,灰不溜秋的,也不敢洗,因为没得换。
念娣的那件要稍微好一点,但也好不到哪去。今天分家分的匆忙,她啥都没带,以后也只有一件了。
看来不光要搞钱,还要搞两身衣服替换了,自己无所谓,念娣是个女孩,总得体面点。
刚起身准备往回走,突然耳朵一动,又连忙蹲下,把耳朵贴在冰冷的墙面上。
里面传来一丝不寻常的声音,虽然很微弱,但在宁静的夜里还是被陈平安给捕捉到了。
“摁…蒽…”
陈平安惊起往后退两步,确认了下,没错,这是招娣的房间,以前和念娣住一块的。
陈平安皱眉想了下,随即释怀,招娣今年十六了,大姑娘了嘛,有些奇怪的响动也很正常。
“咣…”
屋里传来一声东西摔碎的响声,陈平安吓一跳,连忙往外走,可别被发现了,陈平安可不愿现在和他们扯皮。
回到老屋时,念娣正在厨房烧水,看他从怀里拿出一堆红薯,连忙问道:
“哪来的,平安?”
“下午来的张跃进给的,他那里多着呢。”
陈平安不愿她扯进这些事里来,随口推到他好大哥身上去。
“张大哥真是个好人。”念娣欣喜的把红薯装进坛子里。
陈平安也不知道家里哪来这些个瓶瓶罐罐,反正就他记忆里,似乎每家每户都有不少。
“十二个,平安记住了,以后我们都要还人家的。”
“嗯。”
陈平安随口敷衍答应道,帮着把罐子提到墙跟下,这里一排都是罐子,刚退开就见念娣拿一根烧火棍过来,蹲在坛子边,朝墙上写到。
12,然后在旁边画了个长椭圆形状的画,一个长脸的火柴人,头上三根毛。
陈平安一脸懵逼的看她画完,问道:
“十二个红薯,我看的出来,那个三根毛的长脸人怎么说?”
念娣转头,笑着说道:“张大哥的脸不长吗?”
“长,和队里的驴子一样长。”
念娣歪头想了想,抿嘴直乐道:
“那有那么长。”
“三根毛是啥意思?”这是陈平安最不解的地方。
“男的,有头发。”
“就这么简单?”陈平安愕然。
“不然嘞?你看这边,有辫子的就是陈二姐家的,她给了两个萝卜……
这是王道人,他给了我们两把米,他没头发,这不就没画毛吗,但我写了个王字,你认识不?”
“认识,那秀英嫂呢?她可是短发啊。”
“你真傻,秀英嫂送的是被褥,我记这里干嘛,当然要画在房间床头边啊。”
陈平安服了。
打水进木盆,陈平安抱到正屋,两人一条共用毛巾,就这还是人家送的。
陈平安把毛巾拧个半干,先给她擦脸,小心避开额头上的伤口,反复几次,再拧干擦净。
自己快速洗完脸,有心想出去,让她自己擦擦背,洗洗下身,看了看她的手无奈放弃。
帮她把鞋脱掉,两人都没有袜子这种高级货,把裤脚往上撸了撸,两人光着脚丫伸进水盆里。
热水刺激着脚底板,陈平安舒服的差点叫了出来,他这双脚跟着他,可造了大孽,先是被狗追了两回,后又跑了三十多里路去公社,今晚终于舒服了一回。
过了一会,陈平安挑了挑桌边的油灯,明亮点后,从兜里掏出药膏,慢慢帮她涂抹伤口。
念娣一脸乖巧的仰着小脸,睫毛一动一动,眼睛紧闭。昏暗朦胧的灯光下,让陈平安一阵失神。
油灯啪的一声炸响,缓过神来,陈平安心里直呼自己十个大嘴巴子,十三,十三,我是人,我是人,不是变态,不是畜牲。
“好了吗?”
“呃,好了好了,手伸过来。”
盆里的水渐渐凉了,两人抬脚搁在木盆边上,让它自然晾干,没办法,冷点就冷点,陈平安无法接受擦了脚丫的毛巾,第二天又拿来洗脸。
身上脏点他能忍受,这个他实在接受不了,不说他自己,还有念娣呢,她那么精致的脸蛋,怎么能…绝对不行。
又多了一项,毛巾,对还有,还有牙刷牙膏。
门还没出,陈平安已经多了几项必需品,任重而道远!
关门上闩,捧着油灯。
里屋,床上已经铺好了一床粗蓝布被褥,下面垫了一床被单,底下是厚厚的一层干稻草。
陈平安把念娣背到床上,刚洗完的脚,清清爽爽的,陈平安不愿意她再穿进那双鞋里,干脆背过来。
放下后,陈平安在床头墙壁上,果然看到了那副象征秀英嫂的画,嗯,只能说很有西方抽象派的风格。
别人懂不懂没关系,她懂就行。
床很宽,被褥都没盖全,只能铺到中间,两侧各留了几十公分。
念娣脱衣钻进被窝里,陈平安连忙转过身,看向房门。
过了好一会,屋里依然静悄悄的,念娣翻身过来疑惑看向坐在床边的陈平安问道:
“怎么了,平安?”
“呃,我等会。”
“油灯费油,快点地。”
深吸一口气,陈平安吹灭灯,在黑暗中窸窸窣窣脱掉衣服,穿着一条大裤衩进了被子。
“你咋睡那头呢?”
“呃,我想会事,你快睡。”
…………
“平安,我冷。”
“唉…”黑夜里传来一声叹息。
一道黑影缓慢起身,转向,躺下。
如同昨晚一样,他的臂弯还是那么温暖,安心。
陈平安睁着眼睛看房顶,黑漆漆的没有一丝光亮。
转移大法开始运转。
“一百块,不对,起码要一百多。”
“怎么搞?”
这是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