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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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姑娘，给。”
将培养本命法宝的一篇心得记录在一块玉简中后，顾长安复又将玉简还给了慕云清。
慕云清接过玉简查看后，露出一副很满意的笑容，然后很大方的表示，除了内丹外，寒冰蟒的尸身全交给顾长安来处置。
顾长安神色大喜，这可是一头筑基期的妖兽，浑身都是宝啊！
然后，他便为慕云清展示了一番什么叫收割战利品的艺术。
先前割下的九张臂展长宽的蟒皮不用多说，全被他折叠起来收进了储物袋中。
随后又拿出储物袋中的三个小药瓶，将其中仅有的三两颗补气、回元的丹药通通塞入口中，然后装满寒冰蟒的精血。
复又借过凝霜剑，将寒冰蟒两颗锋利的蛇牙撬下。
最后，他还不忘割下寒冰蟒身上最鲜嫩的两块肉带走……
毕竟寒冰蟒是少见的冰系妖兽，肉质鲜美，晶莹剔透，又富有灵气，无论是煲汤还是烧烤，都是绝佳的食材。
若不是储物袋一立方的空间实在有限，他恨不得把整条寒冰蟒都带走。
“顾道友……”
看着顾长安行云流水般的动作，慕云清樱唇微张，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慕姑娘有何事？”
顾长安回过头一副诧异的样子道：“不然我们路上再说吧，耽误的时间久了，血腥味散开，难免不会引来其他妖兽。”
“没事。”
明明是他一直在耽误时间吧？
慕云清愣住，随即微微摇头。
眼前这少年的行为举止和他的见识见闻完全两个模样，实在令人难以琢磨，她已放弃。
……
天幕，浮阴山。
慕云清对回去的路途很熟悉，在她的带领下，沿途遇到的一些妖兽嗅到危险也都避开，两人行迹匆匆，很快便到了浮阴山。
翻过这座山，前方不远便是青云关。
青云关是云州通往天幕的唯一要道，地势险要，关内聚集了上万修士，是云、灵、寰三州最大的散修聚集地，其中更有金丹期的修士镇守，固若金汤，十分安全。
“慕姑娘，天色已晚，我们便在这处山崖下歇息一宿，如何？”
二人行至山腰，正巧碰见一处崖壁凹进去一大块，形成一个半露天的山洞，山洞内宽敞平整，足以容纳七八人，最妙的是洞外还有山泉水贴着崖边流淌，实乃不可多得的宝地。
除此外，洞内也有不少篝火遗留，看来不少人都曾在此处过夜。
“好。”
今夜虽然是圆月，但却是阴天，月亮时隐时现，光线并不算好。虽然慕云清早已筑基，神识外放下，在黑暗中也能如履平地，但顾忌到顾长安的修为，便答应了。
顾长安自然十分欣喜，他背后的伤口尚未痊愈，赶了半天的路早已疲惫，见慕云清同意了，便从储物袋中取出两块蛇皮铺在地上，对着慕云清说道：“慕姑娘，你先坐，我去外面捡点柴火。”
慕云清微微点头，篝火对她来说可有可无，并不在意。
但看着顾长安的背影，她想了想，还是说了一句：“别走太远。”
顾长安诧异回头，却发现慕云清已经闭上眼睛，开始打坐修炼。
“呵呵，倒也不如外表那般清冷嘛。”
他轻笑两声，心情愉悦的走了出去，他方才看到不远处有一片竹林，便打起了心思。
竹签可以烤肉，竹筒可以煲汤，加上竹香清冽，蛇肉鲜美，便是没有调料也是一番美味。
不多时，顾长安便抱着一捆柴火和两根拳头粗细的竹子回来了。
慕云清此刻仍在修炼，凝霜剑就放在她的手边。
顾长安眼神一亮，轻声说道：“慕姑娘，慕姑娘，借你的凝霜剑一用。”
慕云清抬头望向他，美眸中闪过一丝疑惑。
“我想做点东西，手头没有趁手的工具。”顾长安指指竹子，比划着解释道。
慕云清不太明白，于是虚手一抬，凝霜剑便飞到了顾长安面前。
反正他之前也是用过的。
“多谢。”
顾长安接过凝霜剑，便当着慕云清的面削起竹子。
颇为坚韧的青竹在吹毛断发的凝霜剑面前毫无抵抗，很快便被砍成一节一节，复又削成条状。
月光隐，夜色静，顾长安此刻仿佛化身一个娴熟的乐工，用青竹劈裂的声音，奏响一首优雅的夜曲。
“……”
慕云清终是不忍心看着自己的爱剑明珠蒙尘，轻轻闭上眼睛。
眼不见，心不烦，心静自然凉……
反正之前剥皮割肉都干过了，也不差这一遭。
慕云清在心中安慰道。
“什么味道？好香啊。”
不知何时，慕云清被忽然传来的一道异香唤醒，她不由轻嗅两下鼻子。当她睁开眼时，正看见顾长安拿着一把肉串站在她面前。
“慕姑娘醒了，尝尝？”顾长安弯腰将肉串递在她面前。
“我已辟谷多年……”
慕云清抬头，正巧遇上顾长安充满期望的眼睛，下意识的拒绝道。
“寒冰蟒已是灵兽，它的肉不算五谷。”顾长安道。
“道经曰……”
“好了，我知道修行大道，无欲无求，可人生下来就是要吃饭的，不吃饭不就成有所求了？”顾长安直接堵死了慕云清的说词。
慕云清还未反应过来，手里便多了一把蛇肉串。
“吃吧，没事。”
顾长安回到篝火旁坐下，拿起上面剩余的蛇肉，一口便撸下一串。
慕云清跟着吃了一小口，很快便反应过来，轻声失笑道：“尽是歪理。”
这一笑宛如冰雪消融，清莲绽放，便是眼前这一团烈烈篝火，也要黯然失色，顾长安一时失神，久不复言。
“顾道友在看什么？”慕云清看他失神，不由主动问道。
顾长安回过神，急忙移开眼睛向她身后望去，恰逢此时，月亮从云后移出，圆若银盘，完美无缺，他下意识道：“今晚的月色真美。”
慕云清侧身去望，果然见到皓月临空，月华璀璨，夺尽人间颜色。
不过她怎么觉得他的话里有话啊。
慕云清骤然回身，却发现少年不复之前嬉笑模样，神色虽平淡如水，却无故让人感到哀伤。
他在想什么？
慕云清突然觉得，眼前的少年十分神秘。
“慕姑娘，你知道吗，我先前总以为这月亮在哪里看不都一个样？现在才知道，真的不一样。”
顾长安低声倾诉道。
他从未想过，哪怕离开只有一天，他已开始思念。
月是故乡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