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两人是校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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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初夏从兜里掏出一百块，起身下车。
站在车边冲司机道：“麻烦了。”
少女说谢谢的时候，面无表情。
所以这种礼貌又掺杂着敷衍不礼貌的行为，可没把司机气出毛病来。
不过当他拿上一百块，立马笑得见牙不见眼。
“没事儿，不麻烦，我姓赵，以后还想坐车找我，这我名片。”
阮初夏：“……”
等司机走后，阮初夏将名片揣进兜里。
她在车上，通过笨笨给的文字信息，已经了解到顾枝的具体情况。
顾枝爸爸早逝，由妈妈一个人带大。
她妈妈是超市的收银员，顾枝初三，她妈妈骑电瓶车送她上学，结果出了车祸。
顾枝妈妈全责，医药费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还跟亲戚借了钱，但依旧不够，最后在学校组织了募捐，她妈妈才勉强能动手术。
伤情严重，截掉了右腿小腿。
妈妈卧床养伤，家里失去来唯一的经济来源，陷入赤贫。
顾枝未成年，苦苦哀求才能在妈妈之前上班的超市打点零工，一个月赚两千块钱，勉强能吃口饭。
所以初三一年，顾枝都没时间去学校，在最后用了十天复习，考上了一中，被系统识别了学霸基因。
说来也巧，阮初夏在一中18班，顾枝隔壁17班。
两人还是校友。
这系统挺会摇人的。
阮初夏能考上南市最好的重点中学，算一个意外。
到了初三下学期，不管平时学还是不学的同学，都面临升学压力。
阮初夏是彻底不学的。
但经常混在一块的朋友破天荒开始听课，没人陪玩实在是太没劲儿，阮初夏随波逐流地跟着老师复习了半个学期，没想到擦线上了一中。
好歹她花了一学期的时间。
顾枝短短十天，能超40分考上，的确是不折不扣的学霸。
一中分班是按照入学成绩分的。
全年级共18个班，阮初夏所在的18班是吊车尾。
17班自然没有好在哪里去。
顾枝入学能超40分，分班考试成绩下滑这么严重，只能说明她的精力都被照顾母亲给消耗光了，根本没办法专心学习。
学霸确实遇到了困境。
阮初夏正准备找她的任务对象，左边巷子里突然传来一道很熟悉的声音。
“别怕顾枝，我会保护你的！！”
说话的人是阮初夏前桌何宇涵。
18班的同学她只认识几个。
能记住何宇涵，是因为他是前桌，存在感强。
再就是他二得比较突出。
今天周六没在家看他的海绵宝宝，居然跟顾枝在一起？
这是阮初夏没有想到的。
盛兴街是一条辅路，两边都是老小区，街道陈旧。
虽然被整改过，但掉屑的墙上依旧糊着重金求子、上门开锁，无痛人流的小广告，散发着一股陈旧腐朽的气息。
走了几步。
阮初夏在巷子里看到了何宇涵和顾枝两人。
何宇涵挡在顾枝的身前。
顾枝生了一张智性脸，身上有一股学霸的清冷气质。
此刻她穿着超市收银的围裙，脸色苍白。
虽然是17班的班花，但脸上没有一点少女的光彩，只有被生活璀璨的麻木。
有点像青春疼痛文学里的女主角，平凡漂亮但是有故事，很想让人去了解她。
他们对面有三个男人。
为首的男人大约五十几岁，后面的两个三十来岁。
穿着夹克和牛仔裤，身上沾满了灰尘，指甲黑黑的，脚底有黄泥，像在工地工作的民工。
地上有一束被踩碎的玫瑰花。
两杯布丁奶茶也摔碎了，地上全是水。
玫瑰和奶茶，搞早恋的臭酸味都快溢出这条巷子了。
阮初夏猜出了一个大概。
何宇涵这傻逼喜欢顾枝，在周六偷摸着来献殷勤，或者表白。
结果碰上了麻烦，打算玩英雄救美这一出。
就他那还没有往上拔苗的短瘦弱鸡身材，不拖累顾枝都算好的了。
“我是看你娘俩造孽可怜，我作为舅舅才借你一万块钱给你妈动手术，你说半年就还，现在你连利息都拿不出来算什么事儿啊？”
顾枝跟亲戚借了钱还不够医药费。
原来只借到了一万。
舅舅咳出一口浓痰，呸在了地上，用鞋底擦过去。
“你表哥娶媳妇儿要用钱，你舅妈身体不好要用钱，我不可能等你那么久的，所以我大老远过来找你是想跟你说，我在老家给你定了门亲事，你先回去喝定亲酒，之后呢，你可以继续上学打工，等到年龄合适就回去领证生孩子。”
舅舅比了个三，晃了晃。
笑呵呵道：“对方给三万彩礼，我拿两万，你还能留一万，多好的事儿啊对吧。走！现在就跟舅舅走！”
何宇涵这小傻子听完，情绪上头震惊大喊：“你疯了吧，定婚，顾枝才上高一，怎么可能跟你回家去定婚，叔叔你不要太荒谬了！”
舅舅一愣：“你说什么？”
“我就说了怎么了，不就是一万块嘛，几个钱啊，比我过年红包还少，也值得你们兴师动众跑一趟？！”
阮初夏差点看笑了。
就何宇涵这情商，去追条狗还差不多。
一万块对顾枝来说，是拿不出的数额，也能被逼得走投无路。
他这番话很伤顾枝的自尊心的。
而且对于小气的人来说，就算借出去一百块也能追上门来讨债。
何况一万。
估计是顾枝实在是没办法了，才跟她舅舅借钱。
至于他舅舅这种小心眼的人为何肯借钱？
估计是一开始就盘算好了说亲这一出，借出去几个月就能多赚一万回本，多爽的事儿啊。
“滚一边去，我跟我外甥女说话，轮得到你这黄毛小子逼逼赖赖？”
舅舅准备去扯何宇涵。
何宇涵见对方动手，刚刚对气势秒没，吓得脸色发白。
不过他中二的弦突然冒了出来，来了一个灵感。
他自我感动地大喊道：“等等，我……我可以娶顾枝的，我也可以给你们钱。”
“你能给多少？”
舅舅眼里精光一闪。
这小杂毛看着脑子就不好使，但穿得很光鲜，城里人无疑，家里应该有钱。
他要是愿意给，这钱就当是捡来的，到时候再把顾枝拖回乡下老家定亲，还能赚两笔。
“我看看我有多少啊。”
何宇涵摸出手机，打开微信的零花钱。
“我身上只有两千块，我去年的压岁钱都被我妈帮我存起来了，我记得一共有好几万，我可以马上回去偷偷拿来给你，但你不能把顾枝带走！”
“才两千，顾枝欠我的利息都不够！”
舅舅毕竟一把岁数了，没小孩那么天真，只相信看见的钱。
他气急败坏地吼道：“你耍我啊？！”