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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奉旨回归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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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

王娡的声音是卡在喉咙里的。抬头看到文帝刘恒正居高临下,绷着脸俯视着她,忙低下头,跪正伏身。

尿急!她感觉膀胱括约肌发紧,后脖梗发凉。

哪有什么还珠格格的妇女之友“皇阿玛”,让“你是疯儿我是傻”?多的是龙颜一怒、血流成河!

永巷之人擅自出入要砍头的!上下牙不由得得作响,王娡极力控制着不瘫倒在地。虽然穿越而来,她也知道自己的脖子不是钛合金。肉体凡胎,什么金手指,系统流,她都没有!

“陛下,”慎夫人强作镇定,“是妾身带这王娡出了永巷……昨日的《如梦令》,就是王娡所教……”

“嗯,朕知道了。”文帝走到酒案前,“饮酒了吗?”

“陛下亲赐美酒,妾身一人无趣,与王娡同饮,兴致所至,歌舞一番……”慎夫人也是硬着头皮回答。

“王娡。”文帝淡定叫道。

“婢子在……”王娡颤声回应。

“朕闻听你可点水成冰,真有此技?”文帝看杯盘狼藉,站在冰鉴前问。

“婢子不敢……只是小技巧……”

又提到了点水成冰,王娡真想抽自己两嘴巴!一时卖弄,惹祸上身,她早后悔得要吐血两升!

“你可知这冰鉴所用之冰从何而来?”文帝又问。

“诗经有云:二之日凿冰冲冲,三之日纳于凌阴。冬季采冰,藏于冰室。夏日取出,用以消暑。”王娡见文帝并没有发怒,心里安然了些。

“那你点水成冰,是何道理?”

“用硝石。那日冰鉴里的冰已化作水,婢子命人将冰水放入钵中,置于装水容器,在水中加入硝石,那钵内冰水复又成冰。”王娡伏在地上说,“这不是妖术,只是因为,硝石溶解吸热……”

许久没有声音。王娡伏地不由得紧张起来。

“妖女”之名,曾让文帝起过杀心,她不知道刚才的解释,文帝是否认同。对这个史上有名的“明君,仁君”,她是又怕又恨的。严格来说这人是她的公爹,也是要烧死她的人!

“那浴豆也是你所制,真一聪慧女子……”文帝叹口气,“平儿是你所生,也是聪明过人!”

听到文帝提及女儿,王娡的泪水再也止不住,伏地抽泣。

“王良娣思女心切……”慎夫人看文帝态度温和,忙替王娡解释。

“王良娣,”文帝沉思一下,“当初是朕将你与启儿赐婚,又为何被投入永巷?”

“是,是……”王娡的声音艰涩起来,“尺布斗粟”的话,她敢说吗?眼前这个皇帝佬,可是尺布斗粟攻击的对象!

“因言获罪……”她只敢敷衍小声说道。

“因言获罪?说了什么话?”文帝追问。

王娡不敢说话,只伏在地上默默流泪。

“王良娣,圣上问你,你说话呀!说话!”慎夫人怕文帝发怒,不停催她回答。

“婢子……婢子……”王娡抽泣起来,“婢子只是抄写,不知何人放于书案上的书简,尺布斗粟!”

话已至此,王娡无奈辨争:“婢子无知,不知民谣所指!悠悠众口,在口不在心;婢子无意抄写,有人在心不在口,置婢子于不义之地!陛下要杀要剐,婢子领罪!”

说着王娡烈性爆燃,她直起身抹去泪水,直视文帝:“只要婢子死前得见女儿一面,死而无憾!”

文帝吃惊地看着这个刚烈的女子,眼含秋水,却压不住坚忍之火;眉蹙青山,似倾诉悲情无奈;面如银月,温婉中纯净而圣洁!

低头踱了几步,文帝轻轻说起:“平儿三个月,会抓握所喜之物。现七个月,已开口叫人……”

看王娡掩面哭泣,文帝叹息:“骨肉分离,痛及母子!那尺布斗粟之言,也不是你所作……朕赦你无罪,回太子宫吧!”

王娡似乎没听明白,她已抱定从容就死的态度了,忽然被赦无罪,有点不敢相信。

“王良娣,快谢恩呀!”慎夫人推了下王娡,才把王娡惊醒。

“谢!陛下圣恩!”王娡呼喊着,伏地叩头谢恩。

她挚心叩首,果真是圣君明君!因言获罪,擅离永巷,本以为必死无疑。文帝体察她为母之心、骨肉分离之痛,一道圣旨,救她脱离樊篱,怎不让她五体投地,感恩戴德?

“陛下!”慎夫人见王娡因祸得福,也喜不自禁,忙进言,“王良娣聪慧贤淑,请陛下准允她协助妾身,管理永巷!”

不待王娡推辞,文帝一声“准”,让她忙和慎夫人一起叩拜谢恩。

奉旨回归,崇芳阁仍是她的,只是,少了一个珍儿……

“娡儿!”太子刘启表情复杂,心情更复杂,“孤,甚是思念……”

去NMD思念!说人话不办人事儿!大猪蹄子!渣渣启!

心上一万头羊驼掠过!王娡只俯首行礼。

刘启搀起她,看到她泪水莹莹,满脸愧色:“娡儿,孤是不敢拂逆母后……”

王娡咬紧嘴唇。

第一次,是你刘启要活埋我!

第二次,是你父皇要烧死我!

第三次,是你母后要逼死我!

都要置我于死地,都是我的克星啊!哪次你刘启对我心慈手软了?刘启呀刘启,这笔账,我给你记下了!!

千咒万骂,都化作一句话:“殿下!我要见我的平儿!”

王娡泣不成声,扯着刘启就往薄妃的绮兰殿去!

绮兰殿内,七个多月的平儿坐在带着围栏的凉床上,笑眯眯地被两个宫女逗哄着,薄妃坐在冰鉴旁边,怡然地吃着瓜果。

“平儿!”王娡三步并做两步,冲到凉床前,“娘亲来了!”她推开宫女,伸手就要抱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心肝儿!

“王良娣!”薄妃起身拉住她,“皇后之命,平儿由本宫抚养!”

“薄妃姐姐是平儿嫡母,王娡是平儿亲母,当然由亲母抚养!”

王娡甩开薄妃,一把将女儿抱在怀里。薄妃伸手去夺!

畏畏缩缩的一众宫女,看着两个主子争夺,不敢上前。雪儿伸手拉住薄妃,王娡抱着女儿转身就走。

“姆、姆、姆……”平儿吓得大哭,小手伸向薄妃,嘴里喃喃喊着。

“平儿!”薄妃也哭,挣开雪儿追过来!

“娡儿,”刘启心疼他的平儿,挡在王娡前面,“平儿哭成这样,先把她留在这里吧!”

“殿下!”王娡悲愤哭诉,“骨肉分离,母女相隔,我夜夜泣血,日日揪心!谁听得到我的哭声?!谁管过我的生死?!平儿年小无知,我能让她忘记亲母吗?!十月怀胎,她是我的心、我的血、我的肉!”

“陛下怜我骨肉分离,赦我无罪!我母女团圆,是天理人情,更是我日夜祈祷之心愿!”

说着,王娡一把推倒伸手抢夺的薄妃,“薄妃姐姐,你别伤了我的平儿!若想念平儿,来我崇芳阁看她便是!”

果断转身离去,抱紧挣扎哭闹的女儿,她泪如雨下:“平儿!乖宝,娘的乖宝……娘再不让你离开娘亲半步……你不要哭、不要哭……娘的心肝宝贝!痛是一时的,过两天,你就知道,血浓于水,娘亲才是最爱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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