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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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那些队员手里拿着吸尘器一样的机器，在屋子的各处扫来扫去，连墙壁和棚顶也不放过。
“你们是来帮我们打扫卫生的？”宫晓然开了句玩笑，手摸向了放在桌子上的手机。
“你最好不要那么做。”沈瑜撇了一眼她的动作，双眼中忽然冒出的冷意令宫晓然一惊。
“我唯一能透露给你的，就是这只队伍保密级别很高，让你的下属跟着已经是最大的让步。如果不小心泄露出去，就不是亚里公司能管的问题了。”
“别紧张，特派员先生。我只是想看看飞信。”
宫晓然刚才确实想录像，但在沈瑜的警告下，掐灭了这个想法。
她只能装作不经意地打量着那些仪器，尽量把细节都装进自己脑袋里。
“你似乎对这些东西很感兴趣？”
“不感兴趣才是假的，特派员先生对于没见过的东西不会产生兴趣吗？”
“但你显得过于专注了。这是你们总经理的吩咐？她就这么害怕吗。”
“我不懂你是什么意思，我们只是生意人。”
“不是普通的生意人吧，我听说这暗街可是多了个新主人。”
“这里是天海城区的九环，我们这些小本生意自然只听亚里公司的安排。”
平淡的话语里暗藏杀机，宫晓然也没想到沈瑜竟如此咄咄逼人，两人一番暗地交锋，谁也没套出什么东西。
过了不久，几组分队终于完成了任务。
“一组报告，没有异常。”
“二组报告，没有异常。”
沈瑜不动声色地继续下达指令：
“你们两组去外面增援，扩大搜索半径为一百米。”
宫晓然看着他冷静的脸，在他的眸子里发现一丝很浅的疑惑之意。
她的大脑也在飞速运转，不断想到之前遇到的，对她们这些修士来说有如神迹的天人技术。
这种机器，也许是用来搜索法术痕迹的？
宫晓然想起自己获救的那天，楚谣用的幻术，这还是她本人后来亲自讲的，也只和宫晓然一个人说了。
所以直到现在还有些不明真相的猫尾帮帮众觉得那些武器是真的。
在店里搜索的这些人没有发现什么痕迹，要么就是时间过去太久痕迹失踪，要么那些机器是用来查其他东西的。
对于这些天人的手段，她们知道的还是太少。
希望楚姐这一趟出去能有所收获吧……
又过去了将近半个小时，所有负责搜索外面的小组也都结束了任务。
“沈队，方圆百米内的区域已经调查遍了，还是没有任何异常。”
沈瑜皱起了眉头，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难道自己真的判断错了？
那天他和徐欣欣去那个小饭店吃饭，偶然听到了关于楚小夜这个人的事情，接着巡灵小队中负责情报的部门便带来了这人自立帮派的情报。
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人，前一天还在饭店打工，第二天一转眼变成了一帮之主，还占下了暗街大部分的地盘。
这前后反差实在太大，不得不让人怀疑。
沈瑜对这些帮派之争没有什么兴趣，他只是本能地觉得楚小夜这个人很可疑，于是展开了一些调查。
这其中最可疑的一点，就是这个楚小夜的身份，除了一个几百粉丝的飞宇账号，其他什么也没有，他还特地查了亚里公司的人口记录，也没有楚小夜这个名字。
亚里公司旗下有三个行星，近百亿人口，普查确实可能有误差，要么是真的错漏了这个人，要么这个名字根本是伪造的。沈瑜更愿意相信后者。
再加上之前北山矿场的奴隶记录和模糊的机拍录像，能确定这两位逃犯是女性，这就更巧了。
逃跑之后，改名换姓，逃犯惯用的伎俩。
真正让沈瑜咬死楚谣不放的，是许多人看到的“娘子军”。
当天有很多人都看到“楚小夜”带了一帮手拿各式武器的女孩，把鱼头帮的人赶了出去；当时在场有很多人都亲眼看到了，是极其明确的人证。
但是在她后来的行动中，却再也没人看到这群人的影子，凭空消失了一般。
按沈瑜的思路，既然这些女孩也没了踪影，那会不会，她们是被“造”出来的，是灵能者的一种能力？
但是巡灵小队给出的结果却有点打脸。
他们身上配备的灵能测量仪是“泛龙地科研中心”的最新研究成果，虽然笨重、但是胜在精准，能够检测三个月内物体上残留的灵能活动痕迹，一旦有所发现机器就会预警。
难道真的是自己判断失误了？
讲道理，如果楚谣得知了沈瑜此时的心理活动，一定会吓出一身冷汗，她对危险的直觉果然不假。
她已经尽量隐藏自己的修士身份，但是没想到还是被这位特派员看出了蛛丝马迹！
而之所以机器没有反应，是因为她用的不是什么“造人术”，而是种影术。
前文已经提过，这种幻惑之术是直接作用于他人的身体上的，“把心中所想种在他人眼前。”
那些影子并没有真的出现，而是丁南他们自己“看”到了。
如果沈瑜能想到检测那些现场的人，或许还真能发现一些踪迹。但他确实没这么做，也许是没想到，也许是条件有限。
唯一可能留下痕迹的，是楚谣假装开枪时施展的驱火术……
但是夜公主之前经过了一次大装修。
楚谣自己也没想到，无意间的行动成了今天的伏笔，阴差阳错之下，种种巧合汇聚在一起，帮她躲过了今日之劫。
“还要搜吗？”
“不必了，多谢宫女士的配合。”沈瑜头有些疼，他要回去再缕一缕思路。
“我可能还会再来，如果有楚小夜的消息，麻烦宫女士……”
“沈先生。”
宫晓然的语气忽然变得很生硬，沈瑜侧过头望着她
“看您的样子，已经做过了不少的‘功课’。我今天也明说了，
您知道我，包括这些姐妹，都是什么样的人，是吧？”
沈瑜沉默不语。
“当我们被那群恶霸囚禁在地下，被逼着贩卖自己的身体，忍饥挨饿，受尽凌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
亚里公司没有来救我们，执法局没有来救我们，裁定局没有来救我们……
但是楚姐来了，是她给了我们一个新家。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怀疑她，也不知道她到底犯了什么案子，
我只知道一点，如果你敢伤害我们的家主，猫尾帮上上下下几百号姐妹，就算最后只剩一人，也会和你抗争到底！”
宫晓然身边的几个小妹听到此话，也是齐齐一步走上前来！
在她们的目光下，沈瑜感受到一股令人胆寒的压力。
明明是弱不禁风的身子，却带着视死如归的气势。
看着她们的模样，沈瑜一愣。半晌，他竟然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你敢动楚姐试试！脑瓜子给你削掉！”小火挥舞着拖把，一副要打人的样子。
“你们有你们的立场，我也有我的原则。”
沈瑜淡定地说出这句话，站起身来
“我还会再来的。”
说完，他就在众人的敌视下走出了夜公主。
沈瑜已经意识到，就算楚小夜真的是那个在逃的灵能者，现在也不能轻而易举地抓到她了。
他要面对的，已经不是一个单纯的逃犯。
自己还是晚了一步，对方真是下了一步好棋啊。
第一次交锋，是自己输了。
“楚、小、夜。”
他嘴里念着这个名字，望着湛蓝的天空。今天天气很好，这样的蓝天在灵源星并不多见。
脚下忽然传来嚓嚓的碎响。
沈瑜低下头，原来是踩到了玻璃碎片。
这些碎片是刚才那位老婆婆，拿着扫把从执法局的车上敲下来的。
现在，它们碎成一地，在暗街的马路上反射着午后太阳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