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怎敢妄称雄主(求追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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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命!”王娡冷冷说道,“彘儿非嫡非长。该得到的,谁也夺不走!不该得的,也不作非分之想!”
说完她抱着刘小猪转身就走。留下表情扭曲的梁王。
她不知道该如何打消梁王对皇位的向往,劝他认命反激怒了他,只好走开。
“娘亲,什么是认命?”刘小猪好奇地问。
“认命……”王娡不知该怎么告诉这个不足两岁的孩子,“认命就是,彘儿要听父皇和娘亲的话……”
“彘儿听话!”小猪猪笑嘻嘻地抱紧娘亲的脖子,依恋地贴着娘亲的脸:“彘儿只要娘亲和父皇开心!”
“好孩子!真是娘的乖宝!”
“彘儿!”馆陶公主牵着她的儿子陈蟜,“哥哥来找你玩了!”
“皇姑母好!”刘彘乖巧地叫,乐得他的亲大姑抱在怀里亲得他咯咯的笑。
而比刘小猪大一岁的陈蟜,言语不清地哇哇了几声,也跟着笑。
“先不要进去,”馆陶公主低声说道,“母后正在生魏其侯的气……”
原来刘启酒后胡咧咧,说千秋万岁后要把皇位传于皇弟梁王。气得王娡离席跑了出去。薄皇后等也目瞪口呆,那栗姬更是欲怒欲狂。
“殷道亲亲”的窦太后正高兴呢,跳出来一个唱反调艺术家!
窦婴端起一杯酒献给景帝,说道:“天下是高祖打下的天下,帝位应当父子相传,这是汉朝立下的制度规定,陛下凭什么要擅自传给梁王!”
几句话象盆冷水,泼醒了醉酒的景帝,泼冷了窦太后的笑脸!
“窦婴!”窦太后发狠道,“当初若不是哀家让太子举荐,吴国叛乱会让你执掌大将军之帅印?你会受封魏其侯?”她拍响面前的案几,“你给哀家出去!”
王娡和馆陶公主站在殿前,看窦婴默默地施礼,转身要走。
“把宫牌留下!”窦太后又怒喊。
这宫牌,是她给娘家侄儿随意进出后宫的特权。她拿娘家侄儿当自己人,娘家侄儿却不拿她当自己人!真真的可恶!
窦婴又在众目睽睽下,摘下宫牌交于旁边的宦官,从王娡她们身边走过。
梁王讪讪地站在不远处,给他的大表哥行着注目礼。窦婴一拱手就拂袖而去。
这个窦婴,倒有心智!
在吴王刘濞叛乱时,文帝派出条侯周亚夫出兵镇压。但鉴于周亚夫在灞上细柳营,“将军有令:军中只听将军命令,不听皇帝诏令”的那出大戏,文帝是不放心把军队的所有指挥权,交给这个“带刺”的功臣二代将军的。功高盖主时,能挟制得住吗?
于是,窦皇后就让当时的太子刘启,向父皇推荐窦婴。文帝赐窦婴大将军帅印,稳坐军中帐,一则监军,督促周亚夫打仗;二则,分周亚夫之战功,以免“周刺刺”将军恃功倨傲。这也是用外戚压制功侯以达平衡。
窦太后呀窦太后,你的娘家侄儿窦婴,是太子刘启推荐给父皇封的大将军。虽然是您老的建议,他也得感恩刘启不是?
看到一殿的人尴尬冷场,和稀泥能手、气氛调节师馆陶公主,笑声晏语地招呼几个孩子们热闹起来。
栗姬忙唆使皇长子刘荣舞剑助兴。
刘荣拿剑捯饬半天,窦太后仍怒色满面。你就是舞出个大喇叭花来,她一瞎眼老太太能看见什么?
“秦孝公据崤函之固,拥雍州之地,君臣固守以窥周室,有席卷天下,包举宇内,囊括四海之意,并吞八荒之心。当是时也,商君佐之,内立法度,务耕织,修守战之具;外连衡而斗诸侯。于是秦人拱手而取西河之外。”
忽然,一个清脆的声音,奶声奶气的念起贾谊的《过秦论》!
“孝公既没,惠文、武、昭襄蒙故业,因遗策,南取汉中,西举巴、蜀,东割膏腴之地,北收要害之郡。诸侯恐惧,会盟而谋弱秦,不爱珍器重宝肥饶之地,以致天下之士,合从缔交,相与为一……”
“彘儿!”窦太后听到小猪猪的背诵声,眉开眼笑,“到皇祖母这里来!”
看窦太后开心,气氛顿时轻松起来。馆陶公主把刘小猪抱到窦太后身边,窦太后抱她的乖孙,坐她膝上。
“彘儿,谁教你背的书呀?”窦太后喜不自禁地问。
“娘亲那日念诵,彘儿听到记下来了。”
小猪猪一句话惊呆众人!这小家伙博闻强记!
“果真如此?!”景帝的眼睛看向王娡。
王娡低头不语。虽然知道她的小猪猪天赋异禀,但她不想这么小的奶娃娃,受到大家的关注。一向低调内敛的她觉得,过多的关注反是一种负累,可能带来麻烦。
“那自然是真的!”王皃姁脆声声应道,“彘儿已认得许多字,过目不忘,捧不动简书,常求姐姐帮他!”
“难道,彘儿在娘胎里十四月,胜过他人四岁?”馆陶公主啧叹着,去窦太后膝上抱起刘小猪,嘴角是压不住的欢喜。
看景帝也要凑热闹夸炫他的小猪,王娡忙去刘嫖怀里抱走刘彘,交雪儿带出去找乳母。
皇帝与太后的宠爱,让受冷落的皇子和皇妃们,用掩饰不住的怨妒看着刘小猪。梁王更是眼神扑朔迷离。
当晚,景帝到王娡寝宫漪兰殿。看着熟睡中的刘小猪,他宠爱地摸摸小猪猪藕节似的小肥胳膊小肥腿。
“彘儿心智异于常人,真是神明赐与我大汉之雄主?”
“请陛下万勿口出此言!”唬得王娡慌忙跪下,“彘儿非嫡非长,又是诸皇子中最幼者,怎敢妄称雄主?!”
“先皇已有令……”景帝肃然说道,“爱妃可记得,先皇薨逝那日,宣你面圣?他看着你的腹部,说了“雄主”二字……”
“先皇是褒奖陛下当为雄主!彘儿幼小,学舌而已,哪有异于常人?”王娡分辩道。
刘启狐疑不定地打量着王娡,“爱妃难道不想彘儿……”
王娡打断景帝:“黄口小儿,得陛下和太后宠爱,臣妾替彘儿谢陛下!”
刘启叹口气,默然而去。王娡从地上爬起来。
坐到床边,慈爱地端详着刘小猪,王娡轻声说道:“小猪猪,娘的宝贝!不是娘亲不让你做太子,时机未到,只会给你太多的风险……娘会替你谋划好的……”
孝文皇帝刘恒,以藩王身份登基,和惠帝刘盈同为高祖刘邦之子,这是兄终弟及。如果按窦太后的“殷道亲亲”,由梁王继位,大汉帝国就乱套了。这个口子敢再开吗?
原本各诸侯王对刘恒继位就不服气,从济北王刘兴居,到淮南王刘长,到吴王刘濞,都觉得自己可以试一试皇位的。景帝刘启继位,再来个兄终弟及,好不容易按下的葫芦,又要浮起瓢来,那刘启的堂兄堂弟们,是不是都要轮一拨?话说,谁不是姓刘呢?这么多刘家大小兄弟,谁不服气,再捋起袖子干一伙,大汉朝经得起折腾吗?
所以,梁王继位,绝无可能!刘启不会答应,满朝文武不会答应,地下的高祖皇帝、孝文皇帝也不会答应!除非……再起烽烟!
但窦太后强势压制新皇刘启,梁王又虎视眈眈,而皇长子刘荣又占得先机,二者必有一番较量。刘小猪幼苗一株,如被立太子,于情于理都会引发纠葛,成为众矢之的。只有先避锋芒,再谋异军突起了。
“夫人,药已给小王夫人送到。”雪儿进来复命。
“嗯,好。交待过盛儿了吗?那药丸每次只能吃一颗。再者,一定让她给主子准备好避子汤。只待太皇太后的守孝期过。”
“夫人,皇妃都争宠。为何夫人却把皇帝推到小王夫人那里?还把精心调制的药送给她。夫人对妹妹真好!”雪儿问道。
争宠?王娡笑了。她的全部心都在三凤一龙身上,不会再对刘启有什么想法。再去十月怀胎生子吗?有那份精力,不如好好培养刘小猪。
帮王皃姁固宠,就是要用美少女战士,斗败后妃们和皇长子,为她的小猪猪上位,扫清障碍。
“雪儿,你十三岁跟着本宫,也满二十岁了。本宫不能耗你的青春,又舍不得这么贴心的妹妹离开……”王娡拉住雪儿的手,“怎么办?”
雪儿看着王娡真诚的笑脸,感动地说,“夫人,雪儿愿终生服侍您和公主皇子……”
“那怎么行!”王娡说着,眼神迷离怅然,“本宫已经对不起珍儿了……不能再亏待你。想给你找个好人家,风风光光的把你嫁出去!可……你走了,本宫就没有贴心依靠的人了……”
“若是等你二十五岁放出宫,回去可有家人投奔?”王娡又问。
“婢子家里父母已亡故,只有弟弟一人,尚未成家……”雪儿说着,有些羞涩,“婢子有一表哥,在京城当差……”
看到小妮子一脸娇羞的样子,王娡笑起来,打趣道:“在哪里当差?可能随时见到他?”
雪儿红着脸摇头:“和郅将军差不多,是陛下的武骑常侍……”
“叫什么名字?我和陛下美言几句。”
“他叫宁成……”
“宁成?这个名字本宫可是听说过!”王娡想了想,“陛下的护卫里,一曰宁成,一曰司马相如。两人都是高大俊美,深受陛下喜爱。如此是了……”
王娡点头:“本宫不会亏待忠心跟随的人。雪儿,你选的好夫婿,本宫会给他好前途!”
雪儿扑通跪下:“谢夫人!宁成表哥正要辞官归乡呢。求夫人帮他!”
“这是为何?”王娡问道。
这要从汉朝的郎官制度说起。
文帝时期规定,赀算十可为郎。赀就是家资。算是一种税。所谓赀算,家庭财产税也。每年统计家资,拥有一万文钱的家产,则需纳税一百二十文。
赀算十及以上者可为郎,就是家产得有十万或十万以上,每年给国家纳税纳得多,那你就可以当官。
这就要求中产偏上了,即便按照这个标准,中产及以上的纳税光荣户里选出的官吏,也是一度不够用的,而且真有本事的子弟,往往因为家里穷根本没机会出头。所以后来景帝把要求降低了,说是只要家资四万就可以。
汉朝的“郎”是汉朝一个较为特殊的官职,其等级不高,日常的任务就是在君主宫中的廊下担任侍从,并且给其他部门干杂活,处于朝堂生态链的底端,但“郎”也是成为高官的最基础的一步。
郎官逐渐成为提供官吏候补的人才补充库,可以说,“郎”官就相当于刚考上公务员的职级,日后的逐步晋升都是从这里开始的。文帝的宠臣邓通,名臣张释之,都是走的这路子。
所以在汉朝,你要想当大官,得先当郎官。郎官逐渐成为提供官吏候补的人才补充库,可以说,“郎”官就相当于刚考上公务员的职级,日后的逐步晋升都是从这里开始的。
当你凭借自己的实力和聪明才智当上了郎官,恭喜你,你就有机会接近皇帝,被皇帝看中,选拔为中央的高级官僚,从此平步青云。
但这个郎官是自带饭碗的。就是你自己备好马匹、服饰等道具,没有俸禄。吃自己的饭,穿自己的衣,跟随皇帝,为皇帝服务,以换得皇帝的赏识,提拔你,重用你,出将为相。
这个时期的马匹稀少,价格是很贵的。马匹的日常交易价格大约在八千到万钱之间。而且裸马无法骑乘,“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鞋,南市买辔头,北市买长鞭。”这一套整齐的鞍马置办下来,花销可能万钱之多。
一套行头下来,花钱之巨,中产家庭也勉强接受。但若在郎官的位置上混得年头长了,不得更新道具装备吗?所以因为做郎官导致家庭难以负担而辞官归乡的,也有不少。
“宁成表哥已做五年武骑常侍,换了一次马匹……”雪儿说着声音低下来。
“本宫明白了,”王娡扶起雪儿,“你的宁成表哥,如果谋一官职,就不用辞官归乡了。”
雪儿点头羞涩地笑,王娡温柔地拍拍她的手,“放心吧!雪儿不舍得表哥归乡,相隔千里,本宫会圆雪儿的心愿……”
“夫人!王夫人!”门外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
王皃姁的侍女盛儿,面色苍白冲进门,她瑟瑟发抖地叫着,“夫人您快看看!陛下,陛下他吐血了!”
王娡心惊:“什么?!陛下吐血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