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 斯人若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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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杜云实打完电话,安如心里的阴霾消散了许多,她不再将自己关在房间里,而是来到母亲身边,陪她洗衣、煮饭。
虞红英看着从小就乖巧懂事的安如,心中感慨万千。冬天水冷,她不舍安如冻了手,道:“去歇着吧,难得回来一趟。你小时候啊,一到冬天手上就长冻疮,肿得像个大红萝卜一样!现在就算不长了,也要保暖好,复发就麻烦了!”
安如看着妈妈那粗糙通红的手笑道:“可是您不是说,冻的都是懒人吗?我现在不懒了,自然冻不着我!
虞红英也不再坚持,指着一旁的置物架道:“好歹戴双手套,女孩子家家的,要保护好手!”
安如依言从架子上拿出一双家务手套戴上,问:“妈妈,您怎么不戴?”
虞红英手里忙活着,头也没抬道:“这么多年都是这样过来的,习惯了,戴上手套感觉干活不爽利!”
安如笑笑,又想起一件事:“妈,您教我做菜吧!我想学烧菜了!”
虞红英笑着看她一眼道:“怎么突然想起要学烧菜了?你不是嫌烧菜麻烦吗?”
安如道:“可您不是说,外面的饭菜不卫生不健康吗?想想偶尔烧一烧也挺好。”
一个认真教,一个用心学,边煮菜边教学,时间很快过去,菜也很快烧好。
安如感慨道:“原来最平常的一蔬一饭里面也有这么多的学问,感觉家庭主妇好伟大、妈妈好伟大!”
虞红英嗔笑道:“现在知道啦?贤妻良母可不好当呢!也不知道你有没有福气,找个爱煮饭的老公。”
安如在脑子里又想象着杜云实在厨房里系着围裙、挥勺舞铲的画面,忍不住笑出声。
虞红英和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季衡看她这样的表情,相视一笑,心里宽慰了一些。
他们本十分担心早上的事会对安如造成伤害、令她消沉,现在看来,她似乎已经调节过来了。只是不知,她是如何开解了自己、或是谁开解了她。
但王海荣明显早已散布了谣言,再加上早上那么一闹,街坊里议论肯定是免不了的。
唯今之计,留在家里或出门散心,图个清静,让这些议论随风消散倒是不错的选择。
季衡为此征求了安如的意见,安如道:“别人爱说就让他们说去,嘴是他们的,日子却是自己的,我哪儿也不去!”
父母对她的洒脱倒也在意料之中,她一向明事理、知分寸,如今越发成熟了。
大家达成了一致,再也不纠结,热热闹闹地准备过新年。
晚饭后,大家有的电视,有的学习,有的聊天,房屋里温馨一片。
安如满心里都是杜云实,她回到房间,打开手机,想看看有没有他的信息。
没有。
她望着窗外冷寂的夜空,怅然不已。百无聊赖中,拿出一张纸无意识地写着,低头一看,竟全是“杜云实”三个字。
这普普通通的几个汉字组合在一起,是他的名字,因为他,这些字有了让人心神激荡的魔力。
她继续写、继续画,心里却再容不下别的,依然是他的名字、他的笑容。
突然,手机亮了,来信息了。
是杜云实:“往窗外看。”
她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目光移向窗外,一辆白色的越野车就停在她家对面的公路边上。
那是他的车!
她简直不敢相信,她刻骨思念的、远在天边的他,突然出现在她楼下。
来不及思考,她冲出房间,跟爸妈说一句:“我出去一下,有朋友来了!”就匆匆忙忙了换了鞋子要出门。
虞红英赶紧拿出一件外套递给她:“穿上外套再出去,外面冷!”
安如接过外套,冲下楼去,后面传来母亲的叮嘱:“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待她来到楼下,就看见手捧着鲜花,倚在车边看着她的杜云实。
她鼻子一酸,用最快的速度飞奔过去,冲进了他的怀里。
头埋在他怀里,她眼中含泪,又哭又笑:“你怎么来了?你怎么来了!真的是你吗?”
杜云实紧紧地拥抱着她,吻着她的头发和额头道:“你的哭泣让我心碎,安如,我唯一想法就是来到你身边,和你在一起。”
她哭得更凶,哽咽着语无伦次道:“我好想你,我好想你!”
他低低地笑着:“我也是,安如,我也非常想你——我终于见到你了。”
两人拥抱在一起,互诉衷肠,不觉寒意袭人、时光流逝。
直到安如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才意识到天气寒冷,而他们都衣着单薄地在户外呆了许久。
杜云实忙将安如拉上车,打开引擎,开了暖气。
为免旁人看见两人亲昵多生事端,杜云实将车开向镇上一个安静的公园边上。因为气候寒冷,户外几乎没有人。
杜云实说:“目前我们还没有公开关系,叫旁人看见了不好——虽然我们可以不在乎,大不了一走了之,但你父母一直生活在这里,别人的闲话还是会影响到他们。”
安如看着他笑:“我们是什么关系?”
杜云实深深地看着她:“安如,之前一直没有跟你挑明,一来是怕你那晚的话是在寂寞脆弱下的冲动之言;二来,我比你年长许多,家庭情况也比较复杂。而我两年前离婚,有一个两岁的女儿,现在与她母亲生活在澳洲。你这样单纯,我只怕自己以后拖累了你。但之后思索良多,还是无法控制对你越来越深的情感——你若知何为一见钟情,必能感受我这段时间的幸福与煎熬。所以,我此次前来,只想问你一问:你的过去我没有参与,那现在、将来能否让我陪你在身边,爱你,守护你?”
安如心潮涌动,脸颊绯红:“杜先生,你这是……在向我求婚吗?”
杜云实手捧那束红玫瑰,眼神真诚:“是的,原谅我的自私和鲁莽,跳过了求爱,直接奔过来向你求婚——你,愿意嫁给我吗?——愿意嫁给一个离过婚的老男人吗?”
安如忍不住湿了眼眶,突出其来的幸福让她几乎眩晕。她抬起头,接过花儿,直视着他:“我愿意。”
她轻抚他的脸:“你才不老!事实上,你是我见过的、最好最好的人!”
杜云实长吁一口气,他一把将她拥入怀中,热烈地吻了下去。
安如也热烈地回应着他的吻。
她只觉自己要融化在他怀里,眩晕而快乐。
冬日的夜晚清冷而静寂,唯有这一腔浓烈热爱,可炙理智。
过了许久许久,两人才分开,眼神犹自情丝绕绕,眉目含情。
安如先开了口:“既然如此,我也有些事情要坦白。”
虽然杜云实竭力安慰、言之切切,安如还是不能安心:“我有一件事,一定要跟你说,现在不说,随着我们的交往,我会觉得自己在欺骗你、隐瞒你。”
杜云实低低地道:“好,你说,我听着。”
接下来,安如便把那年发生的、这些年发生的事简略地描述给了杜云实,他静静地听着,一言不发。可是暗暗地,却忍不住攥紧了拳头。
“好,我知道了。”他说:“现在听我说:这件事情,你没有错,错的,是那个男人,千万不要为了他的过错而自苦。而且,女子的贞洁也并不在罗裙之下,就如你所说,这种事跟被一条狗咬了没什么两样,你依然是纯洁的你,没有任何改变。安如,别人怎么说、怎么想都不重要,你只要做好自己就好,不必取悦任何人。”
“那么,现在,你依然爱我吗?”
“是的”,他叹息着说:“我依然爱你,不,是更爱你了!分别这些天我才知道,没有你在,这座城市是多么无趣!我才知道,你对我来说,是多么重要的存在!”
安如忍不住又钻进他怀里,额头蹭着他的下巴:“杜先生,我从来也不知道,我还会有这样的幸福!遇到你,爱上你,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
杜云实抚着她的头发拥着他:“看来,我要准备一件事情了。”
“什么?”
“去见我未来妻子的家人,求他们,将她交给我、嫁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